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相守這很難么 第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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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綾玉登時錯愕地回頭,“為何?她為何想不開?我走之前還給了她和苗氏一筆銀子,讓她們好生照顧你和彰哥兒......” 竇姀本懷疑,莊婆子是因為知曉姨娘太多的事,才被姨娘逼死的。但如今看姨娘的反應,倒也不太像知情的。 莊婆子不可能無緣無故自殺,也不可能是被竇洪和云如珍逼死。他們若想要莊氏死,都能直接打死或發賣,無需暗里使勁。 那么莊婆子......又是誰逼死的...... 竇姀想到了還在梨香院的芝蘭,她是不是也在找元兇? 母女倆一時皆是緘默。 良久過后,馬綾玉注視著淘米水,才悄然嘆氣:“她原是個可憐人,跟了我這么多年,什么好處都沒討到,還要落得這般下場。午后你便和我去趟廟里,給她上柱香吧,只盼下輩子能投個好胎......” 竇姀應聲。 ...... 到了揚州沒多久,天接連下了幾日蒙蒙雨。一時之間,買宅院、添箱柜的籌劃只能先擱置下。 這幾日,竇姀留心著姨娘和張伍所做的木工。 張伍有個打造木料的好手活,每日都有伙計往鋪子里送木頭。 木頭有好有壞。 普通木頭,便宜的一根要七十錢、八十錢、百來錢左右。這些做出來的桌椅、箱籠、案幾等,都是賣給尋常人家。 張伍做的精巧,即便是賣便宜的,卯榫也是細細打磨過,因此來買的平頭百姓居多。 貴的木頭,就像黃花梨木、沉香木、楠木這種,一根至少五百錢,紫檀更甚者,一根要二、三兩白銀。 這些便是賣給大戶人家,張伍和姨娘會尤為小心,更加精雕細琢,連刻什么紋路,都是細細問過了主家之后才敢做。 一開始這兩人初來揚州開鋪面時,生意并不好做。 但隨著這兩年姨娘和張伍細心鉆營、腳踏實地的做木活,為人又講誠信,生意才漸漸好起來,一個月能有六兩銀子的收入。 若是主家喜歡,給的賞錢多,那么一個月就能掙個十兩銀子。 馬綾玉笑著跟女兒說, 等到生意再好一些,他們便將這鋪子也換了,換個更大一點的鋪面,到時候請幾個伙計來店里幫襯幫襯。 當然,光靠姨娘和張伍掙錢哪是夠。 竇姀來之前便聽聞揚州是個富饒水鄉,六街三市,風光旖旎,美人也多。她起先有嘗試自個兒做些繡活,如彩繡荷包、花鳥屏風、瑞獸繡枕等,托了姨娘去賣。 從前她在江陵時,凡是見過她繡活的人都要嘆上一嘆。沒想到到了揚州這種地方,這雙手依舊值錢,繡品被不少來買案幾的娘子們瞧上,通通搶著要,賣了好價錢。 其實竇姀的志向并不怎么高。 以前在竇家,姨娘耳提面命,要她賣力地往上爬,好嫁個比大姐夫家還高的世家。她偏不上道,嘮叨再多都是左耳進、右耳出。 如今到了揚州,她還是老樣子。 不管掙大錢小錢,只要自己能養活自己就好了。當然,能掙大便盡量掙大錢,掙不了大的,若能力到此,那么小錢也無妨。其余再盼的便是一家平安順遂,過自己想過的日子。 今日午后,魏攸找上門來,很欣喜地告訴她:“你可還記得我與你提到過,我曾在翰林院待過?” 竇姀當然記得。 她記得魏攸曾說過,那年春闈之后,他高中二甲進士。本來要等吏部的文書下來官任主事,后來家中出了事,他爹與族里商議,要將他母親的牌位移出魏氏祠堂。他忍不了,這才匆匆趕回江陵。 那年魏攸才十六歲。 竇姀望向他,但見他笑道:“我前幾日曾一封書信送去府衙,本以為這封信會泥牛入海,沒想到今日便有衙門的人找上門。我去府衙見了知州后,便暫授七品主事一職,歷練一陣。 見他輾轉多日的事終于有了眉目,竇姀不免喜出望外:“好呀!果真蒼天有眼,不讓明珠蒙塵?!?/br> 魏攸給她倒了盞茶,“你再夸我可就要自大了,其實還是托了我翰林院舊友的福,我也未料到知州大人竟是他從前的尊師?!?/br> “我打算便定心揚州了,這兒風水宜人,倒是個建家安居的好地兒?!?/br> 魏攸說完,又盯向她的臉,小心說道:“咱們既說好要成婚,我會好好在府衙做事,一步步往上走,必不讓你跟著我受苦的!” 她一怔,總覺得自己像做夢般,心中歡呼雀躍,高興地點點頭。 ...... 從江陵到上京,動輒要兩個多月。 要說竇平宴這一路走來,也不算容易。 他出發的那日,正是寒冬臘月,年底最冷的時候。 馬車走在雪地上,留下數條長長的車輪線。 竇平宴從車窗望去,只見滿目皚皚白雪,一望無際。他一整日都在路上翻看書卷,偶爾看得太久疲乏了,便從懷中小心翼翼掏出一枚玉玨。 他將如意紋的玉玨捧在手心,闔目凝神,滿腦想起的都是她的臉,好像困倦一下全散了。 嗯。 竇平宴想,這點孤寂的路算什么?如今自己可是有家室的人,有妻有孩,只不過那個孩還未出生罷了。 他有時常常擔憂,她在家中會有什么事么? 應該不會有吧,畢竟他們拿的可是一對通靈相配的玉玨,一塊賜福用,一塊擋災用,阿姐的福分可是天定的。 寒夜行車,風獵獵,雪漫漫。 有一個夜晚,在臨路驛站里,竇平宴忽然做了個夢。 他夢見那一天她和馬姨娘逃命,張伍拖她跳江時,一個不慎張伍松了手,她就沉進了江底。他嚇瘋了,也忙跳下去鳧水救人,可他一直游,一直找,都沒再找到過她。 竇平宴從睡夢中驚醒,冷汗直冒,不停在枕邊摸索著玉玨,那塊她唯一和他牽連的玉玨。 直到摸著了,他心才定,長長舒下一口氣。 抵達上京的這日,竇平宴沒去找外祖母云家,而是先在街上轉了轉。 上京人物繁阜,天杰地靈,街巷四通八達。故有先人曾來此地,題下夢華錄序。 小年跟著竇平宴走在熱鬧的街上。 小年從未來過上京,也沒見過這么熱鬧的地方,很是心奇。時不時左瞧瞧右看看。 街頭的新奇玩意很多,多的讓人數不過來,都要看花眼了。 沒走一會兒,卻偏偏見竇平宴駐足,在看一家賣撥浪鼓的小攤。 小年還以為這家攤子自有過人之處,也不禁矚目打量了幾分——只見那一排排鼓面上彩繪著兩個小小人兒,兩根鼓繩像是小孩的辮子,轉起來聲響清脆。 看了半天,也沒覺這撥浪鼓有何新奇之處... 那小攤販子見客來,高興叫賣道:“客官可要瞧瞧!我們這鼓一做完就拿到廟里焚香拜過,保管您家小童平安,得天孫娘娘照拂呢!況且咱們皮面描的小童如此可人兒,您家小童肯定也喜歡!” 小年見著攤販都要夸上天了,不屑努努嘴。一轉頭,卻見竇平宴聽得神情專注。 一想便猜到肯定要比尋常的撥浪鼓貴上不少。小年默默翻白眼,問那攤販:“這么神乎的物什,還能保平安,不會比人命還貴吧?” “哎呦客官,您說到哪去了!” 賣家嘿嘿一笑:“不貴不貴,只要五百錢!” “五百錢......!” 小年簡直目瞪口呆,剛想問攤販,難道這鼓鑲金了? 卻見竇平宴放下一錠銀子,淡然一笑:“拿兩只,我要了?!?/br> 小年:? 雖說二爺不缺錢吧,但,從前也絕不會白白讓人宰啊... 一個月后,春闈放榜。 竇平宴會試時便已是一甲的榜眼。 再一個月后,在保和殿殿試。無論是所作文章,還是高臺下策論對答,皆得官家青睞,金榜題名,乃三鼎甲之一,最終成功進了翰林院,授庶吉士。 榜文一出,賀喜之人紛至沓來,上京的云氏府宅門庭若市。 云太尉,也便是竇平宴的外祖父,早先聽聞這個外孫聰慧好學,本來他指望能在春闈榜上有名,便令人極歡喜了,沒想到最后竟在殿試得了榜眼! 天知道,云家世代武將,還未出過連中兩榜的進士!云太尉欣慰地拊掌大嘆,沒想到自己耄老之年還能沾沾外孫的光! 他大喜過望,人一下子變得容光煥發,更是為此大辦七日喜宴慶賀,招待來客。 而這一天,竇平宴打發去江陵的親信也回來了。 他翹首以盼了多日,連春闈揭榜都不曾這么緊張過。一聽聞親信快到了,清早下雨,天一亮他便撐著傘,獨自站在家門口等。 可一切都始料不及。 親信到家,卻沒拿到阿姐的信件。不僅沒有,反而還告訴他,竇姀已經不在江陵了! 竇平宴像被雷劈了般,嘴唇僵凍,死死沒有動靜。 第54章 夢碎 一個月后。 馬綾玉已經帶著女兒和丈夫搬了新宅。 正巧這新宅也在桐花巷里, 家里零碎的物什搬起來不費勁。從巷頭到巷尾,短短一趟,只稍請牛車拉五六趟就夠。 至于原來那間鋪子,夫妻倆也不賣掉, 打算留著儲放小山堆的木料。 新宅是個二進院落, 是用馬綾玉和張伍這兩年做木活,所攢下的積蓄買的。同時為了新家, 夫婦倆又添置了一些新衣新柜。 不過張伍本就極擅木工, 家里很多箱柜、椅凳、小榻都是他親手打磨的,因此錢財倒是省了不少, 大多只用在買木料上。 就連魏攸, 也已在揚州落了戶。 他離家時有帶不少錢財,買一座宅院綽綽有余。沒過幾日, 又從人牙子手上買了幾個小廝和丫鬟。 六月初七, 魏攸讓人抬了一擔許口酒登門, 作許婚的信物。 屋內,竇姀望著地上幾壇綁著羅絹紅花的酒,不免問道:“這酒去年在家中不就送過嗎?怎么又送一回?” 一說完, 她便被馬綾玉嗔怪敲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