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張文典反手拍他一記,道:“瞎說什么呢。把封印的盒子都燒了,真放出什么嚇人的玩意,你負責?” 謝豐年“嘖”了一聲,算是作罷。顧山青一笑,也未多言。 大廳極深,他們走的通道自然也十分長。顧山青一邊走,一邊饒有興味地觀察著架子上的東西,發現其中當真無所不包:符箓、木魚、拂塵,刀槍劍戟,破爛的卷軸、古書,光潔漂亮的珠寶首飾、妝奩、繡裙,染著銹、沾著血,散發著不詳之意的胸甲、旌旗,漆黑的油燈,顛倒的香爐,不知為何的鳥獸骨骸,不知用途的古怪儀器…… 諸此種種,夾雜在更多被封印住了的,材質各異的大小盒子之間。 所有架子的邊緣也同樣刻著深深的符文,有個別幾個與旁的不同,想來是針對架子上的東西專門設下的。 他們一路走到大堂最深處,來到一個不起眼的小石門前。說它不起眼,只因旁邊的物事太過奪目。 那是一個約有半人高的星盤,構成底座的數個玉盤深藍如墨,纏金鎏銀,相互交疊,夜明珠的碎片鑲嵌其中,有大有小,以細細銀絲勾連,繁復細致無比,璀璨奇麗無比。盯得時間久了,幾乎讓人覺得不是鑲嵌在玉上的星盤,而是真正滿天繁星的深邃夜空。 若說它有什么瑕疵,那便是在最大的玉盤中心有一個漆黑的空洞,仿佛被挖去了一塊,顯得十分突兀。 顧山青觀察了片刻,道:“咦?這個星盤似乎并不準確???” 小李訝道:“這您都能看出來?您說的沒錯,這個星盤和實際的星象并不一樣。不過,就是因為不一樣,所以才能用它來守門?!?/br> 顧山青:“什么意思?” 小李:“等一下您就知道了!能否借一下您的令牌?” 顧山青將令牌給他,小李又從懷中摸出兩個,一個是他本人的,另一個由白玉制成,剔透而光潤,卻是葉一的司臺令。顧山青這才發覺石門旁有三個凹槽,正合三個令牌的尺寸。 謝豐年挑眉:“你是什么時候向她要令牌的?”雖然沒說具體是誰,但這個“她”顯然指得是葉一了。 小李一愣:“葉司臺早上路過時看到了箱子,問了問情況就直接給我了?!?/br> 謝豐年點點頭,不語。 小李將令牌依次塞入凹槽中,少頃,原本看起來毫無縫隙的石墻上突然凹陷一塊,現出一個長寬各約一尺的小格。小李從中一掏,掏出一個巴掌大的擺件。 這擺件形似渾天儀,用與星盤相同的玉做成的玉環交相嵌套,大小不一,有粗有細,底座似分了好幾層,每一層都刻滿難以認清的小字。 小李舉起它,對顧山青道:“您看這底下的字?!?/br> 顧山青看了兩眼,認出了底座上的字:“天干地支、乾坤八卦?” 原來,每開一次門,墻上的星盤便會變動一次,這渾天儀乃是開門的鑰匙,每次開門前必須由藏寶閣的人來將它調至與星盤對應的位置,插入星盤中。 為了向顧山青演示,小李轉動起渾天儀的底座,玉環應聲而動,旋轉交錯,自有一種迷人的韻律。 顧山青恍然大悟:“如果是正確的星盤,只要對星象有所了解,那么誰都可以cao作了!” 小李點頭道:“對,正是這個意思。不過這個星盤上星象變換的方式本來也與現實不同,我們大多得學上一年才能上手,就算它是正確的星盤,也不是那么容易破解的?!?/br> 說著,將渾天儀遞給一直跟在他們身后,沉默不語的另一人。 “咦?你一個人cao作不行么?”顧山青問。 小李笑著答道:“不行的。我們值守的人分為兩組,每一組都只會計算其中一項,我只會看天干地支,他只會看乾坤八卦?!?/br> 顧山青道:“原來如此?!庇趾闷娴?,“如果計算錯了,又會如何?” 小李道:“藏在地下的陣法會立刻啟動,把所有人定在原地。藏寶閣的大門也會即刻封死?!?/br> 謝豐年突然嗤笑一聲:“搞得這么復雜,這是既防外賊,又防內鬼??!所以說我一直想看看這破屋子里都藏著什么好東西,這么嚴防死守?!?/br> 顧山青摸了摸下巴。 確實。如果說復雜的星盤和重重令牌還能用提防入侵者來解釋,把解讀星盤的人分為兩組,顯然就是為了防止內外勾結了——勾結一個人相對容易,但若是勾結兩個人,泄露的風險就高了許多。 而地下隱藏的陣法則保證了值守者絕不會受人脅迫——他們只需要把渾天儀故意調錯,然后等待救援即可。 張文典驚訝地問謝豐年:“你沒進去過?” 謝豐年翻了一個白眼:“進去是進去過。但是里邊的東西都有封印,每次進去旁邊又至少有兩個人守著,母老虎不讓我拆?!?/br> 他話音未落,只聽一陣機關轉動的喀喀之響,小門霍然大開——原來在他們說話之時,小李那沉默寡言的同僚已然將渾天儀調適完畢,插入了星盤正中的漆黑空洞里。 -------------------- 第46章 藏寶閣 顧山青原以為小門之后會是一個密室般的狹小空間——在他的想象里,大略是個裝滿各式破舊箱子的石頭洞窟模樣,沒想到,門后居然是另一個大堂。雖然比外面小了許多,矮了許多,卻也十分可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