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嫩美女在线啪视频观看,国产色精品VR一区二区,岛国三级在线观看,久99视频精品免

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青云臺在線閱讀 - 青云臺 第152節

青云臺 第152節

    朝天進宮路上撞見德榮,兩人先是到了刑部,又追到昭允殿,到了昭允殿,聽阿岑姑姑說謝容與已經離開了,然后又折返回玄鷹司。

    “是少夫人讓小的帶話?!背斓?。

    他把青唯是如何發現曹昆德與張遠岫有勾連仔細告訴了謝容與,“少夫人說,張二公子對她有救命之恩,她得把恩情還了,可惜張二公子沒聽她的勸,什么都不肯透露。雖然如此,她還是聽出曹昆德的確在預謀著什么事,少夫人很不安,早在幾日前就去信給岳前輩,請他直接查中州的那位俞姓大人,可惜岳前輩尚未回信。少夫人說,雖然早在大半年前,官家已經派人盯住了曹昆德,但曹昆德心思縝密布局日久,宮外還有張二公子相助,他要做什么,只怕防不勝防,是故還請公子早做防備,案情厘清在即,萬莫要在這樣的當口出了岔子?!?/br>
    謝容與聽了這話,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喚來一名玄鷹衛,讓他把青唯的話原封不動地轉述給趙疏,順便補了一句,“非常之時非常行事,還請官家尋個理由,立即把曹昆德拘禁起來?!?/br>
    玄鷹衛遲疑道:“可是虞侯,都這么晚了……”

    謝容與看了眼天色,“還不到四更,去吧,官家定然還在看劄子?!?/br>
    玄鷹衛領了命,疾步往禁中走去,在玄明正華前遞了牌子。與此同時,紫霄城的南門一角大敞,衛玦帶著數名將卒策馬疾馳而出。而禮部、刑部、大理寺等衙門燈火徹夜通明,里頭大員坐在書案前或是翻查卷宗,或是書寫奏報,他們神情肅穆,幾乎忘了疲倦。在這個無雪的靜夜里,每一盞亮著的燈火都像無聲張開的獸目,每一個奔走的不眠人都像風雪再度到來前尋覓生機的蛩蟲,他們不僅僅在消弭的風中嗅到了危機,更為了掙脫黑暗,看到隔一日天亮起來時的光明。

    然而也是在同樣的夜里,一支細竹管一抖,落下一段煙灰。東舍里,曹昆德長長一嘆:“老了,天一冷,連根竹管子都握不住了?!?/br>
    整個屋子里彌散著一種令人沉淪的靡香,小金碟上的細末就快要被焚盡。這些細末是從一塊糕石上剔下來的。前陣子青唯闖東舍,這塊糕石還有拳頭那么大,不過數日,眼下只余指甲蓋那么丁點了。曹昆德今年身子不好,這東西本來下了決心要戒,不知為何,上回見了青唯,那癮說來就來,怎么都壓不住。這幾日竟有成災之勢,只要一刻離了它,渾身就提不起力氣似的。罷了,左右趙疏大半年前就對他起了疑,暗自派人盯著他,最近更是拿“怕他辛苦”做借口,不讓他在邊上跟著了,他就順其自然地與這糕石沫子相伴,也不必擔心宣室殿傳喚。

    墩子順勢將一張絨毯搭在曹昆德膝頭,輕聲囑咐:“師父,仔細受涼?!?/br>
    好半晌,曹昆德才從沉淪中睜開眼,沒頭沒尾地道一句,“是時候了?!?/br>
    這句話說來莫名,墩子卻聽明白了,膝頭落地,痛喊一聲:“師父!”

    曹昆德望著他,目光近乎是慈愛的,“去吧,路咱家幾年前都給你鋪好了,記得咱家教給你的,把話兒帶出去,把該報的仇報了,記得你曾經受的苦,那些跟你一樣的劼北遺孤所遭過的罪,他們沒你幸運,不能像你一樣撿回一條命。咱家呢,就在這里為你當個銅墻鐵壁,幫你把那刀槍擋上一時?!?/br>
    “是?!倍兆酉虿芾サ驴牧巳齻€響頭,眼底含著淚,“墩子謝過師父?!?/br>
    第197章

    夜更深一些,城中的一間茶鋪內舍發出一聲杯盞碰撞聲。一群學生聚在長桌前,一邊圍看新寫的檄文,一邊焦急地等待著什么。

    其中有個身著破舊襖衫的耐不住性子,“砰”一聲把茶盞放在桌上,問道,“袁四,你說的那個證人究竟什么時候到??!”

    “是啊,蔡先生被關入京兆府大牢已經有幾日了,那天朱雀街踩死了人,說到底不是蔡先生的過錯,誰讓林家、曲家的少爺敢在這時候露面?朝廷不處置這些罪人之后倒罷了,反倒捉拿蔡先生,蔡先生有什么錯?不過是領著我們游街討問真相而已!袁四,你不是說有法子讓朝廷放了蔡先生么,什么法子你倒是說呀!”

    眾人口中的袁四正是角落的一個穿著襕衫的中年人,此人生得一張闊臉,其貌不揚,難得的是氣度格外沉穩,聽了眾人的催促,他不急也不躁,“諸位,我早已說過了,朝廷關押蔡先生,這個決定并沒有錯,那天朱雀街上死了人,死了人就得有人負責,蔡先生是我們當中領頭的,朝廷自然要捉拿他。想要讓朝廷無罪放人,只有一個法子,那就是證明當日我們游街,乃或是對那兩名罪人之后惡語相向都是有情可原,有理可循的,是朝廷沒有給我們想要的公正,才讓我們如此義憤填膺!”

    “可是如何證明朝廷沒有給我們想要的公正?洗襟臺這案子,朝廷不是也正在查么?我們游街歸游街,說到底也只是催促朝廷加緊厘清案情,還天下一個真相罷了?!?/br>
    “所以我才讓諸位稍安勿躁?!痹牡?,“諸位當真覺得,當年士子投江后,朝廷為之震動改革一新,所有的決策都是公平公正的嗎?不然,長渡河一役后,劼北一帶滿目瘡痍,朝廷為了收拾這爛攤子,沒少做臟事。我已說了,我有一故人,他深知當年朝廷犯下的過錯,所有的內情由我說來只是轉述,諸位還是等他現身說法吧?!?/br>
    “說來說去還是要等你那個證人!本來說好的子時到,眼下都快寅時了,人影都沒瞧見一個,再等下去天都快亮了!”破舊襖衫忍不住心急,脫口道,“袁四,該不會根本沒有這個人,一切都是你杜撰出來蒙我們的吧!”

    袁四沒吭聲,回答他的是門扉的一聲輕響,眾人移目看去,進來的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如果有宮中人在此,一眼就能認出來人便是曹昆德身邊那個影子似的小太監,連個正經名兒都沒有,因為剛入宮時,干的是趴在地上,給宮中各位貴主上輦時當墊腳的差事,所以人稱一聲“墩子”。然而他眼下換上襕衫,看上去竟跟尋常書生沒什么兩樣,只有那雙眼是幽深的,讓人辨不清他的過往如今。

    “曹先生來了?!痹牧⒖唐鹕?,將墩子迎進屋中。

    墩子環目望去,“諸位有禮,敝人姓曹,單名一個穗字,取來年谷穗豐收之意?!?/br>
    “你就是袁四說的那位證人?”一眾士人將信將疑地看著墩子。

    長渡河一役已過去了十八年,熟知這場戰事的后續因果的,多少應該有些年紀了,眾人本以為他們等的證人是一個劼北的老人兒,沒想到來人竟這樣年輕。

    墩子道:“不錯,你們在等的人正是我,我便是當年劼北一帶的遺孤?!?/br>
    “可我觀公子的模樣,并不像遺孤啊?!?/br>
    “是啊,公子說話的口音也是正經京中官腔,聽不出在劼北生活過?!?/br>
    “你拿什么證明你是劼北人?”

    “對,我們不能這么輕易地信了你,除非你證明你是劼北人!”

    墩子沒吭聲,他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些士人會質疑他,他的神情沒有絲毫動容,一言不發地解下薄氅交給袁四。一眾人等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皆是安靜地看著他。墩子手上的動作并沒有停止,隨后解開襟口的盤扣,將外衫也脫了下來。外衫褪下還有內襖,襖子去了,剩下還有一層中衣。但墩子依舊沒有停手,直待將中衣也褪下,屋中眾人俱是倒吸一口涼氣。

    裸露的肌膚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密密麻麻遍布著傷痕,這些傷顯見得是舊傷,有些成塊的傷疤因為身體的成長,新膚的生成,被撕裂得支離破碎。然而傷處太過猙獰,不難辨出是怎么形成的,有鞭痕,也有火碳的烙印,左胸下有一片皮膚是凹進去的,大概是肋骨斷后沒仔細接遺留的創痕。

    屋中的人震詫得說不出話來,墩子口音一改,變成了劼北的家鄉話,“沒有人會往自己的身上施加這樣的傷痕,除了那些飽經苦難的,在家鄉根本活不下去的劼北遺孤?!?/br>
    “諸位,你們眼下肯相信我的話,愿意聽我細細說來了嗎?”

    -

    一匹疾馬沖破黎明前的夜色,在江府門前急停下來,馭馬人下馬時摔了一跤,然而他根本顧不得疼,匆匆往府中奔去,一面高喊道:“少夫人,信到了,岳前輩的信到了!”

    此人乃江家的一名護院。

    昨晚青唯回家后,愈想愈覺得不安,她雖然讓謝容與提防曹昆德了,可是曹昆德蟄伏了十數年,他的預謀豈容他人輕易破壞?及至深夜,青唯才合衣躺下,半夢半醒間,豎著耳朵都在聽外間的動靜。因此朝天和德榮一回來,她眨眼間便醒了。聽朝天說官家已派人臨時拘禁了曹昆德,她仍不能放心,催促家中一名護院再去驛站看看有沒有岳魚七的信,好在結果沒有讓她失望,岳魚七八百里加急把信送來了。

    青唯也不含糊,收到信立刻拆開來看,岳魚七不擅文墨,寫信從來簡短,這一封卻足足有三頁,開頭連寒暄都省去了:

    “小野,為師近日照你說的,會了會中州的俞清。此人的確備受張遠岫信賴,是這位張二公子在中州地界的接頭人。他嘴有點硬,為師用了點你不需要的知道的辦法才讓他把實話吐出來。

    “曹昆德的事,他知道得不多,不過關于曹昆德那個恩人,龐元正妻兒的下落為師已經問清楚了。龐元正過世沒幾年,劼北很快打了仗,就是人們熟知的長渡河之役。這一戰過后,劼北一帶哀鴻遍野,本來還能勉強過活的人徹底活不下去了?;畈幌氯ピ趺崔k呢?朝廷的賑濟糧到底有限,只能讓民間幫忙想法子。中州有個商人,就是你認識的那個顧逢音,他因為去劼北做買賣,不忍見民生多艱,回到中州后,便收養了幾名劼北遺孤。這事由他開了先河,隨后受到朝廷鼓勵,漸漸就傳揚開了,以至于中州、慶明一帶的商人紛紛相仿,也開始收養劼北遺孤。

    “我眼下才弄明白,原來朝廷的鼓勵不只是說兩句贊揚的話而已,而是有切實的政策的。比如江留,當時江留的官府聲稱,凡收養五名以上的遺孤,可減除三成的行商稅,如果這些收養遺孤的富商有買賣往來劼北,行商稅不但可以全免,官府還會予以資助。這是好事對不對?一方面,解決了部分劼北難民的生計;另一方面,朝廷又通過經商,帶著劼北從苦難中走出來。我聽人說,劼北有名的渠茶和劼綢,就是這樣時興起來的。

    “可惜事有兩面,這樣一個決策,多少也造成了些惡果。當時商人收養劼北遺孤,先挑長渡河將士的親眷,沒有才挑那些剩下的。收養了將士遺孤,說出去面上有光,這些遺孤多少也會遭到善待,哦,那個經常來向我討教功夫的小子,叫顧朝天的,不就是這樣的出身么。至于那些剩下的,本來就吃不飽穿不暖的劼北人,會不會被收養,收養過后的遭遇會怎么樣,就聽天由命的。那時官府的政策大都是,收養五人減免三成稅,十二人減免五成,二十人減免七成。收養得越多,賦稅越低對不對?可是二十個人,哪怕都收來做下人,做最低賤的仆從,那也是二十張吃飯的嘴要喂,所以……”

    岳魚七寫到這里,似乎覺得不堪,暈了好大一團墨漬,他另起了一行,寫道:

    “所以,當時商人中有人鉆空子,專挑那些難養活的收養,等在官府登記好了,得了便宜,便將人扔在一旁,三天喂不了一頓飽飯,過得連狗都不如,還不讓人自己出門找吃的,怕被官府知道了被懲處,暗中把這些人關起來,這些人有的熬不下去,很快就沒了。自然官府也是要管的,派人定期上門尋訪,也會choucha難民與遺孤的狀況,可是那么多難民,總有漏網之魚,再說表面樣子誰都會裝是不是?官府又不可能派人住到這些商人家里。

    “其實這還算好的,更有甚之,有極少數人,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癖好,專門以折磨人取樂,甚至……太不堪我就不多說了,被收養的遺孤和難民飽受摧殘,在劼北好歹算個人,離開劼北,連人都不是了。據俞清說,龐元正的妻兒,很不幸,就是被這樣一戶人家收作了下人。這家人的家主姓廖,簡而言之不是個東西,妻兒三人去廖家不過一年,先后就被折磨死了。當時正是昭化元年。也正是同一年,曹昆德晉了內侍省的押班,終于有門路往宮外遞消息。

    “曹昆德這個人吧,說他陰毒心狠不為過,不過單從這樁事來看,他也算是個人物。他離開劼北這么多年,咬牙凈身,在宮中也混出頭了,卻依舊惦記著龐元正將他送出劼北的恩情。滴水之恩涌泉相報,能做到這一點的人不多。曹昆德一直希望能報答龐元正,所以在得知龐元正身死,余下妻兒受盡折磨也不在人世后,他把所有的錯都歸咎在自己身上,他覺得是因為自己沒能早一步回報龐氏一家,才讓他們落得如此下場。曹昆德隨后決定要為龐家妻兒報仇。

    “按理說,他的仇家是誰很明顯,正是那個收養龐氏妻兒的廖姓家主。不過有樁事說來也怪,早在曹昆德找到龐氏妻兒前,這個廖姓家主已經死了,他折磨長渡河遺孤的案子也大事化小不了了之了。聽俞清說,曹昆德之所以與張遠岫合作,是因為他有舊怨未了,依然有仇人逍遙法外,他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揭發此人的惡行,所以在宮中蟄伏下來。

    “這就是我從俞清這里探到的,關于曹昆德的全部,他肯定隱瞞了一些跟張遠岫有關的線索,可惜我沒問出來。對了,上回你提的曹昆德身邊的那個墩子我也查了查,也是巧,曹昆德雖然沒能從廖家救出龐氏妻兒,陰錯陽差救下了這個幸存的小兒。至于日前你在中州看到的白隼,那隼確實是由曹昆德豢養,在上京與中州之間往來送信的。小野,我直覺這事不簡單,曹昆德究竟想做什么,他的仇人究竟是誰,他蓄勢待發地在等著什么,一切雖然未知,浮出水面之時,必定有跡可循,你在京中還需趁早提防,珍重?!?/br>
    青唯蹙眉看完最后一行,不禁費解,一切正如岳魚七所說,廖姓的家主已經死了,曹昆德的仇人會是誰?他說的合適的時機,到底是怎樣一個時機?

    青唯思及眼下顧逢音也在京中,這個廖姓家主也是中州人,指不定顧逢音知道他呢。

    正待吩咐德榮與朝天去打聽,一抬眼,卻見德榮雙手握著信紙,指尖不斷顫抖,臉上更是連一點血色也沒了,他抬眼看向青唯,向來安靜的眼底露出少見的驚惶:“少夫人,出、出事了……”

    第198章

    城中,茶舍內。

    “……長渡河一役后,劼北一帶遺孤無數,我便是其中之一。奈何像我這樣出生低微的,即便被收養,也是那些商人為了減稅用來湊數的,遇上好的人家,勉強有口飯吃,遇上不好的人家,等著我們的就是地獄?!?/br>
    墩子環顧四周,目光是幽靜的,“是年,我被中州一戶廖姓人家收養,做了一年下人。諸位觀我模樣,便知在短短的一年之內,我遭到了怎樣的虐行,然而還不止這些——”

    墩子說著,握住腰間褲帶,朝外一扯。

    褻褲落地,映入眼簾的瘡疤猙獰可怖。

    士人中不禁發出陣陣低呼,有人不忍直視,不由地別開臉去。

    曹昆德救下墩子那年,已是入內內侍省的押班,憑他的地位,在京中為墩子置一處安身的宅子不難,何必讓這個苦命的孩子跟自己一樣做那無根之人呢?

    可是曹昆德沒法子,因為墩子遇到他時已經殘缺不全了。

    這時,一名士人說道:“曹兄弟的遭遇在下十分同情,但是,那個殘害你的歹人已經不在了,事情過去多年,今日重提又有何用呢?”

    “正是,平心而論,官府做得并沒有錯,曹兄弟實在是命不好,遇上了這樣的惡人?!?/br>
    他們今日聚在這里,究其原因,是為了營救蔡先生。還是那句話,除非能證明朝廷在洗襟臺一案上處置有失,他們是沒法要求官府放人的。

    “諸位別急,我的話還沒說完?!倍兆拥?,“諸位只道是那姓廖的惡人已經死了,可你們知道,朝廷是怎么懲處他的嗎?朝廷根本沒有公開他的罪行,只是秘密將他處決了,他的同黨,他家中那些助紂為虐的家眷,至今依然逍遙法外。

    “當時我們一共七人被那姓廖的收養,除了我,其余六個一個沒活下來,其中包括一家母子三人。而且據我所知,那年中州、慶明等地,姓廖的這樣的惡商不止一個。然而官府碰上這樣的事,俱是秘密處決,決不追查!諸位知道這是為什么嗎?因為官府不敢將這樣的腌臜宣揚出去,否則百姓們還怎么夸贊官府?豈不污了先帝的卓然政績么!

    “更有甚者,當時中州有一個頗有名望的富商,他非但親手將我們推入火坑,在發現我們被虐待后,還包庇姓廖的,正是他和官府聯手,才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數十條因為受虐喪生的性命視為兒戲,反倒全了他的名聲!”

    墩子說到這里稍頓了片刻,語氣從激昂變得沉郁,“而最重要的一點,我想請問諸位,長渡河那一仗,真的需要打嗎?諸位想想,長渡河一役前,劼北是什么樣的?長渡河一役后,劼北又成了什么樣?”

    長渡河一役前,劼北災荒,劼北人雖窮,多多少少還能茍活;長渡河一役后,劼北哀鴻遍野,遺孤無數,以至朝廷不得不聯合民間商人收養遺孤。

    這時,先前那個破舊襖衫道:“曹兄弟這么一說,在下想起來了,當年長渡河戰事前,朝廷便有人主和,是士子投江過后,朝廷才一致決定應戰蒼弩十三部?!?/br>
    “是,我也記得昭化十一年還是十二年來著,先帝提出要修筑洗襟臺,當時其實有不少人反對,京中一些士人說,與其修筑樓臺勞民傷財,不如拿這筆銀子去安撫劼北遺民。后來這批士人還被問罪了?!?/br>
    “先不論這一仗該不該打,照這么看……”坐在角落里的幾名士子相互對視一眼,“朝廷在劼北的處置上的確有失偏頗?”

    “事后居然還有顏面修筑樓臺紀念他們的功績!”

    破舊襖衫問:“曹兄弟,你敢擔保你說的字字屬實?”

    “我敢以我的身家性命起誓!”墩子豎起三指賭咒發愿,接著又道,“且我手上還有一名關鍵證人,正是我適才說的那個跟官府聯手,包庇姓廖的中州富商?!?/br>
    “這富商眼下人在哪里?”

    “已經被我的人拿住了。他目下距這里有點遠,諸位若肯等我一個時辰,我把他帶來,讓他親口說出實情?!?/br>
    “好!”破舊襖衫高呼一聲,轉頭看向舍中的所有士人,“各位,眼下看來,朝廷的確在整個洗襟臺大案,包括十余年前的長渡河之役中有所隱瞞,而我們皆被蒙在鼓里!事不宜遲,我提議我們眼下便去朱雀街,要求朝廷公開真相,無罪釋放蔡先生!”

    “去朱雀街做什么?依我看,直接去宮門!”

    “對,粉飾太平有何用處!不如直接去宮門!那么多死去的劼北遺孤,洗襟臺下那么多冤屈與不平,難道還不夠讓朝廷還我們一個真相嗎!”

    滿堂士子的憤懣之情被徹底點燃,破舊襖衫深深點了一下頭,轉頭對墩子道:“既如此,勞煩曹兄弟待會兒直接將那惡商帶到宮門口,讓他當著天下人的面招出他的罪行吧?!?/br>
    -

    江家。

    青唯見德榮神色有異,問:“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少夫人,”德榮咽了口唾沫,“能不能讓小的看一下最后一張信紙?”

    青唯毫不猶豫地將手里的信紙遞給他,德榮一行一行地看完,竭力平復了一會兒,“這個收養龐元正妻兒的廖姓家主,我應該認得?!?/br>
    “他是義父的朋友,做瓷器買賣的。為了減免商稅,有一回他到家里,專程向義父詢問如何收養劼北遺孤。義父心地善良,為了鼓勵他幫助劼北孤兒,還帶我去見了他。義父也勸過他,讓他量力而行,說收養孩子,不像貓兒狗兒,給口飯就行了,既然養了,就要好好對待,沒想到一年后……”

    德榮抿緊唇,靜了片刻才道,“一年后究竟發生了什么我不太清楚,只知道那些被廖姓家主帶回去的劼北遺民出事了……那天他找到義父,說官府查到他身上,求義父為他作證,說他是無辜的。義父很生氣,說什么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他幫不了他,為此還氣病了一場。后來……似乎江留府的大人也登過門,跟義父商議廖姓家主的案子,具體怎么說的我實在不記得了,只記得他們讓義父不能宣揚出去。其實那段時間江留傳過流言,稱義父沽名釣譽,包庇惡人,不過我相信義父的為人,沒把這當回事,久而久之也就淡忘了,而今想起來……”

    德榮抬眼,怔怔地看向青唯,“少夫人,岳前輩的信上說,曹昆德有仇沒報,他的仇人,會不會就是義父?說到底,是義父鼓勵那廖姓家主收養遺孤,也是義父幫他隱下了罪名,不然義父怎么忽然來京了呢?”

    青唯聽他這么一說,霎時猶如醍醐灌頂,此前怎么都想不明白的幾個疑點相互串聯了起來,真相剎那浮上水面。

    是了,她就說怎么會這么巧,她要上京,顧逢音也上京了。

    原來她在中州看到的那只白隼,當真攜著曹昆德的信函,只是那封信既不是給張遠岫也不是給俞清的,而是托俞清轉遞給顧逢音的,目的就是為了逼迫顧逢音上京。

    顧逢音上京這一路一直憂心忡忡,到了京中,非但不與朝天德榮住在一起,朝天德榮幾回去鋪子上探望他,他也避之不見,青唯原還以為這養父子三人并不親近,照這么看,顧逢音早就知道曹昆德要找他尋仇,不想把兩位養子牽扯進來罷了。



<u id="0bgj4"></u>
  • <wbr id="0bgj4"><source id="0bgj4"></source></wbr>
  • <sub id="0bgj4"></sub>

    <wbr id="0bgj4"></wbr>
      <wbr id="0bgj4"><legend id="0bgj4"></legend></wbr>

        <sup id="0bgj4"></sup>
        <wbr id="0bgj4"></wbr>
        <wbr id="0bgj4"></wbr>
        白嫩美女在线啪视频观看,国产色精品VR一区二区,岛国三级在线观看,久99视频精品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