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薄幸 第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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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彩云易散(四) 容厭站了一會兒, 靜靜地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他上次沒有同她計較,卻也說過,沒有下次, 這才過了幾天, 她又來見裴成蹊。 ……師兄。 他嗤笑了一聲。 什么人能記那么多年。 他做到了給她一點她自己的空間, 也沒有讓人去查她在江南的底細。 若這個師兄是存在的, 她對這個師兄感情到底有多深?這個師兄是不是真的死了,再也不會出現? 可若沒有那個所謂的師兄,就是她和裴成蹊呢? 容厭在外面站了一會兒, 緩緩低笑了出來,最終還是沒有直接進去, 走到旁邊一間雅間之中, 等著她和裴成蹊私會完。 她要他溫柔, 要疼愛和珍重,可以。 - 好在裴成蹊也在江南生活過,晚晚可以同他聊起江南的趣事,這個時候, 他便更像師兄了。 她想回到江南,不喜歡上陵,裴成蹊也是。 晚晚嘗了一口他煮出來的茶,頓了一下, 看了眼茶湯的顏色, 隨后便放下,沒再拿起。 裴成蹊全然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 眉眼平和, 回憶起童稚時的江南閑散日子,不由道:“娘娘下次……何時再出宮?” 晚晚托著腮, 輕輕地笑:“不知道啊,我很想見你,可是被陛下發現后,我下次出宮會很難的?!?/br> 她根本沒有預設,不被發現的可能。 裴成蹊臉色慢慢難看下來,“陛下……會如何對娘娘?” 晚晚笑著道:“不用擔心我。不過,你怕不怕?” 裴成蹊笑了一聲。 當年他聽命行事,擔心影響大局,害怕前途未卜,最終結果,便是等到瑟瑟的死訊。 “我不會再怕了?!?/br> 晚晚點頭,“那就好,我以后還想繼續見你?!?/br> 裴成蹊微微笑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眉心又緊縮起來。 雖然她說他不用擔心她,可是,若他二人相會被陛下知道,她怎么可能好過? 他是知道的,容厭不是什么善類。 晚晚絲毫不在意,看了眼天色,她該回宮了。 她開口與他道別,視線卻依舊纏在他身上,依依不舍。 裴成蹊握緊拳,方才一句一句聊著的舒心與喜悅,此時冷靜下來,一旦去思考后果,便讓他又苦又恨。 陛下手眼通天,他和皇后,該怎么繼續下去? 晚晚看著他身形僵硬著離開,心底那股時時刻刻的壓抑,此時也稍微緩和了些。 果然,她就是離不開師兄。 晚晚安靜地沉浸在與師兄的替身相處之后的氛圍中,好一會兒才起身,正要回宮,一出門,卻看到暗衛現身,朝她做了個請的姿勢。 ……是容厭身邊的暗衛。 晚晚立刻反應過來,容厭也出宮了。 他就在附近,那他必然知道她是在見誰。 上次,她也沒想到,他那么輕易就將那事翻頁,甚至都沒有再深究師兄,可是這回,她不僅私會,還出了宮,她總不會又能那么容易就含糊過去。 不知道會面對什么。 晚晚捏了捏手指,垂下眼眸,跟著暗衛走近旁邊的雅間。 房門推開,她走進去,暗衛隨即將她身后的門扇關好。 雅座之中,便只剩下他和她二人。 容厭坐在茶案邊,一旁墻壁上的窗牖開著,陽光斜照在他身上,一半沐著光,另一半沉于陰影,有種說不出的壓迫之感。 他看著窗外,手指捏著一枚不大的酒杯。 飄出來的酒味醇厚,不是什么不醉人的花果酒。 晚晚看了一眼桌上的酒壺,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他喝酒。 晚晚慢吞吞走到他面前坐下。 容厭飲盡這一杯,臉頰微側過來,正臉對著她,面容便全部沉入陰影之中,眼眸一掃過來,竟像是從暗中閃過的刀劍寒光,讓人心中一凜。 他冷靜地看著她的臉,她又畫上了葉云瑟的妝容。 晚晚臉頰泛起微微的癢意,沒說話,垂眸拿起案上滿著的茶海,往自己面前的茶杯中倒滿了一杯。 她默默喝茶。 茶湯清澈,茶水順滑落入口中,不重的苦澀化開后,回味甘甜而綿長。 宮外的茶樓自然不比宮中的茶葉好,可若是手法好的人,煮出來的口感也能再好上許多。 這茶口感很好,她一入口,便能嘗得出來,這是容厭親自煮的。 他和師兄、和裴成蹊都不一樣。正常情況當人的情緒劇烈時,總會或多或少影響到手中正在做的事,可他好像完全不會。 容厭看著她雙手捧著茶杯,小口小口,慢慢將一杯茶喝完,又去倒了一杯。 她應當是真的渴了,聊了那么久,唇瓣都有些干燥。 她和裴成蹊確實也只是聊一聊天而已,沒做別的。 容厭淡淡道:“這是茶樓,方才與人閑談那么久,沒喝夠?” 話音一轉,微微嘲諷:“還是別人煮的茶,入不了口了?” 晚晚長睫輕輕眨動一下,放下茶杯。裴成蹊煮的,她確實只嘗了一口,便沒再碰。 “是啊,別人都沒你煮的好?!?/br> 容厭靜靜看著她。 沒有他好。 那區區一個裴成蹊,值得她三番兩次相見? 晚晚低眸看了一會兒茶湯,又看了一眼他面前的酒壺。 喝酒太多對身體也不好,她再思念師兄,也沒有借酒解過愁。 不過,都已經在容厭眼皮子底下了,她這些時日越來越忍不住對師兄的思念,去做了對他來說是恥辱的事情。她能活多久,取決的不是她身體有沒有養好,而是他想讓她活多久。 晚晚|干脆探手去夠那酒壺。 容厭按住壺蓋,淡淡看她,沒讓她將酒壺拿過去。 就在此時,窗牖對面的小樓傳開了些許動靜。 容厭朝對面投去一眼,有些嘲諷地笑起來。 他猜得到是誰。 看到這處茶樓被暗衛封鎖,便去對面來瞧一瞧這里頭的動靜。 聊完都走出去一段了,才想起來擔心她出宮了那么久,有沒有被他發現,再回頭確認一遍她是否平安。 若他真要對她動怒,等裴成蹊趕過來,早就遲了。 這樣一個廢物。 晚晚也聽到了對面有了動靜,剛想起身關窗,容厭伸手拉住她,往下一拽。 她忍住幾乎喊出口的驚呼,背對著窗,直接倒往他的方向。 容厭接住她,沒有多說,扣著她的腰身將她按在自己懷中,掐著她的后頸便吻上去。 晚晚身體僵硬了一下,又很快放松下來,柔軟地將整個身體都倚靠進他身前,仰頭同他接吻。 他的力道比以往都大了些,就好像要將她揉進身體里一般,唇舌間還有著方才那酒的余味,吻地也格外深,齒間攪動隱隱傳出水聲。 晚晚忍不住掐緊了他手臂,想要大口呼吸,卻又被鎖在他懷中一動不能動,低低哼了兩聲,頭顱往后仰。 看出她難受,容厭沒有松手,咬著她的唇瓣碾磨了兩下,看到她疼得皺眉,才冷笑一下,讓她有機會換一口氣。 晚晚坐在他腿上,扶著他肩膀低頭喘息了片刻,唇瓣舌根都微微發麻,長睫顫顫,連帶著手指也在輕輕顫抖。 體格上這樣大的差異,在容厭面前,只要他想,她根本反抗不了他。 終于緩過了些,她沒有抬頭看他,手往旁邊摸到杯子,僵硬地送到唇邊,想要壓下去心底那一股應激出的躁怒與惡意。 容厭看了一眼。 她拿的是他的酒。 酒液入口,烈酒的辛辣瞬間沖上來,晚晚還沒來得及反應,唇齒又被撬開,酒液在兩人口中漫開,來不及吞咽的,又沿著唇角滑下。 容厭看著她閉著眼睛緊皺著眉頭。 這酒性烈,她本來就喝不了。 他分完了她口中酒液,沒有離開,按著她的后腦,臉頰微側,好去吻地更深。 換了姿勢去吻,稍微分開的一霎,他抬眸往對面看了一眼。 對面窗戶已經被打開,裴成蹊站在陰影之中,一眼就能看得出他的僵硬。 容厭淡淡瞥了一眼。 視線對上,電光火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