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宦而驕 第1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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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時更響,明沉舟酒意徹底散了,人也困得厲害,趴在謝病春懷中睡的正香,半睡半醒間只覺得手中微癢,不由皺著眉動了動。 角落中的謝病春撿起一件件衣服,把人緊緊抱著,目光落在高高在上的泥塑神像前。 “十年前的大火,我便不再信鬼神?!钡蛦〉穆曇粼谝股许懫?,“可這次,我求你……” “求你佑她一生平安,護她不知憂愁?!?/br> 虔誠低沉的聲音在微涼的月光中緩緩響起,不知人間憂愁的神像依舊慈悲。 謝病春跪在冰冷的地上,長拜不起,直到明沉舟的一聲無意低喃。 不知何時,外面又開始下起了大雪,雪光潔白,一切再一次陷入安靜。 明沉舟被人背在背上,整個人蜷縮著,腦袋一縮,一張臉都蒙在大氅里。 謝病春帶著明沉舟一步步出了這座破舊的月老廟,大雪之上,一個個腳印清晰地落在皚皚雪光上,背后的神像好似目送他離開一般。 此刻已經子時,街上的人終于少了下來,地面上終于能看到風燈在地上晃動的影子。 雪越發越大,落滿他的頭頂和肩上,可他還是一步步,好似不知疲倦地朝著前方走去。 “謝迢?!奔缟系娜四D:睾爸?。 “我在?!?/br> 她動了動手,白色披風之后露出一根繞在小指上的紅線,在白茫茫的大地中格外顯眼。 謝病春看著那根在風中飄蕩的紅線。 月老廟的紅線求的是三生三世。 他步履堅定地向前走著,走到明前巷口前,突然抬起頭來,只看到不遠處的樹下站著一人。 他不由蹙了蹙眉。 ——明笙。 不知站了多久,他的肩頭落滿雪,聽到動靜抬眸時,不由瞪大眼睛,怔怔地看著他們,向前走了幾步,最后又僵在遠處。 月光之下,明笙的臉格外的紅,看著竟然是醉了。 “你,你們……你們竟然……” 謝病春冷淡地看著他激動的神色。 ——天底下的癡兒,數不盡數。 “這是悖道,你們……怪不得……”明笙盯著面前兩人,恍然大悟之后露出厭恨憎惡之色。 “掌印?!?/br> 兩人還未說話,只聽到背后傳來陸行著急的聲音。 “娘娘?!?/br> 謝病春自明笙身上移開視線,看著跑到自己面前的謝延。 “娘娘怎么了?”謝延小心問道。 “睡了?!?/br> “那快去休息,小心生病了?!敝x延著急說著。 “嗯?!?/br>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謝延打量著他的視線,警惕懷疑,不安不解。 謝延的心從來都掩飾不住。 可他,不在乎。 陸行打算接過太后,卻被謝病春避開,他一愣,最后只好低聲說道:“萬歲睡了一覺找不到娘娘,一定要跑出來?!?/br> “無礙?!敝x病春低聲說著。 “舟舟?!毙∠镏?,有一盞燈緩緩走來,一個溫柔的聲音輕聲響起。 明笙一怔,茫然地跟著走了一步,黑暗中卻是不知從哪里竄出兩個錦衣衛,直接把人帶走了。 后面的動靜絲毫沒有驚動小巷中的幾人。 錢沁看著謝病春,又看著他背上的明沉舟,瞳孔微睜,這一瞬間,所有的猜測在此刻都得到證實,她身形一晃差點跌了下去。 “小姑姑,小心?!卞X得安扶著人,目光自謝病春臉上一掃而過,“我們先回去吧,都要休息了?!?/br> 錢沁失魂落魄地被他攙扶著,目光落在面前兩人身上。 謝病春并未在眾人詭異的氣氛中遲疑,他只是溫柔地抱著背后之人,冷淡而堅定地朝著前面走去。 這條路,明沉舟已經走了九十九一步,最后一步便由他親自來走。 陸行心不在焉地牽著謝延,謝延目不轉睛地看著娘娘,錢沁失魂落魄地被錢的安扶著,錢的安的目光確實緊緊落在謝病春身上。 大概只有睡過去的明沉舟最是安穩。 “不遠處有間月老廟,你去還十壇桃花釀?!?/br> 錢家大門前,一直沉默的謝病春突然開口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第73章 雍興元年十月二十九的那場大雪,過了子時便立刻洋洋灑灑地落了下來,大雪大如鵝毛,瞬間覆蓋著整個京城。 偏偏那一夜,京城各處燈火閃耀,徹夜長眠。 鄭府戲臺水榭,即使到了子時依舊余音繞梁,細膩婉轉,深情意濃。 云南巡撫薛聞修送了一則進行改編過的《錯立身》,曲調越發綿長悠揚,唱詞纏綿悱惻,講的是一個富家小姐為愛沖破門第,最后和一位唱戲人雙宿雙棲的故事。 雪花悠然而下,落滿富麗堂皇的鄭家屋檐,北風凌厲,可大鄭相的看臺上坐久了卻覺得后背發熱。 鄭樊閉著眼,一臉笑意地聽著水生的俏麗多變,跌宕婉轉的唱腔,嘴里時不時地哼著。 “爹,爹!”一個急切熱烈的聲音自看臺下傳來。 原本還在沉迷聽戲的兩個書令頓時清醒過來,見著臺下匆匆跑上的人,便要站了起來。 “坐下?!编嵎]著眼,手指敲了敲一側的案桌。 那兩人對視一眼,這才坐下,只是再也無心沉迷戲劇。 “爹,爹的計策果然有用,特意挑今日送酒,結果那廝喝了那一壇女兒紅,瞬間就起了心思,不顧周家那位大小姐的阻攔,直接去明前巷尋人了?!?/br> 鄭江亭一屁股坐在鄭樊一側,接過丫鬟遞來的茶盞,直接仰頭喝下。 因為太過興奮,甚至打濕了衣襟。 看臺上的水生腰肢一扭,手中的水袖朝外打去,好似一朵粉嫩的花,走了幾步便又期期艾艾地唱著:“望穿他盈盈秋水,蹙損他淡淡春山?!?/br> 端得上是虎斑霞綺,林籟泉韻,格外動人。 鄭樊聽得精神一振,也跟著輕聲哼了起來。 “望穿他盈盈秋水,蹙損他淡淡春山?!?/br> 鄭江亭最是不耐煩聽這種吱呀難懂的戲,見爹依舊無動于衷,不由著急大喊道:“爹!周家那個大小姐已經連夜回周家,依我看明笙少了這個老丈人,怕是不行了?!?/br> 戲臺上的生旦兩角相擁在一起,琵琶聲切切而起,水生喜極而泣的聲音在水榭中繞梁回蕩。 “你我同一情,愿得百歲心相隨,盡老今生永不離?!?/br> 聲聲帶情,段段含淚,當真是纏綿悱惻的愛情。 “你聽聽,情種啊,都是情種啊?!?/br> 鄭樊睜開眼,指著看臺上扮演旦角的水生,高興夸道。 鄭江亭幾次三番,沒人搭理,撲了一個空,一張臉瞬間陰沉了下來。 兩側書令頓時不敢說話。 “爹!”他狠狠一敲桌子,臺上伺候的丫鬟頓時跪滿了一地。 鄭樊蹙眉,對著丫鬟們溫和說道:“都唱一天了,讓他們回去休息吧,留幾個人在下面伺候,其余人都散了吧?!?/br> 領頭的丫鬟點頭應下,不一會兒,水榭上的一干人等皆是下跪拜別。 “急什么,心里長草,整天慌了心?!编嵎従徸鄙碜?,不悅呵斥著。 鄭江亭咬著牙,一臉不服氣。 “派人跟著了嗎?可有和萬歲,娘娘有沖突?!彼酥璞?,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緩緩問道。 鄭江亭惡聲惡氣地說道:“去了,但是人還沒回來,你也知道錢家外面不少錦衣衛,我們的人也不能太靠近?!?/br> 他話風一頓,呲笑一聲:“要我說,現在京城大大小小的流言真的沒錯,謝病春那閹人,和太后未必沒有私情,錦衣衛都敢做私?!?/br> 鄭樊冷冷斜了他一眼。 “人家就是舞到你面前了,你也給我把嘴閉上?!?/br> “我們沒必要和謝病春交惡,他和太后的事情是私事,我們只需要借著此事,一把抓住萬歲的心才是?!?/br> 鄭江亭冷笑一聲。 兩個書令起身,連聲應下。 “閣老?!币粋€黑衣人悄無聲息站在臺下,“明笙回去了?!?/br> “可以鬧事?”鄭江亭激動問著。 黑衣人猶豫片刻,小聲說道:“明笙只在巷口站了許久,結果意外碰到外出的掌印和太后?!?/br> 他口氣一頓,隨后繼續說道:“兩人動作親密被明笙撞見?!?/br> 鄭江亭倏地一下站了起來,連著鄭樊也倏地凝神,眸光中是極為罕見的認真。 兩人書令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