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領旨 第52節
宋卿源剛將許小驕放在懷中,剛準備看今日的奏折,大監撩起簾櫳入內,“陛下,相爺來了……” 宋卿源抬頭,許驕剛好入內。 他今日沒叫她來。 但是許驕來,大監笑容可掬。 宋卿源看了大監眼,輕聲道,“出去吧?!?/br> 大監連忙出去。 “怎么來了?”宋卿源看她。 許驕如實道,“不是我個,有人看不到擔心嗎?反正,也不用我看折子……” 宋卿源眼底笑意。 許驕上前,朝著許小驕道,“下去?!?/br> 許小驕明顯不動。 許驕干脆上前伸手拎它下去,暴力遷徙,然后自己躺下。 宋卿源沒忍不住笑。 許驕今日明顯精神要比昨日好多了,昨日是根本無心和他逗鬧。宋卿源放下折子,“等你好了,朕有事同你說?!?/br> 她忽然道,“好了?!?/br> 許驕在朝中直都是拼命三郎,當即就要撐手坐起,宋卿源把她腦袋按了回去,讓她繼續躺下。 許驕懊惱,他緩緩開口道,“這次回京,朝中震蕩會很大,朝中不少人要換,但不能起換,會不穩妥,要慢慢換。等你好了之后準備下,春闈要加試輪,回京之后盡快準備。春闈的事,你帶沈凌起,讓沈凌幫你;吏部的事,你和羅友晨起,朕稍后給你冊子,你心中有數,該卡得卡掉;再借個機會,把樓明亮調回戶部?!?/br> 他已經很久沒同她說起朝中的事,許驕再次撐手起身,“我現在就好了?!?/br> 她雙清眸看他。 他淡聲,“躺下……” 許驕只得躺了回去,只是隔了片刻,又期許道,“我想起來有東西落馬車里了……” 宋卿源又看了她眼,這次許驕沒有等他開口,自己重新老老實實躺了回去。別說宋卿源不信,她自己也不信。 她其實還有些不怎么舒服,但聞著他身上好聞的白玉蘭香氣,又似放松般,也不知過了多久,在他懷里渾渾噩噩睡了過去。 應當是她方才皺眉頭或是低吟了兩聲,他伸手撫過她發間,她睡眸看他。 “還疼?”他攏眉。 她看了他眼,片刻怔忪,撒嬌道,“疼?!?/br> 他放下手中奏折,伸手給她揉了揉腹間。 她低聲,“好些了?!?/br> 宋卿源叮囑道,“回京中,找個大夫看看,開個方子調調……” 她本就沒睡醒,半夢半醒應了聲,“嗯?!?/br> 他繼續給她揉著腹間,溫聲道,“還有,上次和你說的顧凌云宅子的事,等回京后……” 他話音未落,懷中均勻的呼吸聲又響起。 宋卿源奈何。 *** 月事的頭三日過去,后兩日,許驕的精神和氣色都好了許多。 再隔兩日,許驕便恢復了早前的許驕。 許驕在宋卿源跟前消失兩日后,又捧了兩摞卷宗來宋卿源跟前,“這是春闈的計劃,這是吏部調任的計劃,初稿我擬好了,時間有些緊,怕有不妥的地方,陛下先過目,要修繕的,回京路上正好有時間,等抵京就可以著手讓翰林院去做?!?/br> 宋卿源看她,她共就好了兩日,也就是不在他眼皮子下的兩日,這兩日也就夠她看完了他給她的所有名冊而已,和比對如今朝中在職的官吏,這兩卷卷宗是她連夜趕出來的。 她前幾日是實在難受了,否則恐怕早就開始。 許驕興致勃勃攤開身前的卷宗,認真得同他說著手上兩個卷宗的計劃和安排,還有這么做的難處,所有需要他過目的東西都有了。 在這么短的時間內…… 宋卿源看著她。 她全神貫注看著卷宗,絲毫都未覺察他在看她。 在朝中,許驕直是最讓他放心的個。 不僅因為她是許驕,他從東宮起的伴讀,還因為她比旁人都更適合這個位置…… 宋卿源微微斂目。 她的聲音繼續在耳邊響起,他還是不由抬眸看她。 他喜歡她。 喜歡與山閣內親近嫵媚的她,喜歡明鎮時捏著頭上貓耳朵,給他剝糖炒栗子的她,還喜歡,眼下認真而專注的她…… 認真時候的許驕很好看,不樣的好看,撩人心扉。 “……冊子我都看過了,有些穩妥起見要延后處理,若是可以,春闈的學子補充到翰林院,從翰林院中提拔批人上過來,這樣的話,是最穩妥的……”許驕說完,正好抬眸看他,發現他好像根本沒在看冊子,也近乎沒聽,而是在看她。 四目相視里,許驕噤聲,兩人其實離得很近,近在咫尺,她不覺稍稍往后坐著,臉色微紅,眸含春水,心底砰砰跳著。 他淡聲,“別動?!?/br> 她停下,他雙唇貼上她雙唇,松開時,也未離開,就在她近處道,“吏部的進度適當快些,不用放緩?!?/br> 他的呼吸就臨在她跟前,許驕心中小鹿亂撞,“朝中會不會亂……” 他唇邊呵氣幽蘭,“軍中不亂,朝中就不會亂?!?/br> 她頷首。 “那陛下……”許驕話音剛落,身側的人伸手將她抱至懷中坐好,她整個人僵住,他從身后攬緊她,“說吧?!?/br> 拿起卷宗的手抖了抖,他這樣,要她怎么說…… 許驕咬了咬唇,還是硬著頭皮道,“這是春闈和吏部的事,還有戶部……” 言及此處,許驕尾聲顫了顫,也不得不停下,整個人臉紅到不行。 他咬她耳朵。 作者有話要說: 寶貝們,今天四更啦,我盡力啦~么么噠 撒花留評營養液什么都行,我們明天繼續 —————— 現在去更隔壁《錦棠春》啦~愛你們 —————— 男德典范指路隔壁《云鬢挽》 第039章 溫暖 “戶部怎么了……”他剛咬完她耳朵,氣息就在她耳后,癢癢的,麻麻的,又忽然這么問她,聲音溫和又醇厚,還莫名帶了旁的意味。 許驕腦海中頓時“嗡嗡”一片,支吾道,“早前你說戶部的時候……除了樓明亮調任那段,我沒聽清楚還有什么……戶部的事牽涉到郭家,還牽扯到梁城……我在下個你,是不是要緩一緩,等到吏部調任出來之后?” 前半句是實話,后半句一聽就是臨時胡謅的。 他的氣息從她耳后挪開,許驕心中才將舒了一口氣,又頓覺他徑直吻上了她修頸處,輕輕沾了沾,“阿驕,你怎么想?” 她想什么想?她哪里還有腦子想? 滿腦子都是“嗡嗡嗡”的聲音,似耳鳴一般,許驕實在沒有辦法,咬了咬唇,“我……我不知道……” 她極少這樣手足無措過。 宋卿源笑了笑,開口道,“戶部同梁城的事有關,朕來處置?!?/br> “嗯?!痹S驕如釋重負,“那春闈和吏部調令的名冊我先回去弄?!?/br> 許驕想趁機起身,宋卿源溫聲道,“不急,陪朕看看折子?!?/br> 許驕臉忽得紅了,這樣怎么看折子…… 讓她靠他懷里給他念折子嗎? 許驕不是沒同他一道看過折子,那是宋卿源起初登基的時候。自古以來,帝王的登基要么伴隨著風雨搖曳,要么暗波涌動,宋卿源是東宮,是正統的繼承人,但不想宋卿源登上龍椅的,大有人在。 那時候的宋卿源Z對的是暗潮涌動,內憂外患,宋卿源有數不清的事情要cao心,也有數不清的事情讓他夜不能寐,但也是這些荊棘,讓他在很短的時間內從早前的東宮蛻變成如今的帝王。 那時陪著他一道通宵達旦,一直守著他的人是許驕。 許驕也目睹了他如何一步步從太子步入帝王。 她見過宋卿源糟糕的一Z,也見過宋卿源的隱忍蟄伏,也見過宋卿源情緒失控的時候,將奏折氣得扔掉。 那時他扔掉的奏折,是許驕在看。 他來不及批注,疲憊小寐的時候,他看過,知會過的奏折,也是許驕在模仿他的字跡批注。 她見過他的狼狽,困惑,挫敗,也見過他一步步堅持,信念和展露鋒芒。 在那一段時日里,政權慢慢過渡,宋卿源的皇權日漸鞏固,而許驕也從跟在他身邊的翰林院編修到六部和鴻臚寺,大理寺,一個一個職位輪崗。 她是他最信得過的人,也是他手中的一把利刃,哪里有難挑的骨頭,她就去哪里,輾轉許多地方,直至百官之首。 她同他一處的時間也就越來越少,有時許驕去外地,一晃幾月,回朝的時候,他見她個頭都高了。 她在官場中一步一步走到相位,他也從初初登基心中惶惶不可終日的帝王到今日的運籌帷幄,不再受人掣肘。 他們兩人從年少到成熟,到如今各自走上平穩的道路,在一處的時間反而越來越少。 早前許驕在他身邊時,他反而平和。 到她難得同他一處時,不如他的意,甚至超出他掌控時,他心中會煩悶窩火。 他一Z護著她羽翼豐滿,在朝中登相;又一Z盼著她像在東宮時一樣,會循著理由讓他背她,餓了跑到他殿中要吃的,也會同他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