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相守這很難么 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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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消停一陣,直到這回春闈一放榜,知曉了他幾個友人家的兒子皆中榜后,竇洪又將這陳芝麻爛谷子的事重新提起,把竇平宴罵個狗血淋頭。 竇平宴倒是平靜,自己領罪又去竇氏祠堂跪了一些時日。后來還是大娘子心疼兒子,親自給叫回的。 據說這叫回后,便是留在玉京園,閉起門來讀書,倒比從前還用心。 以至于眾人都在私下相傳,二爺這是被主君一語罵醒的,明年就要去春闈呢! 關于這春闈,竇姀偶然還聽聞了另一件趣事。 是她二姐竇云湘的。 自從去年云箏議親那回,魏家相邀,一家子女眷都去了東園游玩。據說當時云湘一曲彈畢,便迷了一位世家子弟的心?;鼗赜懈]云湘在的游宴,那位郎君都會去,并放言非她不娶。 那位郎君姓范,便是魏氏一表親,京中人士,不過弱冠。去年只是趕巧來魏家做客,便遇上了心中的淑女,自此久久不能忘懷。 這不春闈放榜,那范郎君便中了,以后就是貢士出身。人人都說他這日后是當大官兒的命,如今掙得好名頭,便是為了上門求娶竇云湘的。 一開始,竇姀只是道聽途說,也不知這傳聞是真是假。 結果沒過幾日,忽然便傳來消息,說是范郎君真要登門,就在四月二十。 范氏畢竟家住京中,雙親都在上京,暫時折騰不了來江陵,所以就請了媒人陪兒子下來,順便替他們先相看。 而這回陪同范郎君上門的,還有魏氏主母和他的表弟魏攸。 得知魏家人要上門拜訪的前一日,竇姀有著前所未有的緊張。 除了很久沒見過魏攸之外,她還有一要緊事想與他說,不知道他會不會答應。 她很清楚,竇平宴只是這些時日不來找,并不意味沒了那些念頭。 沒見到他時倒是還好,若是碰著,她巴不能躲開,連片刻都待不住。 解決這個難點便要從兩條路上走—— 一,斷了弟弟的念頭。 二則,就是自己趕快離開這個家。而離開家最穩妥的法子,便是找門親事嫁了。 這一日清早,竇姀依舊坐在銅鏡前。 春鶯本要幫忙梳妝,卻被竇姀一攔:“喊芝蘭來就好了,你自個兒也去收拾下,打點的標致些?!?/br> 春鶯愣住,有點不明所以:“姑娘您......” 竇姀轉頭看她:“我之前不是問過你,愿不愿跟了二爺么?” 春鶯一聽便悟了,臉浮出喜色,紅滴滴地低下頭,急急忙忙跑開喊芝蘭。 夜晚來臨時,竇洪在庭院辦了筵席,招待范郎與魏氏。而今日的主兒,是云湘。 竇姀早早在清心齋的竹林邊上等人。 她與魏攸未曾相約過,所以她并不清楚,究竟能不能等上他? 雖然魏攸在藕香亭,可家中下人仆婢不少,人多眼雜,藕香亭還有主君和大娘子,竇姀并不能在那逮人。唯一能賭的地方,便是這清心齋。 清心齋,是她與魏攸在竇家初遇之地。 白日時會有兩個小丫鬟來打理清掃,傍晚便落下鎖。這清心齋外還有一片竹林,幽然寧靜。 臨近盛夏,這竹林附近蟲多,因此下人們來往時便不愛經過此處。在竇姀看來,這卻是一會面方便之地。 竹林里,竇姀坐在石凳靜靜等。石桌上只留一盞燈籠,芝蘭便在林外放風。 半個時辰過去,也不知是不是燈籠招蟲的緣故,蚊子一只接一只的飛來。 竇姀百無聊賴,已經拍死數十只了。 她正想把這燈籠挪到不遠處的地上,一起身,便聽到左邊傳來的清脆聲:“你在這兒等我很久了嗎?” 熟悉的聲音,溫和親切......如清泉上石,泠泠動聽。 竇姀一怔,連忙欣喜地轉頭,正對上魏攸含笑的眼眸。 月色竹影下,他提著一盞燈,青衣襕衫,站得筆直。 瞧見她,便抬起手,瞥了瞥自個兒燈籠旁圍著轉的幾只綠色小蟲,不忍皺眉道:“這里飛蟲如此多,你也不知回去,就愛給人家喂血是罷?若我不來,你就要一直等下去嗎?” 竇姀絞著手帕,腳跟因著喜悅輕輕踮起。 不答,只有莞爾的笑:“沒有比這兒更好的去處,可見我賭對了,你還是找來了呀?!?/br> 魏攸失笑片刻,卻低下眸默默道:“我想見你,明明你就在竇府,卻不知該如何見到,也不知你是否知曉我來了......于是我便找上了這兒,看看是否見舊月故景,就能憶起咱們的往昔?如此也當今日見過?!?/br> 竇姀聽他一說,不禁抬頭望了望月牙。但見月色盈盈,清風過林,與他們去年在清心齋,一起走竹間小道時并無二般。 只不過那時是深秋,而如今,已是初夏蟬鳴的開始。 她一笑感慨:“都要一年過去了?!?/br> “是啊......”魏攸也追隨著她的目光一同看夜空,嘆道:“有時候真想年歲走快些,歲歲年年都是如此,倒真沒意思。我不想見的人,日日能見到。而我想見之人,卻不在身側,與我相隔著一輪明月。要能直接走到來年我上門提親的這日,該多好?!?/br> 竇姀心頭跳動,臉隨著紅了,連清風也散不盡。 她小心翼翼地抬眸,瞧向魏攸,忽然試探問道:“有一事,我想問問你的意思...你可愿早些上門提親...就,就在這個月如何?” 第29章 引誘 此言一出, 周遭寂靜。 魏攸顯然是被這話震住了,雙目倏而睜大,問她為何?又怕竇姀誤會,趕忙解釋說:“我、我不是不想!為何如此突然, 小娘子是不是遇上難事了?” 她遇上的自然是難事。 弟弟的事難以宣之于口, 是不能說的。 竇姀抿了抿唇,輕聲道:“若你覺得cao之過急, 不妥也無妨的, 我這提議本就唐突,只想問問你方不方便罷了...” 魏攸見她不肯說, 雖然很想知曉, 卻也心知不能再問。 其實方才竇姀問他,可否提前提親時, 他心中一下噴涌而出的是喜悅。若非要顧忌到竇知州和云箏心里是否舒坦, 他早便遣媒人上門了! 魏攸見她似乎有些喪氣, 連忙抓住她的手腕:“我自是愿意的,若要提前,我這兒倒是不難, 回頭我便打點, 與家中說一下...倒是竇大官人和箏姑娘那兒,你......” 比起竇平宴的事,竇姀覺得主君和云箏那兒已經不算什么。嫁了就能離開,反正她和云箏早有過節, 竇云箏也厭惡自己,倒不介意多加這一樁。 竇姀剛要應下, 忽然,芝蘭從竹林的另一頭跑來, 附到耳邊小聲道:“姑娘,奴看見二爺的人往這邊來,就快到了!” 她臉色一變,急忙告訴他有人要來了! 好在魏攸反應夠快,不待竇姀指示,人已經快步往竹林深處閃了。 與此同時,身后正好傳來竇平宴的腳步聲。 “阿姐?!?/br> 這一聲,叫起她渾身雞皮疙瘩。 燈籠照亮了地上的竹影,他的腳步也隨之停在跟前。 竇姀不知道魏攸躲好了沒,弟弟的事又不想讓他知曉。索性拽過竇平宴的衣袖便往外走。 他倒是配合,任由她拉著袖擺走。 等出了竹林有一段路,竇姀才松開手,低聲問道:“你怎么往這兒來了?” “這句話該我問阿姐才對?!敝灰娝竭吂雌鹨唤z笑,像是冷嘲:“那日分開時,我都跟你保證了不來找你,可你...為何卻不遵守承諾?還來見他?” 這話說得她心驚。 明明她還留了芝蘭在外頭放風,剛剛魏攸閃得極快,竇平宴還是才來的,按理說并沒有瞧見人。 她不知道弟弟是否在詐自己,只好否認:“我見誰了?我丟了首飾,不過在這里找而已?!?/br> 竇平宴倏而盯緊她:“阿姐真當我心是盲的?明知你喜歡那人,他既要登門拜訪,我怎么可能一點準備沒有?”隨之冷哼,“他一從席上離去,我便過來了。我對你的承諾做到了,你為什么做不到?” 雖在質問,聽起來卻沒多大惱意,反而委屈更多。 竇姀終于松了一口氣——可見,她在竹林與魏攸說的話,他并沒聽見,還以為只是兩個人相見罷了。 竇姀大多數時候,還是樂意跟弟弟好好說的。即便他對自己的心思再不堪、再怪異,可那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親人。 見著他委屈,竇姀的聲音也終于軟了些:“想見一人,這情意哪是說舍就能舍的?總要一點點斷開吧?” 竇平宴聞言沉默,拉上她的手腕,就往玉京園走。 她起先蹙眉,想掙開來著。忽而便想到自己的謀劃...這一趟去,沒準能借個東風。 到了玉京園,只見園子里黑黝黝一片。 比起大娘子院里闌珊的燈火,笑語環繞的仆婢們,這里倒是冷清很多。竇姀想起弟弟確實更喜歡清靜,所以伺候的下人也不多。 竇平宴讓她在園子里等待。 他走進屋,沒過多久出來時,手里捧著一匣子。 竇姀接過,打開看到時,不禁一愣:有一只翡翠剔透的玉鐲,幾根攢絲珍珠金簪,一對添香耳墜子,正是上回挑出來的那些... 見她連忙合上,夜色下,竇平宴反而平靜認真地說道:“既說了要送我心上小娘子的,那便是送給她。阿姐親手挑的,也合該看中眼,不會不收吧?” 竇姀一默。 又聽他繼續說道:“還記得從前,阿姐為我捕流螢,馬上也要盛夏了,阿姐可能再為我捕呢?就像從前一樣?!?/br> 捕流螢? 這的確也算不了什么事。竇姀想起從前兩人相伴的時日,既想應下,卻又覺得這樣很怪,也不該再做...... 她再次沉默了。 夜色寧靜如水,偶爾能聽見幾聲風吹草動。 他也不吭聲,只眼底精光轉個不停,像在尋思什么。 末了,竟是戚戚一笑:“我和阿姐注定回不去從前了么?早知如此,那天我便不該氣急攻心,把一切都抖落出來......我從前覺得,即便世人都厭我,覺我不倫怪異,可總有那么一個人,她會懂我,即便她不肯接受,卻也不會不理我、怪罪于我、恨我......如今想來,我真是自作多情,以后又是孤零零一個人了......” 竇姀聽著,心頭沒來由一酸。想著弟弟小時候沒人搭理,也確實過得不如意。 她剛有些動容,正想開口寬慰,登時又把話吞了進去。 寬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