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相守這很難么 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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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攸則笑:“去年是以魏家長子的名義求娶小娘子, 但今日不同,是以我魏攸自己的名義?!彼f完,媒人便遞上合婚庚帖。 只見這回的細帖上,除了生辰八字和財產之外, 不再有魏氏祖宗三代的名諱,只有他和他的母親。 “你可會介懷我無父無家, 孑然一人,如今只是府衙里的七品主事?” 竇姀聞言一笑, 忙和馬姨娘一同將筷子和活魚放進他送來的酒壇里,做回魚箸的禮節,“那郎君可會介懷我什么都沒有?”1 “又是打啞謎,真是要急死人!” 馬綾玉正在擦拭木桌,手一停,抬頭嗔笑:“只是如今沒有,又不是以后沒有。主事也好府尹也好,魏郎才高八斗,日后定會有大作為的!” ...... 這天竇姀和魏攸上街,見那告示墻上貼的榜文,是今年一至三甲的進士名次。 告示墻前圍著熱議紛紛的鄉親們。 她停步注目,一下便看見弟弟極顯目的名字。 魏攸也看見了,下意識望向竇姀。 只見她似是歡喜的、欣慰的,可自己心頭卻拂開一抹憂心。他不知這抹憂心從何而來,許是見過她弟弟看向她時的眼神。 那不是尋常姐弟該有的,而是含情又偏執。 他聽說過這個竇家二郎雖是面常有笑,待人客氣,可對誰又都淡漠疏離,只有待她不同,格外惦記。 這其中淵源,他似懂又非懂。魏攸兩眼瞄向竇姀,也替她高興:“會試殿試連中榜眼,可見二郎實乃人中龍鳳,必定前途無量?!?/br> 說到竇平宴,竇姀忽然想到,當初便是昌叔一干人等護送自己離開的江陵。 當時為了途中性命安危,不得不由昌叔等人護送。 偌大的揚州,雖說底下還有江都、江陽、六合、海陵、高郵、揚子、天長這七縣,找戶人家無疑海底撈針??扇舾]平宴鐵了心要找,不怕折騰,也不是沒有被找到的可能。 竇姀想到這兒,忽然看向魏攸。 彼時晨光尚好,明媚的光線落在他眉目間。他臉上笑意如朝曦芒芒,蓬勃溫暖。她一下便愣了,只覺世間安逸也不過如此。 竇姀紅了臉頰,遂低頭說道:“我們早些成婚如何?” 趁著現在日子還算安寧,早些成婚。若是再拖,她總怕生了變故。 說完,手已被人悄悄拉上。 竇姀微詫的抬眸瞧他,他臉也紅燙,低聲說:“好,某求之不得?!?/br> 相伴的這半年以來,這是他第一回 拉上她的手。 先前兩人從來只是發乎情,止于禮。等到她如今漸漸表明愿與他結為夫婦的心跡,魏攸才破天荒大了一回膽子。 見她輕輕笑,他一緊張,忍不住抓耳撓腮——奇怪...從前也算隨意張揚,現在反而要被小娘子笑羞怯,哪有這么沒出息呢...... ...... 每逢過節,魏攸無論府衙的事再忙,日暮時都會提禮來到桐花巷。 有時是些羊rou、魚rou,有時是些首飾、緞布,竇姀亦有回自己做的繡品,如掛屏、枕頂等。 七月初七,乞巧節。 良宵好景,竇姀和魏攸五亭橋下放蓮燈。 今夜七夕,河邊多是年輕的男女。少女們穿著彩衣綢緞,點絳唇畫花鈿,眉間熾熱如火,一個賽一個的美兒。 竇姀本在河邊放了蓮燈祈愿,忽然彩緞拂過,她聞到了極香的胭脂味。 竇姀一回頭,便見身旁有個小娘子眉如黛,點了花卉靨鈿,面上是檀暈妝。那小娘子朝她一笑,真真是沉魚落雁。 她稍一出神,腦袋便被魏攸敲了下,叮囑她專心祈愿放蓮燈。 竇姀回頭瞧他,竟問出了普天下小娘子都愛問的:“你不覺得她甚美么?” 魏攸將一只題好字的蓮燈放在她手心,便笑道:“自然是美。經上便有一句怎么說來著?其出東門,有女如云。雖則如云,匪我思存?!?/br> 竇姀輕咳兩聲,耳尖一紅,轉頭放起蓮燈。 季夏的晚風輕柔慢撫,微熱卻令人沉醉。 華燈初上,一只只漂在河面的蓮燈光影斑駁,漸漸在天際沒了影。五亭橋下熱鬧非常,有不少賣花、賣燈籠假面、賣面食、賣羅綺新衣的小攤。正正是萬家燈火,叫賣聲此起彼伏,男女老少,人頭攢動。 蹲太久了,竇姀腿有些麻。 正站起身,舒展一番胳膊??身庖活?,浮光掠影中,河的對岸竟有一道熟悉的人影閃過。 那身影頎長玉立,熟悉親切,卻讓她恍惚想起在竇家的無數個日夜,或許床幔里的一抹凝香、燭火下的一滴汗、還有耳畔的一聲旖旎輕喚......半年過去了,怎么還是如影隨形,沒來由讓她心頭一窒。 竇姀惶恐,不確定是不是。登時極目遠眺,再想找尋那抹影子時,已經消失在對岸的人堆中...... 難道只是錯覺? 似是而非罷了? 她稍稍安心,倒還真希望是個錯覺。想著如今那人應該正在無限風光上,前途大好,多的是人找他。不會有閑頭,也不至于再尋過去一段親緣罷? “你怎么了?” 魏攸還蹲在河畔,正放完一盞蓮燈。忽而拉了拉她的衣袖,抬頭問道:“可是逛累了?” 竇姀摸摸腦袋,說不累。繼而蹲在他的身側:“我看走眼了,還以為河對岸有什么呢?!?/br> 她望著天涯的鉤月,接著笑道:“咱們馬上就要成婚了,特特趕來乞巧夜放蓮燈。你說,咱們的姻緣會得天孫娘娘看顧嗎?” 魏攸也隨著她一起看彎月,橫無際涯的天穹,浩瀚茫茫的江面,而他們便像這世間的兩葉扁舟、兩只蜉蝣,再再渺小不過。 他一笑,肯定道:“自然是會的。你說我魏攸長這么大,本也沒識得幾個世家女子,卻單被你救了兩回。我原是不信命的,這下也不得不信這天定的緣分了?!?/br> 緣分...... 的確,竇姀一想,自己和他是真有緣。連她自己都未曾料到,竟能在離開江陵的最后一日碰見他。他們本就是極相似的身世,后來又都成了無家可去之人。 本還想再寫幾盞祈福的蓮燈,一摸腳邊,卻發現剛剛買的那幾盞都放完了。 月夜下,竇姀拍拍手,站起笑道:“我再去買兩盞來,你先在這看好咱們的筆墨。正好也餓了,買些糕點墊墊肚子,你可有想吃的?” “蕓豆卷?!?/br> 魏攸很是爽快。 二人相視一笑。 穿過兩條人流如潮的街,竇姀先看見一家賣蕓豆卷的小攤。 她朝攤主問了斤兩,正待付銀錢時,一摸腰身,卻發覺空空如也。 忽然憶起方才題字之時,她嫌荷包在腰間太硌,便先解下放至竹籃里,和筆墨在一塊。沒想到竟忘記這茬了! 竇姀看向笑瞇瞇的小販,以及油紙包好的糕點,稍許窘迫。 正要開口,忽然一錠銀子落下:“我替她付了?!?/br> 這聲音很輕很淡,如珠滾玉,極為熟悉,是困住她的無數個日夜,一抹永不見曙光的黯淡......令她聞之喪膽。 是他...... 是他...... 河對岸的那抹影子,原來不是錯覺! 竇姀魂一顫,猛然回頭,卻見那人笑意淡淡。數個月過去雖風華未變,卻跟記憶中又有些不同了。他雖笑著,那眸光卻是冷的,冷得人牙關打咯。 她一駭,正如見鬼般,轉身就要跑。 突然手腕被人大力一拉,她身形忽頓,便像被什么鎖住一般,險些踉蹌地沒站穩。 七巧月夜,熙熙攘攘的街上。原來能見到的不止是情郎,也可能是閻羅殿爬出來的鬼...... 竇姀膽戰心驚到不敢回頭,臉霎白,身在顫,這半年的揚州美夢此刻皆然碎了。世間浮華,原來也僅如曇花而現,只是剎那芳華...... 無盡的黑夜,燈火喧艷。 那人便站在身后,不緊不慢,卻用一種極陌生又冰冷的語調笑問:“小娘子,東西不要了么?” 第55章 求命 “對...不要了!” 連她自己都沒發覺, 說出的話顫縮到這種地步。竇姀又大力掙了掙,這回竟輕易從他桎梏中脫出。 前腳剛邁,身后卻傳來他的聲音。 那人拎著蕓豆卷就站在身后,倏爾冷笑道:“好一個無情無義的小娘子, 本在江陵有家室, 卻拋夫棄子來揚州會情郎!” 他的聲極大,惹得過路人紛紛注目, 以為現場捉jian, 紛紛圍了過來。 竇姀一下便被看戲的擋住去路,惱羞成怒, 上前便拽住他的衣袖叫他閉嘴。等到人潮散去一些, 她才怒目瞪他:“你到底想怎樣?” “想怎樣?” 竇平宴眉一蹙,眸色忽而哀慟, 卻又立即被戾氣取代。他猛然抓住她的手:“我還想問你欲如何呢?為什么!明明我什么都聽你的了, 你為何要這么對我!你想逼死我么阿姐?” 一句逼死被他咬牙切齒地說出, 竇姀手腕攥得疼,直直吸著冷氣,“你松手?!?/br> 月色如晦, 眼前的一切忽然模糊開。 他倏爾哈哈而笑, 心抽痛,找了多少個日夜,卻讓他今夜見到她和那姓魏的在河邊放蓮燈。不是昨日,不是明日, 偏偏是乞巧的今日。而去年的乞巧,她卻裝模作樣地哄他, 給他下藥,最后貍貓換太子。 沒有他, 今夜她竟能這樣開心。 竇平宴眼灼燙,找到她時的欣喜、惱怒、哀慟、恨意頓時交織一塊。 他只覺自己快瘋了,忽然丟掉手里的蕓豆卷,伸手胡亂擦掉她臉上的胭脂、口脂:“你為什么要妝成這樣見他......為什么......阿姐,我的心快死了......我求你,你饒我一命好不好......” 竇姀的臉被他擦得又紅又疼,臟兮兮,堪堪推搡他的手,別過頭,一咬牙道:“我不妨告訴你,我和魏攸已經成親了!早在一個月前便成親了!你若還肯認,他便是你姐夫!” 街邊人聲鼎沸,竇平宴忽然一愣,手頓住,眸中的光似乎碎了,變得蒼白又空洞。 他突然后退一步,不敢置信地看她:“你說什么?” 對敵人越寬容,便是對自己越殘忍。 她本就接受不了他,是他先踏錯的一步。若不是他,兩家早在江陵便結親了。況且,她本就是要嫁給魏攸的,都快成婚了,竟沒料到他能這么早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