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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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來得真容易。 多少人累死累活一輩子都賺不到這個數。 而她,只不過脫了衣服躺下,區區半年時間,就從窮學生變成了小富婆。 她還有什么不滿足的?有什么可抱怨的?她有什么資格難過? 說難聽些,她就是個 想到那侮辱性詞匯,程蘇然心頭刺痛,喉嚨里發出痛苦的嗚咽。 田琳心揪了起來。 以往面對那些女孩子,她只當做是工作的一部分,完成任務就走。而今天,坐在這里面對程蘇然,她有了私人情緒,覺得自己是在犯罪。 惡人難做,卻不得不做。 另外,程小姐,馬上放寒假了,你可以繼續住在酒店,直到開學。那輛車送給你,明天我們就去辦過戶手續,考慮到之前我以小姨的身份去過你宿舍,那么演戲演全套,到了學期末我還是會去幫你收拾東西,直到你畢業。除這些之外,你和老板之間不再有任何聯系。 田琳語速極快,生怕自己說到一半哽住,完不成任務。 太折磨了。 這比讓她殺雞剖魚還難受。 是jiejie的意思嗎?程蘇然抹了把臉,抬起微紅的淚眼。 田琳愣了愣,是。 程蘇然抽著氣,自嘲一笑:既然不能聯系了,為什么還要幫我考慮這么多?就不怕我撒潑打滾、糾纏不放么? 不,這只是老板的行事風格,她對女孩子一直很寬容,尤其是年紀比自己小的。穩妥善后,好聚好散。田琳反應很快,知道該以怎樣的立場和態度去回答,這終究是公事,容不下她的私人情緒。 程蘇然一字一句道:我要見她。 有話我可以替你轉達。 我要親口跟她說。 抱歉,程小姐,老板不想見你。田琳搖頭。 程蘇然心一顫,抿緊了唇。 眼前這人代表江虞,或許能表達清楚江虞交代的字面意思,但在這之外,還有藏在心里的,沉在眼底的,是是非非,只有親眼見到江虞才能窺探一二。 那天太倉促,是她沒能沉住氣,但她不后悔。這些天雖然心碎難過,卻是幾個月以來前所未有的輕松。 她終于可以平視江虞了。 為什么不想見我?她在害怕嗎?程蘇然哂笑。 女孩咄咄逼人卻稚嫩的模樣,像是走路還不穩就齜牙咧嘴嚇唬人的小獸,看著只讓人心疼和無奈。 田琳努力維持著笑容,依舊搖頭:因為沒必要見面了。老板很忙,做事喜歡速戰速決,程小姐,我提醒你,死纏爛打不好玩。 程蘇然緊咬牙關,眼睛又紅了幾分。 腦海中回閃這些日子的點點滴滴,無數個溫存的夜晚,安撫的吻,枕邊的輕語,細微的照顧,還有jiejie喜歡你,很多很多畫面碎裂成渣滓,嵌在她血淋淋的心上。 都結束了。 謝謝,酒店我就不住了,車不需要,演戲也不用,我自己可以處理。 程蘇然低下頭,將支票揉成一團,不輕不重地扔給田琳,開門下車,像幽靈一樣朝學校大門飄去。 傍晚時分,天空飄起毛毛細雨。 室內暗沉沉的,沒開燈,江虞獨自一人站在落地窗前,望著朦朧雨霧,陰仄的光暈灑了她一身。 篤篤篤 辦公室大門開了。 田琳探身進來,掃視一圈,目光落在窗邊孤寂的身影上,輕手輕腳走過去,虞姐 她怎么樣?江虞側過臉。 精神狀態還好,考試情況我沒問,你交代的話我都帶到了,但是她拒絕接受。 錢呢? 田琳遲疑片刻,從包里拿出皺巴巴的支票,遞過去,變成這樣了。 江虞垂下眼。 薄薄的紙張折痕深重,被揉得幾乎不成樣子,可以想象搓揉它的人有多憤怒。 她仿佛看見那張小臉皺成一團,漲得通紅,那雙清澈的鹿眸蓄滿了淚,絕望又痛苦,然后狠狠揉捏著這張紙,憤然離去。 她有說什么嗎?江虞語氣淡淡道。 田琳如實回答:程小姐說想見你,有話要親口對你說,我說你不見,她認為你在害怕。另外,她還問既然不聯系了,為什么你還要這么幫她 幫? 江虞笑了。 真是個聰明的小傻瓜。 聰明到看破她心思,傻到拒絕這筆錢。 她查過了,然然的專業大概率要出國,大四應該會去法國交換一年。如果未來想往翻譯方向發展,后續還需要深造,如果未來不打算從事本專業工作,現在社會上競爭激烈,至少得碩士學歷才有保障,讀碩時期另選專業,以后多項技能,就有更多選擇余地。 樣樣都要花錢。 雖說一邊讀書一邊打工也可以,但人的精力終究有限,她希望然然全身心投入學習,不必為柴米油鹽煩惱。只有當一個人沒有了后顧之憂,才不會被焦慮捆綁,有底氣不斷前行。 然然就像另一個她自己。 她沒念過大學,心里總有遺憾,因此不希望然然為錢束縛手腳。她養的小鳥,本就該振翅飛往更廣闊的天空。 可惜那顆心太過赤誠。 她不能直視,也無法回應。 真傻。江虞嘆息,拾起支票自言自語。 田琳觀察她臉色,猶豫半晌,小心問:虞姐,其實,我也想知道為什么? 分手費而已。江虞斂了神,云淡風輕地說。 田琳直言:你還記得章楠嗎?當時你那么喜歡她,最后也只給了三十萬。兩百萬和三十萬的差距不是一點點,你賺錢也不容易,沒必要這么揮霍。 然然救過我的命,在我身邊時間最久,難道不值得么? 田琳沉默了。 窗外雨霧濛濛,玻璃上嵌著細密的水珠,寒意從縫隙里滲透進來。 室內陡然變得陰冷,擠滿了沉悶的窒息感。 江虞捋了捋支票,一下一下將它撕得粉碎,打開窗,揚手灑了出去。 不要就不要吧。 小時候她在火車站臺救了程蘇然,長大后程蘇然在深山老林救了她,彼此互不相欠,她不必再為那道疤痕愧疚。 這些天過去,冷靜下來,她也想明白了,人會對長期留存身邊的事物產生習慣,她只是習慣了那個女孩,時間可以解決一切。 以后還會有無數個女孩在她生命中留下痕跡。 漫天紙花飛落在花圃里,漸漸被雨水浸透。 田琳: 江虞轉身走到辦公桌邊,坐下來,面前擺放著摔壞的黏土模型,她看著零零散散幾塊,皺起了眉。 昨晚航班落地,回家就開始拼它,按網上查找的修復教程一直搗鼓到后半夜,始終無法復原。 心里揣著事,靜不下來,下手毛毛躁躁的。 她真不是做手工的料。 太難了。不知道然然制作的時候,花費了多少時間和心思,她怎么就那么沖動? 唉 江虞擰眉嘆氣。 虞姐,我替你扔了吧?免得看著煩。田琳上前,捧起模型底座。 別動!江虞低喝,放下來。 田琳又把它放回原位。 江虞睨她一眼,說:我煩的是怎樣修復還原。 找專業的人修就好了,網上很多同城店。田琳實在無奈。 不行。 江虞緊盯著模型,神情恍惚,像是自言自語:是我弄壞的,我要親手修好。 別人的手臟。 田琳忍不住問:不會睹物思人嗎? 江虞一怔,耳邊又響起那晚的對話,漸漸就想起女孩的臉,她心生煩躁,拿起透明盒子罩住模型,把它鎖進保險柜里。 田琳靜靜看著她,眼中略有憐憫。 明天你通知前臺和保安,如果程蘇然來找我,就說不在。不許放她進來。還有工作室那邊也打個招呼。江虞疲憊地靠住椅背,閉了閉眼,從口袋里掏出手機。 田琳低低應道:好。 江虞點進微信,切換小號,找到列表唯一聯系人然然。 刪除好友。 二月,秋冬系列時裝季拉開帷幕,江虞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中。 這是她最后一次上T臺,為多個大牌走秀。結束之后,她也將正式退役,告別十四年模特生涯。 從紐約到倫敦,從倫敦到米蘭,再從米蘭到巴黎,平均一天兩場秀。雖然工作量比起前幾年小了點,但江虞仍忙得不可開交,整個二月份下來總共走了六十一場。 圈子里朋友多,都知道她要退居幕后了,飯局、酒會一直約到兩個月后。 忙碌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 三月初,巴黎時裝周。 連續幾天大秀走下來,江虞著實累了,下午完成最后一場,她婉拒了設計師和創意總監的邀請,隨團隊提前離開。 晚上赴酒會,明天睡一天,后天再飛米蘭出席活動。 時間安排得很緊湊。 只要不停下,不閑著,就沒空想太多。 從秀場出來,江虞裹緊了身上的黑色羽絨服,與助理并肩而行,往自家車所在的方向去。 外面零星站著幾個記者,手舉相機對著她: Jang Yu Look this way. 江虞下意識轉頭,揚起笑臉,鏡頭閃光燈一晃。 十幾年如此,幾乎形成反射記憶。 秀場外停滿各類車輛,大部分是媒體、明星和品牌方乘坐的,少部分是接送模特的。像她這樣有名氣有團隊的模特,都安排了專職司機接送,而新人模特只能步行或者乘公交。 她今年又看到許多新面孔,生氣勃勃,潛力無限,免不了想起十多年前的自己,以及那段艱辛時光。 天空陰沉沉,下著小雨,寒風冷颼颼地刮,一口氣呼出去化作白煙。 歐洲的冬天比江城更冷。 走到車邊,江虞手機響了。 是裴初瞳打來的。 她讓助理先上車,一邊接電話一邊往欄桿外走,喂?瞳瞳 沒有,剛結束,還沒這么快回去。 到時候再說吧。 大長腿蕩著悠閑的步子,沿階梯一級一級下去,她邊說邊笑,一轉身,目光不經意掃過花壇石柱,瞥見旁邊蹲著個人。 很眼熟。 第73章 是個年輕女孩,身形瘦削,頭發微亂,雙手抱著膝蓋蹲在那。 江虞腦海中閃過一張熟悉的臉。 怎么可能 可可?喂?怎么不理我了?電話里裴初瞳喊她。 噢,我這邊臨時有點事,晚點回給你,先這樣,掛了。江虞語速極快,掛了電話,大步流星朝女孩走去。 走近了,許是聽見腳步聲,那人抬起頭。 四目相對。 jiejie女孩蹭地站起來,怔怔望著她,迷茫的眸子里流露出一絲驚喜。 江虞猛地頓住。 熟悉的記憶瘋狂涌入,占據她空白一片的大腦,那些被她深埋的、壓制的畫面,頃刻間有了顏色,變得鮮活,生動。 是然然。 時隔一個多月,見到被丟棄的小金絲雀,她似戒煙許久犯了癮,心猝然抽搐了一下,有絲絲癢。 瘦了,憔悴了。 你怎么在這里?江虞不動聲色地問。 程蘇然嗓音沙?。簛碚夷?。 找我做什么? 想見你 室外十二度,女孩只穿了件咖色高領毛衣,背一個小雙肩包,鬢邊稀松的碎發被吹亂了。小臉和鼻尖凍得通紅,兩手緊攥著拳頭,身體在寒風中瑟瑟打顫。 她偷眼瞥著江虞,惴惴不安的模樣。 江虞微微蹙眉,什么也沒說,脫下自己的羽絨服披在她身上,抓著她手腕往回走。 手腕都是冰涼的。 來到車前,她拉開后座門,扭頭道:上車。 程蘇然看了她一眼,乖乖鉆進車里。 江虞隨后上車,關了門。司機和助理都是法國人,她隨口解釋一句是meimei,讓直接回家,便沒再說話,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 車子悠悠行駛在空曠街道上。 程蘇然蜷縮在座位上,低著頭,垂落的長發遮住側臉,安靜得像只鴕鳥。 她絞著手指,緊咬住干澀的嘴唇,內心愉悅又忐忑。 終于 上個月期末考試后,放寒假了,同學陸陸續續回家。以往她是不回家的,但有了小姨的存在,還像以前那樣難免惹人懷疑,于是她在網上找了家可以短租的民宿,搬進去住了一個月。 期末考試成績下來,她掛了一科,雖然是非專業課,但開學補考也足夠頭疼,且其余課考得也不太好。 她是老師同學眼中的學霸,只分數考低了就引人嘩然,更別說掛科。明面上沒人說什么,私底下卻有議論,班主任和輔導員輪流在企鵝上問情況,讓她自責又無措。 今年她沒申請獎學金,掛科也無妨,只是心里很難受 她怎么會變成這樣? 那天把支票還給田助理,回去后,她沒忍住給江虞發消息,卻被那紅色感嘆號刺痛了眼。她還有好多好多話想說,她想見江虞。 去公司,保安和前臺不讓進。去工作室,沒有預約也不讓進。給田助理打電話,對方不接,第二遍被拉黑,最后她看著通訊錄里的鏡花水月,忍下了念想。 那是她和江虞之間最后的紐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