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領旨 第150節
宋卿源:“……” 許驕再次扯了大氅遮住鼻子以下,好似更有安全感。 宋卿源認真道,“阿驕,因為母后的緣故,我同父皇的關系一直不好,我從小見多了后宮的烏煙瘴氣,從來沒想過后宮要烏煙瘴氣,我在父皇跟前才是逢場作戲。我若當時亂說話,他讓人從我身邊開始查,第一個就會查到你……你是要那個時候就在我殿中做侍妾,還是被父皇的人帶走,讓我見不到你……” 許驕愣住。 宋卿源喉間微聳,“阿驕,在你看來,在東宮時無憂無慮,歲月靜好,但在我來,做東宮比做天子更難,因為要時時同父皇的博弈,因為但凡不慎,身邊的人就會被清除,留不下……我為何會讓胡廣文去鶴城避世?若是父皇知曉我念舊,胡廣文不能用,我又不送他走,父皇不認為他適合再留下,那你覺得他會去哪里?” 許驕鼻尖微紅。 他繼續看她,“你性子嬌軟,只知道終日跟著我,有事找大監,你連郭睿的氣焰都壓不下去,東宮這么多伴讀是用來做什么的?父皇會留一個雖然聰明,但卻只會跟著我,只會諸事找大監庇護的人在我身側嗎?他要留的是輔臣,能有手段鎮住朝中的人……我若不趕你下馬車,讓你走那么就回來,你在我身邊留不下去……你要我怎么辦?” 許驕羽睫輕顫。 宋卿源深吸一口氣,沉聲問道,“阿驕,你真以為皇位這么容易,沒沾過血腥嗎?” 許驕怔住。 宋卿源繼續道,“你覺得父皇是因為救我而沒有救宋云瀾,所以宋云瀾才一直體弱多病嗎?” 許驕僵住。 宋卿源看她,“宋云瀾為什么恨我……是因為他清楚,當初讓我們落水的人是父皇,最后救我沒有救他的人也是父皇……” 許驕詫異。 宋卿源繼續看她,眸間深邃而黯沉,“阿驕,你真以為我是順利登基的嗎?是所有的血腥,我都沒讓你看見……” 許驕眼眶再度紅了。 宋卿源溫聲,“阿驕,并不是父皇是什么樣子,我就要做什么樣的君王,我有自己心中清楚的事,也從未被他左右過。日后我們的孩子,也不會我是什么樣的君王,他也一個模子刻下來……他可能像我的性子多,也可能像你的多,還可能同你我二人都不像,但我不希望他被任何人左右?!?/br> 許驕看著他,忘了移目。 宋卿源低聲道,“我能左右旁人生死,卻左右不了我放心尖上的人生死……你知道我想過最多的是什么嗎?” 宋卿源沒有移目,聲音里藏了隱忍,“我想過最多的,是你既然走了,為什么還要回來?你不回來多好……那我的阿驕還在……” 許驕闔眸,淚如雨下。 宋卿源指尖再度撫過她眼角,她睜眼看他。 他目光中已是溫和,“你不是問我為什么還呆在這里?因為你會回來,和我會留下,都是同一個原因——怕對方不在原地?!?/br> 她伸手攥緊他身前衣襟,輕輕顫著。 他擁緊她,“跟在我身邊長大的姑娘,自然是養給自己的?!?/br> 許驕哽咽,“宋卿源,我是自己的,不是誰的……” 宋卿源笑,“那宋卿源是許驕的好不好?” 許驕:“……” “抱抱龍,你真的學壞了……”許驕也伸手攬緊他。 宋卿源笑道,“是我喜歡死你了?!?/br> 許驕:“……” 許驕怔住。 *** 宋卿源背她下山時問起,“阿驕,柏靳非要留你在蒼月做什么?” 他才不信柏靳大費周折就為了讓她來做郡守。 許驕看著滿天星辰,輕聲嘆道,“他想征服星辰大?!?/br>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萬歲,去睡~ 第078章 星辰大海 宋卿源轉眸看她,“阿驕……” 許驕才反應過來,宋卿源又聽不懂征服星辰大海是調侃的話。 許驕改口,“他想同你合作,之前將濱江八城讓給你,就是想讓你看到誠意?!?/br> 宋卿源酸道,“這就當起說客了?” 許驕:“……” 某人話里有醋。 見她不出聲了,醋壇子問道,“怎么不說話了?” 不說話也不對,許驕嘆道,“不想說……” 宋卿源微怔,腳下駐足,“生氣了?” 許驕輕嘆,“沒有,在看你的臉?!?/br> 宋卿源:“……” 許驕認真道,“這是怎么做到的,看起來毫無痕跡,嘖嘖,你該不是穿到了白川身上吧……” 宋卿源皺眉,“你腦子里在想什么?” 許驕好奇,“抱抱龍,面具會掉嗎?” 他輕聲,“你見過它掉嗎?” 許驕:“……” 宋卿源看了看遠處,低聲道,“到半山腰了,侍衛多起來了,我不能說話了?!?/br> 許驕的確見有侍衛上來巡山。 見到他們兩人,是愣了愣,但很快也反應過來,恐怕是她的腳扭到了,侍衛送她下山,便都招呼一聲,“岑大人?!?/br> 許驕大方點頭致意。 她越不遮攔,旁人越不會亂猜。 第一波侍衛過去,風平浪靜,接下來也不會有大的問題。 侍衛一走,她重新將頭靠在他肩頭。 忽得,許驕反應過來,白川是啞巴,他也只能噤聲。 他這個時候不能說話,連旁的多的表情也不能有。 許驕惡作劇心起。 在第二批侍衛巡視上前時,宋卿源低頭,卻忽然,整個人僵住,腳下也滯住——她唇間順著他脖頸后親下來,呼吸也在他頸后…… 有意的溫柔和嬌柔,輕易讓他心中亂了分寸。 她輕聲道,“別停,有侍衛來了?!?/br> 他只能繼續走。 但她這次親了親他耳后,甚至含了含耳垂。 宋卿源:“……” 很快,侍衛迎面走過,“岑大人?!?/br> “嗯?!痹S驕應聲,她是心無旁騖,他的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他知曉她是故意的,也壓抑著聲音,惱道,“許驕!” 這次,她直接咬了他脖頸一口。 他悶哼一聲。 宋卿源知曉這一路都不要想消停了,他近乎被她逗弄了一路,眸間黯沉,氣息也有些粗。在見葡萄的時候,宋卿源眼中明顯松了口氣,從未像當下這樣,覺得葡萄來得及時過。 葡萄見宋卿源背上背著許驕,葡萄趕緊快步上前,“大人!” 許驕撒謊不臉紅,“上面的燈籠少,有一段有些黑,扭到腳,白川背我下來的?!?/br> 若不是有這層面具在,他的臉色通紅早就被人看了去,但即便隔著這層面具,他兩側臉頰也透著微紅。 她慣來知曉怎么撩撥他,他也克制到極致。 “要喚大夫嗎?”葡萄擔心。 許驕搖頭,“不用了,到了平地就能自己走了,早些回去歇息就好?!?/br> 葡萄應好。 有葡萄一路,旁人更不會懷疑旁的。 臨到苑中,宋卿源將許驕放下,兩人身影立在一處,月色攏了一層清暉,仿若一對璧人一面。 葡萄愣住,覺得自己怕是魔怔了。 但葡萄越看,越覺得他二人般配是怎么回事? 葡萄有些懵。 恰好許驕輕聲道,“回去吧,我歇下了?!?/br> 許驕言罷,看了宋卿源和葡萄一眼,轉身往屋中回。 今日宋卿源沒喝多,這里又是南門山行宮,宋卿源昨晚才鬧騰了一晚上,今晚不會再來鬧騰她了,她要好好補覺。 葡萄這才回神,“大人,我有事同你說?!?/br> 許驕轉身,“說吧?!?/br> 葡萄為難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白川,許驕和宋卿源都會意,是葡萄單獨有話同她說。 許驕不知道葡萄要單獨同她說什么,但是她知曉有個醋壇子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許驕平靜道,“說吧,白川不是外人?!?/br> 葡萄:“……” 宋卿源也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