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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放刀消化了一下她夢的內容,半晌才道:“棒打鴛鴦,正義在何處?” “正邪不兩立,強行在一起是不會有好結果的?!痹S垂露積極暗示,“何況風符那么可愛,一般的男子哪里配得上她?” 蕭放刀眉梢輕輕揚起,毫不委婉地道:“所以,你喜歡風符?” “?” 許垂露神情扭曲,一時竟不知怎么反駁這種荒謬至極的揣測。 做人是要有底線的,不管這個世界的定義如何,風符在她眼里只是個還未成年的高中生,即便要肖想,也想不到她頭上。 蕭放刀欣賞了一番她的慍怒,朗聲笑道:“現在還睡得著么?” 這是什么意思?難道她有話要說? “恐怕睡不著了?!?/br> “你既那么關心絕情宗兩位堂主,我可以與你說道說道?!笔挿诺稄拇策呎酒?,“走吧?!?/br> “去何處?”許垂露其實不是很想從被窩里出來。 她的目光往上飄了飄。 哦,屋頂。 半夜三更,天寒地凍,孤女寡女,拉閑散悶。 不愧是江湖。 …… 鳳詔。 毒瘴如幕,蛇蟲如織,流動的霧靄與曲折的山徑成為鳳詔隔絕塵世的天然屏障,這也是鳳詔巫醫名聲卓著,卻鮮有江湖人來此求醫問藥的原因。 各寨以氏族親緣為紐帶分據不同山嶺,保有形形色色的詭幻風俗,其中以巫術與蠱術最聞名,但巫與蠱皆走不出村寨,更傳不出鳳詔,這些秘術僅以一種保守而封閉的方式代代相傳。 風符的步子停在了烏重山腳——密林煙氣最淡處。 “你不該跟來的?!?/br> 她對隱匿在不遠處的白影冷聲道。 “你為我奔走,我總不能什么都不做?!卑仔刑N飛到她身前,卻仍與之保持了一段距離,“想不到……你是苗女?!?/br> “不是?!彼裾J道,“我母親出身鳳詔,但我從小就在明離觀長大。我上一次來這里,還是為母親送葬?!?/br> “抱歉?!卑仔刑N雙目微垂,掩下愧色。 風符神情沉肅:“你不是烏重寨的人,潛入寨中若被發現,任你武功蓋世,也要困死在這毒瘴迷陣?!?/br> “既然如此危險,我又豈能令你一人涉險?”他語氣溫和,態度卻極堅定,“有‘病’是我,我若不去,巫醫如何看診?至于寨里的規矩……你不能說我們是夫妻么?只假裝這幾日就夠了?!?/br> 風符不耐地翻了個白眼:“你能想到的我豈會想不到?若是這樣就能蒙混過去,烏重寨早就被外客夷為平地了?!?/br> “他們要怎么辨認我的身份?” “同心蠱?!彼龘P了揚自己的手腕,“你體內不曾種下同心蠱的子蠱,便不可能是我的丈夫?!?/br> 白行蘊有片刻愣怔,而后不甚在意地展顏一笑:“略有耳聞。你為我種下不就行了?” “你是不是——”風符按住眉心,只覺一陣頭疼,“你若吞下子蠱,恐怕馬上就會斃命?!?/br> “怎么會?”他無辜道,“不是只有移情別戀的男子才會被蠱吞噬么?我對阿符忠心不二,它能奈我何?” 她快被他氣笑了,“你對我沒有異心?白掌教出門一趟,是不是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他振衣拂袖,伸出一只手掌,微笑道:“那就來賭一把,不管怎樣,阿符都不虧,不是嗎?” 現下暮色昏昏,北風充耳,天地皆被渲上一層暗而沉的蒼黃之色,群鴉的哇哇譏貶與蟲孽的窸窣諷笑更為這種稠密的冥暗增添幾分混亂與聒噪。 但白行蘊立于其間,纖塵不染,無論衣袍還是容貌都是一派光風霽月的煥然磊落。 風符瞇了瞇眼。 “好啊?!?/br> 養在她瓷瓶的同心蠱子蠱化入他隱隱跳動的經脈,很快就會游進心房,變成一種無可挽回的詛咒。 風符希望從他眼中看到痛苦掙扎、陰鷙瘋狂。 可他只是微笑——賭局的贏家往往會露出的那種微笑。 “再過一會兒,毒瘴會更濃,你身上帶的藥恐怕不夠?!彼挪酵?,“到了里面,阿符就不要總是擺出那副神情了,我們現在是夫妻,不是仇敵?!?/br> 她陷入惶惑。 難道孤心真的能改變一個人的心志?不可能,這太荒謬了。 “這幾日你不要對我生歹念,否則真的會死?!彼久嫉?,“出來之后,我會給你解蠱?!?/br> 他訝然回首:“哪種歹念?” “……” 白行蘊若有所悟:“大抵不是我想的那種,我明白了?!?/br> 第68章 .外合未合 穿過濃瘴彌漫的楠竹林, 便是依山而建的烏重村寨,木樓似冬筍般蓬勃盎然地生長在紅黑交錯的濕熱山土間。 風符踏進村寨后,先是取下了掛在門口的鳥籠, 給那紅眼黑鴉喂了只rou蟲,然后任它停在自己臂彎,用黝喙親昵地啄了啄她的雪頸。 黑鴉盤旋而上, 發出笛嘯樣的清越嘶鳴, 很快便有幾個婦人從木樓上探出身往門口瞭望, 好奇的目光伴隨著幾句輕吟和朗笑落在這對年輕男女身上。 他們并沒有風符所說的那樣排外,面對這樣這樣陌生而熱情的打量, 白行蘊甚至感到了一絲無措。 他好像被當成什么動物、小丑亦或是什么稀罕的奇珍。 “阿符, 為什么那些青年要用那種眼神看我?”他悄聲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