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領旨 第53節
哪樣的許驕,他都想要!想要她為相,在朝中做事;也想讓她對著自己撒嬌,像前幾日那樣,躺在他懷中的時候,也會偶爾伸手抱他…… 宋卿源眸間淡淡,許驕仿佛也想起早前的事,兩人都沒怎么吱聲。 是許久沒有一處看折子了。 他一手抱著她,讓她坐在他懷中,另一只手握著奏折,許驕伸手替他翻頁,他也會忍不住感嘆,同樣的折子一年到頭上個好幾回,自己不嫌煩嗎? 不是惱意,就是單純的龍吐槽。 許驕沒出聲,卻眸間淡淡笑了笑,想起宋卿源登基后終于過度平穩那一段時間,他也會這樣,半是輕松,半是調侃道,什么破折子,不走腦子…… 其實,他一直都沒變過,還是早前的少年模樣,只是看起來沉穩,不說了,但其實該吐槽的時候還是在心中吐槽…… 他嘆道,“替朕拿個注意,怎么回,這個折子才不會再出現?” 許驕道,“就回兩個字,已閱?!?/br> 宋卿源品了品,妙啊,他看她。 她朝他道,“就是朕看過了,但是沒想法,也不想回你,你自己看著辦,你下次再來折子,還是這種結果。相反,越安撫,越說得多,但對方只要心里還有念頭,回得越多,他越能找到同他心中想法匹配的,覺得鼓舞,折子還會再來,不如就寫已閱兩個字……” 宋卿源笑,“你替朕寫……” 許驕愣住,轉眸看他。 他自然而然親了親她臉頰,“你又不是沒寫過,你寫,朕替你磨墨?!?/br> 聽語調,許驕都覺得抱抱龍今日高興。 難得他高興,她沒同他對著干。 她要俯身寫字,就要從他懷中離開,他也跟著起身,撐手在一側看她,嗯,側顏好看,字也好看,哪里都好看…… 許驕認真,但應當是許久沒模仿他的字跡了,手生了,許驕覺得不像,有些擔心看他,“會不會露餡兒?” 宋卿源嘆道,“不像更好,讓他猜,朕是不是特意的?!?/br> 許驕心中唏噓。 當真是帝王心,深不可測。 “阿驕,繼續?!彼袢詹皇切那楹?,是心情很好。 宋卿源仿佛重回了只用動動嘴皮子,讓許驕幫他批折子的樂趣,許驕看著眼前厚厚的一摞奏折,忽然意識到有人是一本都不想自己批…… 許驕替他批也就算了,但是他在一側,時不時親她,時不時伸手摟她,還時不時咬耳朵,許驕有些不怎么好,后來他倒是不那么鬧騰了,但是手從她腰處往上,許驕臉色紅透,他一本正經道,“讓大理寺下月就處理,拖太久了不是好事?!?/br> 她倒也是想讓大理寺下月處理,但他的手伸到了她衣襟內。 此時叫陛下不妥,宋卿源的名字也不能叫,許驕咬牙,“抱抱龍,能不這樣嗎?” 她實在被他又揉又抓弄得有些鬧心。 他從身后抱著她,腦袋放在她肩上,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折子上,慢悠悠道,“顧凌云的宅子空出來了,朕已經賜到你名下了,你搬過去,離朕近些,今日就不鬧騰了?!?/br> 許驕:“……” 他又道,“那你下朝就留在宮里,每日陪朕看完折子再出宮?!?/br> 許驕:“……” 宮中每晚都要落鑰,等他看完折子都是子時前后,宮中早就落鑰了,怎么可能還回去? 他溫聲,“自己選?!?/br> 許驕嘆道,“岑女士會不高興的……” 他看她,他不喜歡他總岑女士岑女士這么叫。 她重新改口,“我娘會不高興的?!?/br> 反正,任何時候將家長搬出來就對了。 宋卿源仿佛早就想好,“讓岑夫人留在原來家中,你自己搬來就好了?!?/br> “……”他的提議讓許驕再次驚呆。 宋卿源悠悠道,“朕去梁城的時候,你不也是一個七曜里五日都在政事堂里暫住,剩余的兩日休沐再回去嗎?換個地方而已” 她轉眸看他,竟然無力反駁他的論點。 宋卿源托腮,“還是說,你想讓朕去你家里?” 許驕臉都紅了,“五日里……住一日……” 她原本朝中的事情就忙,岑女士也是知曉的,五日里有一日來不及回家,呆在離政事堂和翰林院近些的地方也無可厚非…… 她只能這么想。 許驕忐忑看他。 他溫聲道,“那還不如朕的寢殿讓你住一宿就好,還不用你折騰?!?/br> “……”許驕糟心,“兩日……,我剩下時間我要岑……我要陪我娘……” 宋卿源沒再吱聲了,應當是同意了。 等許驕端起茶水,輕抿一口壓驚,他又悠悠道,“答應過朕的事情,沒做到是欺君?!?/br> “噗?!痹S驕整個人都有些不好。 宋卿源低眉笑了笑。 *** 等到下榻的官邸,許驕一頭栽倒在床榻上,宋卿源這頭是沒事了,岑女士那頭這怎么辦? 是告訴她……還是告訴她…… 許驕頭疼。 從靈山返程起,宋卿源都開始看折子了,也宣布她的休假生活宣布差不多結束了。 這幾日關于春闈和官吏調任安排,還有各部送來的卷宗就夠她忙上好一陣子,今日還看了一整日的奏折,眼下想腦子放空都不行。 顧凌云的宅子那么大,她家就算算上許小貓,許小兔,許大倉,許小倉湊數,也湊不夠住幾間屋的,怎么給岑女士說她要搬去鹿鳴巷? 許驕頭大。 開春了,南順的天氣慢慢暖和了起來。 許驕將自己捂在蠶絲被里,算了,明日再醒,實在不醒,回京再想,但其實也快回京了。 許驕好容易睡著,被扣門聲吵醒,迷迷糊糊中聽到大監的聲音,“相爺~陛下喚您~” 又來了……白天折騰她一整天了,能不能消停了,陪太子功書的時候也沒從早到晚伺候啊……許驕爬不起來,“大監我睡了,明日見~” 大監奈何,但好賴周遭都被打發走了,大監道,“相爺,陛下說了,您不過去,他就過來,您可別同陛下鬧了?!?/br> 許驕正是困的時候,“讓他過來吧!” 大監手一抖,再出聲,“相爺” 屋里已經沒有反應,是重新睡過去了。 大監想死,這相爺和陛下又是鬧得哪一出啊,這哪是逼死相爺或陛下,妥妥得逼死他才是…… 祖宗! 大監走后,許驕終于可以繼續好好睡覺了,蠶絲被捂在頭上,一點兒光都透不進來。 良久之后,宋卿源推門而出,臉上都帶著不滿,伸手掀了被子,剛想將她拎起來,但見她似個出生的嬰兒一般,睡得很香。 剛才心中那股子無名怒火一時間又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得坐在床沿邊憋屈了好一陣子,最后俯身脫了鞋,寬了衣,躺下和她蓋同一床蠶絲被。 ——讓他過來吧! 越來越無法無天了,有一天還不得騎到他頭上去? 宋卿源想起身回去,身邊的人伸手自覺環住他的腰,他愣住,許驕惱火道,“你睡覺真不老實!” “……”宋卿源無語。 她再伸腿拿他當被子夾住的時候,宋卿源確信他有一刻是想將她踢下去的,但很快清醒過來,他不好踢! 鳩占鵲巢,還是自己送上門來的…… 忽然,她親了親他頸間,輕聲道,“逗你的?!?/br> 宋卿源僵了僵,不知道她清醒的,還是做夢?也可能是實在太困了,又攬著他,心滿意足的睡了過去。 宋卿源輕輕嘆了嘆,艸,溫水煮青蛙了。 *** 一連十余日過去,時間都過得很快。 白日里,許驕有時同宋卿源一處,宋卿源在一側看折子,許驕開始著手春闈和官吏調任的細節。 春闈這處沈凌是初次接觸,只能當副手,讓他做他也做不好,她只能帶著他一步一步來;官吏調任這里要處理的細節很多,時間很緊,還要慎重,中途要調整和對比很多次,實在等不到回京中和羅友晨一處,只能她先開始,回京后和羅友晨做調整。 翰林院的事,等回京中,要暫時交托給齊長平幫她看著,文書和圣旨這處齊長平就可以處理,其余事情她每日盯一眼就好。 于是這十余日一晃就過,許驕忙忙碌碌,總早上睜眼到晚上閉眼,都覺眨眼就過。 有時候在宋卿源這處,有時候在沈凌處,還有時候就在自己馬車里。 宋卿源的事多,她的事同樣不少。 而且她手上還有六部的例行事務和雜事,宰相這活兒一點都不輕松。 而且,宋卿源仿佛已經默認習慣了每晚都和她在一處。有時抱抱親親,有時做些更親近一些的事情,大多時候是兩人都很累了,相擁而眠到第二日清晨。 醒來的時候,他靠在她肩上過,也枕在她胳膊上過,還有一次,她第二日手抖得拿不起筆,惱火了一整日。 他悠悠道,“要寫什么,朕替你寫?!?/br> 賊喊捉賊…… 這一趟途中行得很快,路上又搶回來了十余日,無需等到三月初,預計二月下旬就能抵京。 終于,等到二月十九日,抵達毫城,許驕如夢初醒,明日就要回京了,她還是沒想好要怎么同岑女士說…… 這一日馬車上,許驕心不在焉,時不時就在走神。 “阿驕?!彼吻湓刺幚砗檬种械氖?,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