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領旨 第149節
她又扯上去一些。 他再扯下來一些。 她又扯上去一些。 終于,他在伸手扯下她蓋在臉上的大氅時,親了親她的嘴角,她不得不停下來,既惱火又不怎么敢大聲道,“你瘋了是不是,宋卿……” 許驕改口,“白川??!” 宋卿源應道,“不瘋誰留在這里吃悶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歡柏靳,在南順的時候就不喜歡你同他一處,你偏偏同他親近,還替他做事……” 許驕嘆道,“他救了我……” 宋卿源更醋,“那他讓你以身相許,你許嗎?” 許驕輕聲,“不是許過了嗎?” 宋卿源愣住,是想起梁城之事后,回京路上,許驕就同他做過…… 她是許過,是許給他的。 面具下,看不出他臉紅,但他心底微動,心跳聲加快,只得移開目光,換了話題,“為什么不回來?你就算不想見我,也不想見岑女士嗎?” 許驕輕聲道,“柏靳救了我的性命,讓我在蒼月呆三年,告訴岑女士也好,告訴旁人也好,不都等于你知道嗎?” 宋卿源還是有醋意,“柏靳怎么也叫岑女士?” 許驕知曉他還有醋意在,“順口說了,他記住了?!?/br> 宋卿源忽然道,“我先叫過娘了?!?/br> 許驕:“……” 宋卿源避開她的目光,“以前是我的錯,我應當同你娘好好相處,不讓你難做……” 許驕愣住:“……” 宋卿源抬眸看她,“阿驕,你去西關的時候,我見過你……” 許驕微訝,他去了西關? 宋卿源沉聲道,“我和你前前后后遇到很多次,鶴城的時候見過,同柳秦云一處時也見過,從西關回鶴城的路上,還見過……” 許驕僵住,忽然反應過來,難怪她見到白川這幅模樣的時候,總覺得還有哪里很熟悉,在西關回鶴城的綠洲客棧處……駝鈴聲響起時,駱駝背上的那個人…… 許驕眼眶微紅,她真同他不止一次擦肩而過過…… 宋卿源眸間碎瑩,“我那個時候覺得那個人好像你,因為我很想你,就總和她不期而遇……但我知道她不是你……” 許驕鼻尖也紅了。 無論是早前在南順,還是后來在蒼月,他們兩人都很少這么心平氣和,平靜對等地說過話,哪怕涉及生死,涉及重逢,也都波瀾不驚,只有溫和。 許驕心底微動,這和早前所有時候都不同。 宋卿源又道,“你信嗎?我們兩人就是應當在一處……從西關回來,我想去濱州八城看看,在慈州碼頭的商船上又遇到你,我當時還意外,但我知曉你是去朝郡的。下船的時候,商船的管事拿著那本你落下的《歷山游記》,我一眼認出你的字……許驕,我一路追到柳城,陸深他們抓了一個叫白川的人,他是來找你的,身上還有朝郡府的腰牌,在我還沒想好要怎么辦的時 第077章 左右 宋卿源石化,實在不知道應當高興,還是應當掘地三尺,將自己埋進去。 越想,越覺得自己像只猴似的,在她跟前一本正經表演了這么久,又膽顫心驚,又如履薄冰,又是用左手吃飯,又是吃辣…… 但其實,她從一早就看穿了。 宋卿源很有些沒面子,低聲道,“那你為什么試探我?” 許驕笑了笑,瞥過頭去。 “許驕……”他喚她。 她又像早前一樣,慢慢伸手扯了扯他的大氅往上,半遮住臉,沒有出聲。 宋卿源再度順手,將自己的大氅拽下來的時候,見許驕眼中都是沒來得及藏起來的笑意,“逗你啊~” 宋卿源愣住。 許驕繼續笑道,“看你竄上竄下,一會兒帶護手,一會兒用左手吃飯,一面只吃辣的,開始的時候,什么都倒著來,后來怕我起疑心,就喜歡的和不喜歡的穿插著……” 宋卿源臉色越發綠了起來。 “但是……”許驕頓住。 宋卿源看她,“但是什么?” 許驕看他,“但是我沒想到,你真把那條魚吃了……” 宋卿源:“……” 許驕唏噓,“我看葡萄都夾給你吃了……” 宋卿源沉聲,“挺好吃的?!?/br> 許驕微訝,“……” 宋卿源看她,“你還在,做的都是記憶中的味道,我沒吃夠?!?/br> 許驕繼續提了大氅向上,慢慢蓋住嘴,自顧嘀咕道,“抱抱龍,你學壞了,會說土味情話了……不過,你不說話當白川也挺好的?!?/br> 言罷,許驕再次將大氅蓋過頭頂。 宋卿源無語,也再次把她蓋臉上的大氅扯下來,有些惱,“許驕!” 許驕無奈,“宋卿源,你是一到晚上就不讓人睡覺嗎?” 宋卿源僵住,驀地整張臉紅透,只是在面具下看不出來…… “阿驕,我……” 不知為何,宋卿源窘迫的模樣,似微微觸到她心中,許驕輕聲道,“但是我沒想到,你會通宵達旦,去朔城碼頭拿那本《歷山游記》;也沒想到,你會關在屋子里削木簪給我……” 宋卿源看她,再度沉聲,“我只是想替你做些事……微不足道的小事,能讓你高興的事……” 許驕也看他,喉間輕輕咽了咽,低聲道,“你這個時候才應該親我,因為情緒到……” “……” 宋卿源照做。 他唇間松開的時候,鼻尖抵上她鼻尖,“你知道嗎?這么和你說話,溫和平靜,上次還是做夢的時候?!?/br> 許驕似恍然大悟般,嘆道,“哦,原來……你做夢的時候,都比你清醒的時候正經……” 宋卿源:“……” 許驕輕輕笑了笑,這才不逗他了。方才大氅被他扯開,她有些涼,重新蓋到了脖頸處,頓時暖和了些。 宋卿源也問道,“柏靳讓你呆三年,你就呆三年?” 許驕看他,“不然呢?回南順詐尸嗎?” 宋卿源:“許驕!” 許驕知道他有些惱了,小心翼翼道,“我也是想當三年和尚,撞三年鐘……等三年后,你都妻妾成群了,我再把我娘接來,你也顧不上了……” 宋卿源奈何,“阿驕,你為什么總覺得我會妻妾成群,我就不能好好守著你嗎?” 他一直不知道為什么,在她眼中他總要這幅模樣。 自始至終,他是多看了旁人一眼?還是他做了任何一件讓她心生誤會的事? 他終日都在她眼皮子底下,他折子和朝中之事都看不過來,他但凡有自己的時間,都打發在鹿鳴巷里,他究竟怎么讓她沒有安穩感? 許驕卻詫異,“守著我……是什么意思?” 她明明都死了…… 宋卿源看她,沉聲道,“許驕,你永遠不知道,以為你死的時候,我經歷了什么……” 聽說她被宋云瀾折辱再燒死,聽說她被陶和建灌藥灌到意識不清楚,他抱著那具燒焦的尸體,猶如剜心蝕骨。 宋卿源不愿再想,只低聲道,“你死了,我不會再娶其他人,所以讓宋昭留在京中,所以自己去西關……” 許驕驀地噤聲,眸間輕輕顫了顫,很快羽睫連霧。 宋卿源繼續道,“你要是不信,回去看看墓碑,岑女士見過,我立的是亡妻許氏?!?/br> 許驕攥緊指尖。 宋卿源深吸一口氣,認真道,“阿驕,你告訴我,你為什么總怕同我在一處?我到底做過什么事,讓你諱莫如深?” 許驕眼中的氤氳包不住前,他指尖再次撫上他眼角,將她眼中朦朧撫盡。 溫柔,又帶著暖意。 許驕些許哽咽,“我聽到過……先帝同你說的話……” 宋卿源愣住。 許驕繼續道,“后宮和折了翅膀的金絲雀,掩藏喜歡和逢場作戲,帝王的心性與城府,不能專寵,要后宮和前朝制衡……” 宋卿源微訝。 想起那個時候許驕是在他屋中,他一直以為她睡著了,迷迷糊糊沒醒,但其實她一直都聽到了,還聽得清清楚楚。 宋卿源語塞。 許驕眼眶微紅,喉間繼續哽咽著,“我很怕,抱抱龍……我很怕你把我丟在后宮,我 很怕你從喜歡到逢場作戲……” 宋卿源垂眸親她,打斷了她的話。 良久,他才松開雙唇,“我知曉了?!?/br> 許驕攥緊指尖,他繼續道,“還有嗎?” 她支吾,“我怕不在朝中,沒事做……我不想當金絲雀” 他繼續問,“還有嗎?” 她應道,“怕你喜新厭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