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薄幸 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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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只是要師兄而已,和黯不黯淡無關。 晚晚指尖戳了兩下他的手背,而后摸向他的手腕,指腹自然地壓上他的脈搏。 容厭反手捏住她手腕,淡淡看她。 晚晚長睫掀起,“不讓摸嗎?” 容厭看了她一會兒,“不讓?!?/br> 她皺起眉,“你試藥時我都能隨便摸的?!?/br> 容厭笑了一下。 “你又想試探什么?” 晚晚低下頭,從他手中掙脫,扯起被角掩上半張臉頰,悶聲道:“你不想讓我試一試解你身上的毒嗎?我的醫術不差的?!?/br> 容厭道:“不想?!?/br> 晚晚噎了下,“不能諱疾忌醫?!?/br> 容厭聲音中含了絲笑意,“太醫令一直在為孤診治。你近日與他探討有方,他不已經為孤調整了幾次方子了?” 她去找太醫令問他的事情,他都知道? 晚晚靜了一瞬,“你為什么不讓我為你直接診治,卻放任我和太醫令交流?” 太醫令只和她探討方子,沒將他如今的脈象說出來過。 容厭道:“太醫令好歹也是當世大醫,你既然醫術好,醫者之間互相交流,孤總不能連這都不讓你做?!?/br> 在他能控制的范圍內,她做什么,他知道,也會放任著,不會說什么。 一直都是。 和前世一樣。那時,他也不在意她有多少心思,她要什么權力,要朝廷哪個部門,只要她開了口,他就敢給,能不能壓得住,只要她放得下身段求他討好他,他也會教她。 這一世,他同樣沒有放松過對她的控制,只是讓她覺不出而已。在她沒有察覺的地方,他對他的控制不會少。 晚晚沒再說什么,從心底地有些疲憊。 她仰頭去看帷幔上的月紋,又想起了師兄。 和師兄在一起時,她從來不用花費那么多心思,去算計,去擔憂,那也是她全部的記憶里,最開心的時候。 越來越思念他了。 過去師兄守在她身邊時,她還總是拿不好的脾氣待他,他也從來不計較,總是溫溫和和笑著,讓她在他這里能安靜下來,平平靜靜再去面對其他人。 及笄那年,他說,他要讓他的姑母去葉家提親。 不管是作為江南的師兄,還是上陵的貴族郎君,他都會將她求娶過來。 他那么喜歡她,卻還是拋下她死去了。 晚晚曾以為,她會永遠記得他,他會成為她心里的明月,有這樣一份回憶,這樣也夠了??墒恰?/br> 她如今才知道,這不夠。 晚晚翻身壓到他身上,捂住他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下,她看了一會兒他的唇形,輕輕吻上去。 他抬手去按住她腰身,晚晚發出吃痛的悶哼,他壓著她的后腦又親了一會兒,才將手放下。 今夜依舊只是平靜入眠。 - 第二日,她終于等到了裴成蹊的回信,遞信的是一個面生的侍女。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br> 是他的回應。 晚晚慢慢笑了出來,他果然也不過如此。 可他比容厭像多了。 她想要裴成蹊。 畢竟他是她見過和師兄最像的,還是一個道貌岸然的人。 他將她當作阿姐,也是剛剛好。 晚晚從關雎宮中找出容厭封后時,給過她的賞賜。一塊令牌,能夠讓她扮作宮女,持著這塊令牌出宮裝作去采買。 他設下了重重的守衛,同時也給了她那么大的權力,出易進難,她有機會溜出去 容厭在關雎宮中安排了這樣多的守衛,她不會讓白術和紫蘇參與進來。這也意味著,一旦她離開,過不了多久,便會被通傳到容厭耳中。 那她也要去。 晚晚趁著容厭召集重臣在御書房議事的那會兒,換上宮女的衣裳,掩住容色,帶了些銀錢,持著令牌極為順利地離開了皇宮。 她先去了胭脂鋪子,洗去自己臉上原本的掩飾,畫上瑟瑟的妝容,又給了一個乞兒銀兩,去給兵部的裴成蹊遞信,隨后便走進了一家茶樓的雅座,靜靜等著人來。 街道兩邊的高層小樓不多,晚晚看著自己雅座對面緊閉的門窗,起身也將自己這處門窗關好。 面前的茶案上擺放著煮茶的許多工具,她沒有動手,沒等多久,便聽到一道匆忙的腳步聲踏上二樓,直奔她所在的這處。 晚晚此時才生出些許緊張。 裴成蹊給了回應,這是不一樣的滋味。 雅間的門被敲了兩下,晚晚平穩道了一聲:“進來?!?/br> 木門立刻被推開。 裴成蹊官服也沒來得及換,便匆匆忙忙趕過來。 他眼中震驚,“娘娘出宮了?” 晚晚看著他,輕輕笑了笑,“想見你?!?/br> 裴成蹊驀然聽到這樣一句回答,他怔在原地。 她用的是瑟瑟的聲音,臉上的妝容和讓她看著和瑟瑟幾乎一模一樣…… 裴成蹊喉間梗動,卻幾乎說不出話。 她是皇后,是瑟瑟的親meimei…… 可瑟瑟不在了。 他那沖動之下寫出的詩句,似乎已經無法挽回。 晚晚看著他神色間的掙扎,眼眸輕垂。 “你是還沒有想好,便寫了那句詩給我的嗎?” 裴成蹊吞咽了一下。 “娘娘……” 晚晚輕輕應了一聲。 裴成蹊忽然明白,那封信送出,他便已經徹底踏上了通往地獄的路。 可是……這世上,和瑟瑟有關的,只有她了。 一開始,他只是想將她看作瑟瑟的meimei,他能補償一二也好。 如今這般,終歸能讓他再看到瑟瑟。陛下那邊……陛下也不是沒有軟肋。 晚晚看著他神色最后平靜下來。 裴成蹊嗓音柔和下來,走到她面前坐下,“娘娘今日為何這般突然地出宮?” 晚晚輕輕道:“宮里讓我不喜歡,于是,就很想見你?!?/br> 她看著他的眼睛一眨不眨。 裴成蹊手指收緊了一下。 他是接受著裴家嚴格規矩長大的,這種事,他想也沒想過。 他聲音微微顫著低聲回應道:“能見到娘娘,也是臣近來最欣喜的事情?!?/br> 晚晚微微笑起來。 情話都那么像。 裴成蹊找不出別的話說,眼睛幾乎不舍得離開她,點起小爐煮茶,動作并不平穩。 晚晚看著他的動作,忽然就想起,師兄說要娶她那時,她其實最開始一直沒有點頭。 后來,她是看夠了他緊張不安的模樣,才終于給了他一點回應。 師兄高興地放聲笑出來,也是這樣一直看著她,那樣矜貴風雅的世家公子,煮茶的動作都亂了。 晚晚低聲笑出來。 裴成蹊也笑起來。 晚晚在心里想著,在她眼里,裴成蹊真的很好。 容厭瞧不上他,也挺好的,留給她疏解思念,再合適不過。 - 暗衛將椒房宮的消息傳到容厭手中。 容厭面容籠在陰影中,慢慢捻動著手指上的扳指。 一瞬間的令人膽寒的冷凝過后,他神情平靜,又讓人看不出了情緒,卻愈發壓抑而恐怖。 容厭低笑了一聲,意味不明。 昨夜,她還在主動親吻他啊。 他對她,是太容忍了嗎? 容厭沒什么表情地點了幾人出宮,來到晚晚和裴成蹊私會的那間茶樓。 他走近那間雅間之前,暗衛悄聲詢問。 “陛下,直接將門打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