分卷(38)
胡勁鑫笑了笑:實不相瞞,時下我也在尋購陽畝村的糧食。 他說這話是有意試探鄭江停:不知小鄭可有門路能再買到陽畝村的糧食? 我聽聞眼下買陽畝村糧食的人多,村子原本也就那么些戶人家,并非一個多大的村子,再者村子里也只有一部分人的莊稼好,繳還了借下地主的糧食之外,自家還得留下些吃,能拿出來賣的也就那么多??峙卢F在早被榨干了。 胡勁鑫失笑,笑的無奈:村民們眼瞧好米糧價格賣的高,有甚把好的糧食賣了,再去買次的糧食自家吃,從中還賺取了些銀子。 鄭江停挑眉,心下想就是這樣你還沒買夠,那陽畝村的糧食確實比他想象中還搶手。 既然如此,他何不做個順水人情,干脆把自己的糧食賣給胡勁鑫,反正自己也是要賣出去的,賣給別人還得找買主,賣給胡勁鑫簡直一舉兩得。他道:胡老爺作何要買那么多陽畝村的糧食? 胡勁鑫道:小鄭還不知城里的大戶每年是要給官府獻糧的事兒吧。 他耐著性子同鄭江停說了其中的深淺,鄭江?;腥淮笪?,這是慣例想法子討好本地官員咧,說到底富商上頭還有官,時下這種情況倒說不上官商勾結,畢竟想要常年扎根于一方土地,官商之間難免得有些利益互換才行。 胡老爺既然想要尋陽畝村的糧食,不如把我收的那些暫且拿去應急。也是我運氣好,有個兄弟在陽畝村,他說今年村子里的糧食長的好,問我要不要買一些屯著,今年大豐收,村民們也是怕糧食賤賣或者賣的人多了賣不出去,于是早早的就賣了不少給我。 胡勁鑫聞言喜色溢于言表:要真是這樣那可再好不過了! 胡老爺想要多少糧食? 胡勁鑫那日只瞧見鄭江停運了兩車糧食,多的已經被搬進了倉庫,并不曉得他到底收了多少,于是帶著期許道:可有這個數? 鄭江停見比著的四,想著自己一千多斤的數,自信的笑了一聲:兩倍之數。 胡勁鑫登時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此言當真? 鄭江停出于禮貌跟著站了起來:小弟自是不敢哄騙。 太好了,太好了!價錢好說,我按現在市場的最高價給你。 胡老爺太客氣了。 胡勁鑫擺擺手,有價無市的東西,買了不虧。 找到了買主,胡勁鑫的動作很快,當天下午就吩咐了下人到鄭家取糧食,生怕鄭江停嘴巴一開一合就反悔了一般。 鄭江停原想提醒胡勁鑫低調一點,倒是他多慮了,因為怕別人來他這兒搶貨,拖運糧食都是走的小路。 銀子一經合算,鄭江停拿到了近十兩,原本他心頭米糧是十五六文一升,一升也就是一斤半,沒想到現在已經炒到了十七文一升,價格確實是高。 余下還有五六百斤的量可以賣出去,為了將人情送到底,鄭江停決定等這些大老爺把要給官府的糧食給了以后他再把放消息把糧食賣出去,如此一來也省得胡家以外的人買到,其實別人也就算了,鄭江停主要是不想韓仇兩家買到,韓家口碑差,仇家當年的少爺可沒少讓楚纖不舒坦。 過了陣子,鄭江停把賣房舍的錢收了回來,又賣了另一批糧食,林林總總手頭上又有了三十多兩銀子,外加小飯館兒和每日送出去的土豆掙著錢,一時間手頭上還怪寬裕的。 鄭江停想來是時候辦擴張鋪子的事情了。 同家里商量了一下,大家一致覺得還是租用一個大的地兒開一家鋪子好些,一來門面大好看,二來人手方面也更好找些。 家里意見統一以后,鄭江停便奔忙起新鋪子的事情,首要關頭便是選好鋪子租下來,至于定購桌椅板凳一類的事宜之前已經有了經驗,除了鋪子要自己上手外,別的事他都交給了黃京意去干。 說來這次找鋪子也容易,這些日子和胡家來往密切,他便曉得了胡家的生意。 胡勁鑫祖上其實也不過是個縉城小老百姓,胡勁鑫的爺年輕時長得牛高馬大,雖然沒有妹次幕,但是耐在有一身力氣活兒,兒時隨著木匠師傅做伙計,后來年歲大了些組了個隊專門去村野一類的建造房子,手藝好房子建的踏實,久而久之口碑起來以后,生意路子也寬廣了起來,掙到了不少錢。 年輕的時候賣了大力氣,上了點年紀胡爺身子骨兒便不行了,去的早,不過好在起家賺錢送胡父上了書院,人有頭腦,又會讀書寫字,生意做起來已經不單靠胡爺一樣下苦力掙錢了,胡父招攬了許多年輕人,由胡爺教出來的徒弟作領隊,大規模承接房舍建造,從一開始的村野慢慢到小縣,到大城 到胡勁鑫手里時,生意已經從當初單純的替人建造到自己建了房舍賣出去,業務逐漸變成售房租房,當然祖業還是在經營的,幾輩人努力下,胡家的家業家底也十分豐厚起來,成了縉城中有名有姓的富商。 鄭江??粗业幕鶚I都不禁羨慕,眼下縉城里有名的房地產商已經是自己所結實的人,那租用個鋪子還不好找嗎,總之是要付錢給人家的事兒,并非白嫖,于是他直接同胡勁鑫談了這個事兒,第二日胡勁鑫便讓管家領著鄭江停去看胡家手底下可以租出去的鋪子。 想著反正有熟人帶著,鄭江停便帶了楚纖一起。 胡家管家雖知鄭江停是娶了親的,卻是未曾見過楚纖,見著鄭江停關心備至的從馬車上扶下來的小哥兒時,著實還是被驚艷了一下。 胡家也有名小哥兒,很得胡勁鑫的疼愛,生的隨夫人一般明眸皓齒,雖然胡勁鑫長得很內斂,但畢竟是富貴人家嘛,縱使自己生的再不才,那夫人必也是一朵嬌花兒,這似乎已經成了大戶人家司空見慣的事情。 見著楚纖以前,胡家管事覺著自家公子哥兒那就是縉城里頭頂好瞧的小哥兒,今朝看了楚纖,雖著素色而又不施粉黛,未有金銀首飾相修飾增彩,仍是難掩美貌。 昔時他覺得若要顯貴顯美貌,一個姑娘小哥兒就得盛裝,如此不會讓人低看,頭一遭他覺得真正好瞧的人是不需外物所裝點的,其本身就是最好的存在。 楚纖親昵的問鄭江停:這位便是你常提起的胡家管家嗎? 正是。 鄭江??蜌獾耐夜芗医榻B了一下楚纖,倒是鬧的胡家管家有些受寵若驚。 胡家手底下現在的商鋪大大小小有不少,其實也想著能快些或租或賣出去,畢竟錢投出去了閑置在手上就是虧了,前年的時候投了大筆銀子建造了好幾處房舍和商鋪,結果第二年鬧饑荒,絕大部分的鋪子都砸在了手上,就是在這事兒上跌了個大跟頭,好在今年時年好,還慢慢租出去了幾個小鋪子,但到底有些杯水車薪。 老爺說小鄭老爺想在尋陽街租個鋪子,那邊老爺的鋪子不多,只有三個,有兩個只比旺民街的大點兒,獨有一個大些,我這就引老爺去瞧瞧。 三人一道在尋陽街停下,瞧了管家所說的鋪子,鄭江停才透徹步獾剿謂的大些,那何止是大些,門面兒就有旺民街三個那么大,并且還是兩層樓的。 一樓是大廳,前臺,一道小門進去后豁然開朗,帶著小院兒的廚房,同當初鄭江停當廚子的富月齋的布局有些像。 說來也巧,當初這本就是建造的一處食肆酒樓,本也商談好了買家,只可惜在去年荒年的時候破落了,結果酒樓也就沒給賣出去。其實方方面面都很合適,就看小鄭老爺的意思,若是覺得實在太大了些,還可以去別的街瞧瞧。 鄭江停之所以選擇尋陽街,一來是在城北,離家近些,二來也還算熱鬧,雖然不似旺民街的人那般密集,但也還過的去,主要是這邊這條街來往的大抵都是小有資產的百姓。他想著既然擴張了鋪子,那菜品定然會增多,所針對的消費群體也不單單是清貧老百姓那一掛兒了,尋陽街這邊正好合適。 他沒急著下定論,隨著楚纖一道上樓去看了看,樓上是雅間,幾乎每個隔間里都有窗戶,視野很是開闊。 楚纖臨窗而立,鄭江停道:你覺得如何? 自然是沒話說的,只不過 楚纖后頭的話沒說完,鄭江停知道他擔心的是妹矗這么大的酒樓,租金是少不了的,怕就怕租金大了,成本高,到時候盈利難。 他也不搞彎彎繞繞,徑直問胡家管家:這里的租金如何? 老爺交待,不管您瞧上哪個鋪子,都是給您最低價格。胡管家道:此處租金原是月六兩銀子,若是您租用,月五兩就可。 五兩不是小數目,旺民街那邊的鋪子不過才六錢,這都翻了多少倍了,當然貴也有貴的道?。郑酵T谛睦锼惚P打的飛快,除卻五兩的租金,外加給伙計廚子一干人發工錢,購買菜食少說一個月也要十兩銀子的成本。 鄭江停背過身瞧著窗子外頭的街道,酒樓左邊兒是家珠寶行,右邊兒是家藥鋪,都不是妹措跤θ說納袒В他長吸了口氣沉下:得,回去同胡老爺帶句話,我就要這兒了。 楚纖驚異的看了鄭江停一眼,不知人怎的突然就定下了。 鄭江停輕笑:做生意不能太畏手畏腳,左右咱還年輕,還能好好奔一奔,若是虧損了,大不了從頭再來。 楚纖合眼笑的溫柔,他覺得鄭江停此時身上有著年輕人意氣風發的光芒。 是了,他們都還是風華正茂的年紀,去做就是了。 正好我也很中意這處酒樓。 兩人相視一笑。 胡家管事卻是不管人怎么就定下了,反正鋪子租了一處出去,他心里就松快一些,鄭江停果然是個爽快人,到底是老爺會看人,他笑瞇瞇的引著兩人前去辦彩中。 此后便是瑣碎的一堆事兒,好在也不是第一回 做了,頗有輕車熟路的功夫,事情辦起來也快。 鄭江停讓黃京意布置新酒樓的事情,自己偶爾過來瞧瞧,自己忙活著交接小飯館兒的事情。首先便同老大爺說了這事兒,聽說他們要換鋪子,老大爺還頗為遺憾,倒不是貪圖那點租金,想著鋪子以后搬遠了他去吃飯就不方便了。 飯館兒里的伙計們聽說要換到酒樓里了,一邊佩服鄭江停的本事,一邊又不得不擔心自己還能不能繼續去酒樓里做差事兒,畢竟酒樓的招工條件和小飯館兒是不一樣的。 鑒于此,還是鄒筠出面給大伙兒打了一劑鎮定劑:你們都是我看著的,跟著飯館兒這么久了踏踏實實,若是停兒要辭退你們,我定然是頭一個不同意。停兒說了,大家只管放心著干,等搬到酒樓里去,招了新伙計以后,你們就都是老伙計,不單是要做管事兒的,還漲工錢。 大伙兒聽了個個都歡欣鼓舞的很。 作者有話要說: 答應大家的,今天粗長! 感謝在20210317 22:09:25~20210318 18:33: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藍天白云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別惹貓咪 10瓶;最愛花言巧語的貓、dcm520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1章 小心著點,別磕到了,壇子容易碎。 楚纖瞧著安靜置放在廚房里的十幾個壇子被車夫搬到了板車上,鄭江停來來回回的跟著跑,他不禁有些好笑:這點兒小事還要鄭師傅親自監工。 這些腌泡的辣椒以后可是要用在酒樓做菜的,壇子都不能壞,雖值不了幾個錢,但其中的心血可不少。 好好好,總之這些泡菜壇子是鄭師傅的最愛。 鄭江停盯著楚纖,湊近人:我怎么覺著有什么味兒比泡菜還酸? 楚纖虛推了鄭江停把:去你的。 八月末,酒樓的事宜已經安排的差不多了。 鄭江停把泡菜還有曬的干辣椒骨碌都運到了酒樓后廚,小飯館兒那邊還能繼續用的鍋碗瓢盆,桌椅板凳,以及些菜蔬柴火都搬運了過來。 當初置辦的時候東西還不覺得多,鄭江停還清晰記得三套桌凳就把飯館兒給開了起來,這開大半年的時間陸陸續續的添置東西,時下清理了搬到酒樓這邊,竟然運了足足五車東西。 幸在小飯館兒不大,但有三四個伙計,飯館兒歇了業,今兒就全都被安排來搬東西和收拾酒樓。 張賦整個兒在酒樓里山躥下跳,搬起東西來比誰都賣力。 鄭江停覺得有些好笑:你今兒怎么那么興奮?這還沒開業呢。 怎么能不興奮!鄒大娘說酒樓里新招了四個伙計,等人到了以后就交給我管著,我以前都是被人管著,哪里有管過人這么風光,下子還是管四個,俺娘聽說了這事兒可高興了。張賦眼睛笑來瞇成了條縫:前兒有媒婆上了咱們家,鄭師傅你猜怎么著,以前都不正眼瞧咱家的,竟然請了媒婆上門來。 喲,那可恭喜啊。 張賦怪不好意思的:還不是托您的福氣。 到時候成親可通知我聲,我也去蹭杯喜酒喝喝。 那是定然要通知鄭師傅的,您就是我的大恩人。 鄭江停笑了聲:飯館兒生意好也有你手腳伶俐的功勞,我和大娘都看在眼里,酒樓里新來的伙計你可得好生教著。 鄭師傅放心,我給您拍胸脯保證,不會鬧富月齋那套,咱不欺壓新來的,也不會容下那些懶怠不勤謹做事兒的,更不會靠著關系拉親友進來。 有你這番話我也就放心把人交給你了,不過有句話不對,若是酒樓缺人,有本事能干的親友還是能介紹過來的。 張賦笑著點了頭:好咧! 酒樓里新招了四個伙計,后廚個大廚,個小廚,另外還有兩名廚娘,再加上洄哥兒,人手已經很充足了,后廚的事情鄭江停主要讓之前飯館兒的廚子周海新管著,收賬先生還是讓小童生繼續做。 之前他忙著去飯館兒的時間不多,小童生去收賬他也未曾常去督著,倒是聽鄒筠和張賦說是個眼明手快的,干了兩個月還重來沒有收錯過賬,算盤速度打起來也快,時下喊到酒樓這邊來也擔的起來事情。 不過到底是讀書人,他怕這邊忙碌起來耽擱小童生的學業,到底還是找人談了談話。 小童生姓鄧,叫鄧明,雖說是鄭江停讓他來管賬的,但是去了飯館兒以后跟鄭江停反倒是接觸的少,多數時間都和張賦鄒筠周海新在起,大伙兒親切好說話,宛如家親,時下鄭江停突然找他談話他還怪緊張的,畢竟大老爺是鄭江停,去留全憑人家的句話,他仔細反思著這些日子在飯館兒有沒有干的不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