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相守這很難么 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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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姀被他按在假山石壁上親了有一會兒,總是害怕有人經過,偏推也推不開。 烏發和肩都沾了毛毛雨,微微泛潮,竇姀難受又艱難地扭開頭,他的吻接而便落在臉頰上,輕輕抿著碰著。 他親的有些情迷意亂了,忽然臉埋在她的耳邊,喃喃說道:“阿姐...我想要你...我有好多次都想就這樣要了你...反正我們都要在一起,你又是個認死理的人...如此一來,會不會就認了我?心里再裝不下旁人了?” 說完,便親向她的耳垂。 聽見這話,她登時花容失色,急忙把人推了開。 竇平宴猝不及防,被推得倒退一個趔趄,忽而默不作聲,只怔怔望著她。 不知怎么的,卻突然看見她倚著假山抱臂蹲下,埋起臉低泣。 這一哭倒是燙紅了他的眼睛。 竇平宴登時方寸大亂,摸了把臉上的雨水,才終于清醒了些。連忙撿起掉在地上的傘,撐過去。 竇姀被他嚇的,哭得一嗆一嗆。 她害怕極了,覺得他真會干出這種事。她上回、上上回的屈辱,一回是把她壓在床上用幔帳帶子綁著,一回是把她抱在懷里,一意孤行地用手。今日若不是在外頭,而是在屋里......簡直是個噩夢。 察覺到他走過來,竇姀仍蹲著,整個身子都在抖。她將臉埋在臂彎中,悶著鼻音說道:“你離我遠點兒...” 他沒聽,卻仍伸了手,落在她頭上:“阿姐,對不住,是我嚇到你了?!?/br> 她不肯聽,只無聲抽噎著,抽噎了一會兒,又叫他走。 竇平宴默了一默,便在她身側陪同蹲下,傘撐在兩個人的頭頂。 如屋檐,可窺蒼穹。 “阿姐,我方才只是迷糊了,逞一時口舌之快罷了,你真信了嗎?” 竇姀不肯說話,也不想看他,起身就走。 奈何她一起身,弟弟也便站起,撐著傘,像塊狗皮膏藥般跟在身后。瞧這架勢,大約是要跟她回去。 竇姀又從原路返回走。走到假山邊,突然轉身看他。 她眼眸哭紅了,卻仍硬氣說:“你別再跟我了,自己回去罷!我不想看見你!” 他只靜默佇立著,垂下眼,默不作聲。 竇姀一煩,正尋思要怎么甩掉人時,忽然看見了假山的洞口——她想起竇平宴尤為怕黑,從小到大都不敢來此處,尤其是在夜晚。 她一賭氣,便提起裙擺登上石階,徑直進去了...... 第37章 山洞 竇姀一走到洞口, 他便在身后急急喚了聲:“阿姐...” 見她置若罔聞,竇平宴一咬牙,也終是跟上。 他有些恐懼,嘗試拉了拉她的衣擺, 卻被她立馬扯回, 視而不見,依舊不停地往更深處走。 這假山當年建造時, 為了方便盛夏乘涼, 便鑿出一個極大的山洞。山邊臨著水,山頂覆著茂密植被。 竇姀甫一進入, 就覺得里頭有些涼。隨著弟弟一遍遍喚她, 聲音便空曠的盤旋其中。 本來已是深夜,山洞里更是伸手不見五指。 她知道竇平宴怕黑, 很快追不上自己, 于是便放慢了腳步。 此刻她已經抹干了眼淚, 扶著石壁在黑暗中轉身。 洞中很黑,她也看不太清,便對著某一處說道:“弟弟, 咱們今兒把話說清楚吧。我不喜歡你, 也不喜歡你強迫我...你從前硬來時我有多害怕,就像你此刻有多害怕一樣?!?/br> 在這暗黑無人之境,她反倒格外心安,沒了一切威脅。 竇姀膽子大了些, 索性便將這些時日心中所想的都吐出來:“你別在逼我了!也別再碰我了!我明明都應你了,會慢慢學......你為何還要不停推我往前走?我也不喜歡你親近我, 你每回都要強來,讓我覺得在與親弟弟行茍且之事。我再看見你, 看見主君,看見大娘子時,你可知我心中所想?我情何以堪呢?” 竇姀一口氣說完,扶著石壁閉了閉眼。 洞中靜得只剩流水叮叮聲,少時,聽到他氣息不穩,咬牙切齒地說:“我若不這樣,你的心早飛走了!難道我還要等你乖乖的找上門么?” 他冷意上身,頭皮也硬得發麻,只恨聲問:“阿姐,是我在白日做夢么?” 瞧他仍無悔改之意,竇姀更心煩了。 今日只是媒人罷了,他便如此鬧。若她再不敲打一番,等到月底魏攸上門提親......竇姀一想,只覺得前路一片灰蒙。 為何是自己......偏偏是自己呢......她心頭甚是苦楚,都已經有中意的人了,怎就偏偏插進一個他。 她仰頭,朝天舒了口氣:“你到底瞧上我什么了,我改還不行么?性情?容貌?身段?還是僅僅因為,我們從小相知相熟?你也該出去見見別的小娘子,這世間比我好,甚于我之人千千萬。以你今時今日的出身,何愁找不到呢?” 竇姀說完,心生疲憊。 她其意已盡,又覺得這洞里涼氣縈繞,便不欲再待了,轉身就走。 步子的動靜在山洞中無比清晰。 竇平宴本就扶著石壁堪堪站著,望而生畏,只在一塊地上不動。忽然意識到她要走,也想追上,可這番黑暗卻如無數藤條牢牢抓著他...... 他旁的不怕,唯有黑暗。小時候他一犯了錯,便會被大娘子關起來。四邊的窗皆用厚布遮得嚴嚴實實,透不進一絲光,整個屋子暗無天日。沒有人跟他說話,他只能枯枯坐著,玩自己的手,或是摸黑在地上寫字......有些詞,他不知已經默了幾百遍,連打發時辰的活兒都沒有,難熬的很,這樣一關便是一整日。 竇平宴打心底里恐懼,不知更恐懼黑暗,還是她的離開。忍著顫兒,話音也在山洞回響:“阿姐,你要走了嗎?” 她嗯了聲。 竇姀摸扶石壁走,好不容易快到洞口時,又聽見他略微緊張的聲音:“阿姐,你別走...別拋下我......你能來抱抱我嗎?” 竇姀腳一頓,聽著“抱”這個字眼,一陣惡寒,想起兩人之間太過的親近。她煩心起來,只無情無緒地告訴他,你長大了,我們不是小時候了。 走出來時,一滴雨正巧落在她的眉心。 天尚下著毛毛雨,針針如磋,她回頭望了眼山洞里的弟弟,想了想,便將帶來的傘留在洞口,自個兒用衣袖遮雨離開。 ... 回去之后,苗婆子率先瞧見竇姀渾身濕漉漉的,不免擔憂驚愕:“這是怎么了?姑娘的傘呢?不是走前還帶了么?難道是被主君責罰了,不讓用?” 竇姀搖搖頭,人卻是有些疲倦,轉頭就要回屋。 苗巧鳳一把拉住她的手,揮去額角的雨珠,又連忙囑咐芝蘭燒熱水:“哎呦我的好姑娘,這可萬萬不行哪!淋了雨不換干衣是會病的,您這發絲兒都沒干呢!依老奴看,姑娘還是浸個熱水再歇息吧!” 她由著苗婆子一陣搗鼓。 先是褪了衣衫,裸身浸在熱水中。沐浴之時,竇姀想起一事,忽然問苗巧鳳:“春鶯呢?春鶯這時候還沒回來么?” 苗巧鳳一邊舀熱水,一邊驚怪不已:“是啊,老奴也奇怪,按理說不該呀。這兔崽子也不知去哪兒耍瘋了,今活兒是一個沒干,這時候也不肯回來...要說是被哪個主子臨頭叫去使喚了,也該報個準信兒回來呀!” 竇姀靜默少許,還未吭聲。 “但說起春鶯,老奴也覺得,她這陣子很怪。想來姑娘也察覺到了,就上回那藥的事......”苗巧鳳眉一擰,揣摩地看向竇姀,不忍小聲責罵道:“那渾丫頭,真是眼珠掉糞坑了!姑娘待她那么好,還不知天高地厚......要是這渾丫頭存心叛主,今日擇了高枝不想回來,依老奴瞧,倒也挺好,不正好能少姑娘一樁愁心事么?” 竇姀一抬眼看向苗巧鳳,卻未覺得多舒心。 熱氣騰騰上蒸,蒸得她眼前一片水霧,眸底光芒一暗,幽靜說道:“恐怕她是想回,而沒命回了?!?/br> 這話說完,屋里俱是一靜。 竇姀與苗氏四目相對時,皆看到了對方眼底的悲痛。 這種悲痛,淡得如歲月中淹死的過往。沒有歇斯底里,但哀而無聲。 良久后,方聽到苗氏一聲喟嘆。 苗巧鳳眼角不經意滑出了兩滴淚:“老奴也是瞧著春鶯長大,這丫頭從九歲跟姑娘起,到了如今這般模樣,都能嫁人生子了。人人都夸丫頭機靈活潑,與人好談,卻不知只是瞧上去。實則是個心眼粗大,又愚又笨的......竟把自個兒害到這般田地......” 是啊。 即便春鶯背叛了自己,在隱隱猜到她下場時,竇姀的心不是木頭,而是堪堪血rou,怎么可能不癢不痛。這丫頭已經跟她這么多年了,會樂哈哈的說笑,會剪窗紙,還會捕鳥爬樹、做風箏......最終雖是算盤落錯,自食苦果,可這些年,春鶯也算伺候的盡心盡力。她已經找人留意城郊了,也不知曉能不能找到尸骨,好生安葬,入土為安。 竇姀更衣后便回床歇息了。 她心緒不寧,熬了很久才勉強睡著。這一睡下,她便做了個夢...... 她夢見小時候把弟弟丟在山洞的場面。 但不盡相同的是,夢中山洞不是竇府的假山,而是荒郊野嶺的山,有一條花斑蛇從山洞的深處緩緩爬出,吐著蛇信子,一步步靠近弟弟。 起先沒有人發現。 只有怕黑的弟弟一直喊阿姐、阿姐,苦苦求她不要丟下他......但竇姀沒有聽。 直到弟弟忽然失聲驚叫,喊救命,她才回頭,竟看見那條蛇已經盤在弟弟身上,張開血盆大口...... 這個夢太恐怖了,竇姀一下便被驚醒。 小時候的山洞沒有蛇,弟弟只是怕黑,一動不敢動,自個兒坐在山洞里哭。 而如今的山洞......竇姀隱隱緊張,卻想:好歹是家中的假山,怎么會有蛇呢!弟弟已經長大了,不比小時候...雖然也怕黑,可人都走了,他了無生趣,估計也能自己出來吧? 竇姀本已坐起身,現在一想,又重新躺回床。 剛要闔眼,繼續睡覺,那條可怖的蛇又浮在眼前...... 竇姀登時睡不著了,總是心里不安。 索性便爬起來,穿了件外裳出門。 雨已經停了,路上她提著燈籠,心頭總覺得有些愧疚—— 小時候她就把弟弟拋棄過一回了,即便今夜她有心讓他嘗嘗什么叫“害怕”,也不該拿這件事嚇他。 竇姀現在只無比希望,弟弟已經回去了。希望自己再回到山洞時,看不見弟弟。 夜風微涼,燈籠隨著足影一搖一晃。終于...竇姀已經走至假山。 她拾階而上,看見自己留在洞口的傘還在時,不由心一懸。 洞里黑黢黢的,再往里走,燈籠一照,登時看見有個人坐在地上。一腿平放,一腿支著,頭半仰,失神地靠著石壁,眼還睜著——那人正是竇平宴! 燈籠的光影拂來時,他察覺到,清冷卻詫異地回了頭——頓時兩人四目相對。 竇姀心不住地跳。 提燈柄的手指在發抖。 她心里抽搐的疼,腳下走不動路。 卻見弟弟的雙目靜靜望來,良久后,竟是扯起嘴角笑了笑:“阿姐,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