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天津
他在發動煉金術的時候,就特意選用了耐高溫材料,制作出了這把匕首。所以當匕首的溫度陡然升高時,他的鋒利度也沒有任何變化,刀刃也沒有變形。 匕首的溫度還在不斷攀升,明光院的雙手已經被燙傷了,掌心發紅。疼痛讓明光院忍不住皺眉,他揮動匕首,被匕首割破的地方,咒靈的身體撕裂般缺失了一塊。 夏油杰努力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明光院,快跑! 明光院忍痛回答他:嘶我打架的時候你就不能好好加油嗎? 夏油杰喃喃自語:可是,你受傷了,再不跑的話 明光院多少還是從甚爾那里學到了一點體術的,他小心保護著身后的小孩,疼痛讓他的注意力很難集中,可他卻知道,自己再退一步,身后的小孩就沒辦法拯救了。 所以再痛,他也不能后退。 明光院其實一直都是個怕痛的人。 平時看書不小心被書頁的邊緣割傷手指,他都要跑過去和禪院甚爾撒嬌求安慰,而甚爾雖然也覺得他有點過于小題大做了,但每次都會滿臉嫌棄地安慰他。 打針的時候會不敢看針頭,撞到腳趾了會抱著腳鬼哭狼嚎半天。 明光院不留神,脖子被面前的蜘蛛咒靈撕開了一道傷口,噴射而出,很快浸濕了明光院的衣服。出血量很大,明光院判斷了一下,是會影響行動的傷口,再不處理,他怕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他伸手,指尖凝聚的溫度讓他的傷口迅速被燒焦。這是他在網絡上搜索到的,這種特殊的情況下,他想要快速止血,別無他法。 真的超痛,痛到牙齒都在打顫。腦袋暈暈乎乎,仿佛下一秒他就會暈厥過去,但是疼痛又一直在喚回他的理智。 沒有那個想要撒嬌的人在,再痛他也不愿意在別人的面前展現出來。 夏油杰聞到了rou類燒焦的氣味,他看到明光院正在用高溫的方式灼燒自己的皮rou,以達到止血的目的。那顯然痛極了,可明光院的表情甚至比平時還要更冷一些,好似已經完全失去了痛覺。 夏油杰雙眼泛紅,大聲喊著:你聽不懂嗎,快跑??!我根本不屑讓你當什么老師,我在利用你,所以面對我這樣的低劣之人,你為什么還不跑? 明光院雙手按在地面上,簡單的煉金術需要的煉成陣也很簡單,普通的六芒星就可以了。一陣光芒過后,土墻攔在了咒靈的面前,這土墻結構松散且矮小,似乎下一秒就會倒塌。 不過只是為了爭取時間,那足夠了。 明光院講話時聲音異常冷漠,那是因為他在努力壓制著自己的痛覺:走不了,我的瞬移術式只有在沒有受傷的情況下才能夠使用。況且只有人渣才會在小孩子求救的時候放著他不管。 夏油杰眼眶泛紅:我沒有求救。 明光院面無表情地指了指夏油杰的胸口:坦誠一點不好嗎?。 小孩看著面前的人,對方身上顯然燒傷不止一處,他的衣服幾乎都變成了紅色。 明光院認真說:夏油杰,聽好了。 夏油杰紅著眼睛,抬頭去看擋在自己面前的人。 明光院說:你說要我當你老師的時候,我很忐忑,我一直在想,實力弱小的我要怎樣才能承擔起引導你的責任,直到現在,我終于找到答案了。 夏油杰睜大了眼睛。 脆弱的土墻在兩只咒靈的攻擊下顯得那樣不堪一擊。明光院推開夏油杰,將他送到更安全的地方,自己則繼續和兩只咒靈纏斗。 至于其他并不致命的弱小咒靈,他也無暇顧及了。 明光院目光堅定:這就是我為你上的第一課! 也許他并不是個好人。 也許他的能力并不足以教導面前的人。 但是他不想變成讓甚爾討厭的那種人,他也不想有一天想到今天的事情時,他會感到后悔。 夏油杰張了張嘴,那句老師就掛在嘴邊,可他卻叫不出口了。 他在看到禪院甚爾的第一眼,就知道對方強到離譜。為了能夠獲得對方的教導,他利用了面前的人。他在看到明光院的第一眼就明白,面前的人是那種相當好說話的類型。 后來的結果也非常順利。 禪院甚爾對他的教導雖然過分苛刻了,甚至有幾分報復的意味在其中,可這個人倒也沒有真的傷害到他,在短暫的教導中,他學到了很多東西。 那些過度疲憊的后遺癥已經不算是后遺癥了,只是肌rou酸痛而已。 現在想來,他這完全就是利用。只是他年紀太小,并沒有人會對小孩子的過錯深究罷了。成年人對小孩的寬容仿佛天經地義,他太過年幼,甚至還沒有到被人記恨的年齡。 他還有叫對方老師的資格嗎? 夏油杰不知道。 力量在血脈中涌動著。在危及生命的時刻,咒術師會覺醒屬于自己的天賦。夏油杰能感覺到,他距離這份力量只有一步之遙,伸手就能觸及。 他心心念念想要變強,究竟是為了什么呢? 光芒耀眼。 夏油杰忽然明白了他的術式。 他并不是受到詛咒的人,他也并不會真的給人帶來不幸,一切都是他所覺醒的咒術罷了。 他是天生被咒靈喜愛的人。 禪院甚爾的天賦是無與倫比的rou體強度,明光院擁有的天賦是灼熱的太陽光輝,而他擁有的力量,是調伏。 他能夠cao縱咒靈。 那些人并不是被詛咒了,而是他的存在會讓咒靈感到親近。人心中的壓力和污穢從來都不會少,這一切都是適合咒靈們誕生的溫床。 就算沒有蜘蛛咒靈,也會有別的什么。 被咒靈寄生的人,不及時處理的話,是不會有什么好結果的。他所看到的那些被咒靈寄宿的人,他們所得到的不幸結局,正是處于這個原因。 他也同樣被這個蜘蛛咒靈喜愛著,被咒靈寄宿。這是一切的開端,也是他身上的[真相]。 那仿佛是為了傷害他人才誕生的術式。 想明白了這一點,夏油杰在絕望之中朝著旁邊徘徊咒靈們伸手。他將咒靈們壓縮成了球狀,這種大小對他來說,是勉強能夠咽下的程度。 他將咒靈吞了下去。 讓人作嘔的味道在口腔中擴散開來,他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力量,但那樣的味道卻讓他開始討厭自己的咒術。 難吃到想哭。 痛苦到想哭。 哭泣是小孩子的特權,但夏油杰一想到明光院憂心忡忡安慰他,讓他別哭的樣子,夏油杰就覺得自己的眼淚一滴都流不下來了。 要是哭哭啼啼被人嘲笑,他還不如死了算了。 小孩努力振作起來。 禪院甚爾曾經教導過他戰斗技巧的。 壓低自己的重心,這樣在戰斗中,身體就會變得更穩。剛剛調伏的咒靈還不是最佳狀態,可若只是作為輔助戰斗的工具來說,那的確是足夠了。 他的力量是為了傷害他人而存在的嗎?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這份力量,也可以是為了保護弱者而存在的。就像他現在正經歷的這樣。 有一天他也會遇到和此刻的他一樣,面對咒靈毫無自保能力的普通人。他會面對比現在這兩只蜘蛛咒靈強大千百遍的敵人。 可這一刻,他終于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 他想要獲得力量,想要變強,變強到能夠解決任何事,然后他會對弱者們伸出手。 夏油杰釋放了體內的咒靈,竭盡全力喊著:纏住左邊那只咒靈! 第27章 見聞16 明光院得到了一瞬間的機會,他從兩只咒靈的包圍中沖出來。 匕首的刀刃很短,這決定了它和長武器不一樣,必須要貼近了面前的咒靈,才能夠造成傷害。 他沿著咒靈的腦袋一路劃下,灼熱的刀刃灼傷了手掌,隨著他的動作,鮮血濺落在明光院的臉上,這讓他看起來宛如厲鬼。 被他刀刃切過的地方,咒靈的身體不斷消失。那是與它身體相克制的力量。 明光院稍微受了一點傷,他胡亂擦了擦臉,血在他的臉上糊成一片。那張看起來總是很好親近,又總帶著笑意的臉,在此刻猙獰如同惡鬼。 還有一只。 他將自己剩余的力量灌注在了匕首中,用力扔了出去。咒靈被釘死在墻面上,連反抗都來不及,就這樣化為了齏粉。 戰斗結束了。 夏油杰身體中的蜘蛛卵消失了,就好像他從未被寄生過一樣。 明光院其實痛得厲害,可在小孩子面前,他覺得喊痛很丟臉,所以他忍痛道:剛才的咒靈是你cao縱的?恭喜你覺醒了術式,這是很罕見的能力呢。 小孩猶豫了片刻,問:我幫到你了嗎? 明光院揉了揉他的頭發:你幫大忙啦,謝謝你。不過我看到你吞下咒靈的過程了,你現在身體怎么樣? 夏油杰掀開衣服給明光院看他的肚皮,那上面已經完全沒有被咒靈寄生過的痕跡了。 想了想,夏油杰小聲說了句:咒靈吃起來是讓人作嘔的味道。 明光院點點頭:那就沒錯了。 他在手機上戳了幾下,找到一個頁面,他將手機扔給夏油杰。夏油杰一開始沒有明白他的意思,他接過手機,點開一看,那上面是一部漫畫的介紹,漫畫的標題寫著《ONE PIECE》的字樣。 夏油杰看過這部漫畫,他的房間里還貼著主角的海報。 他思考了一下,試探性地問:您的意思是說,讓我學習路飛,對自己的伙伴多一點信任? 人是群居動物。無論怎樣痛苦的事情,也許有了同伴,他就不會迷茫。 可明光院卻擺擺手:小孩子不要想太多,我的意思是,惡魔果實也很難吃哦。你在吞下咒靈的時候把它們當成惡魔果實,說不定心里會好受一點。 小朋友的表情僵住了,他思考了一下,發現這個提議真的很讓人心動。他望著自己的手,說:既然這樣,那我希望有一天能吃到震震果實。 聽到他這樣說,明光院也笑了。 兩個人對著手機上的介紹,討論了一會兒漫畫的劇情,又說到了可能會有新的游戲大賽,最近有個叫M的玩家很厲害。 自稱游戲水準世界第一的明光院拍著胸脯說:他肯定比不過我! 夏油杰小聲說:我覺得你游戲水平沒他高,不過你這樣算是不務正業吧,你不用修煉的嗎? 明光院壓低聲音說:你暑假作業寫完了嗎? 夏油杰: 還是不要互相傷害了。 于是他跳過了這個話題,繼續聊游戲。 雖然明光院還沒有和他比過,但明光院還是拍著胸脯說,他要拿一堆游戲大賽的優勝獎,然后把獎杯全送給夏油杰。 兩個人雜七雜八說了一大堆,心情都好了不少。 小朋友提議道:我們能夠出去吃飯嗎?我想吃一點美味的食物轉換口味。 明光院摸著自己的下巴:你想吃什么? 夏油杰思考了一下:蕎麥面可以嗎? 明光院按著他的腦袋,自顧自說:原來你想吃烤rou??!正好,我和甚爾也很喜歡,一起去吃吧。 夏油杰哭笑不得:我說的是蕎麥面吧? 明光院假裝自己什么都沒有聽到。 不吃rou,人生還有什么樂趣。 兩個人走在回去的路上,明光院一直在呼呼地吹著自己的掌心。他覺得自己稍微掌握到了一點技巧,雖然現在還沒有辦法熟練運用,但總有一天,他能夠控制好這其中的度。 總燙傷成這個樣子可不行。 一邊的夏油杰想了很久,他憋出一句話:我也想保護弱者。 明光院攤手道:保護他人也不必區分強者和弱者吧? 夏油杰問:擁有咒力,所以強者保護弱者,這樣不對嗎。 小孩好像完全不知道甚爾是天與咒縛的事情。 明光院沒有直接反駁他,大概是因為甚爾在禪院家經歷的關系吧,他并不認可按照咒力劃分強弱的這種觀點。 明光院想了想:甚爾比我強得多,這點你也認可吧? 夏油杰想到禪院甚爾的模樣,他年紀小,但見過的人卻一點也不少,在他見過的人當中,禪院甚爾是最強的那個。對方的訓練實在太可怕了,他聽到這個名字就兩腿發軟。 明光院晃了晃手指:就算甚爾比我強,但有一天他遇到生命危險的話,我仍舊會毫不猶豫地保護他。 夏油杰反駁:戀人之間的保護欲根本不算數的吧。 明光院問他:為什么不算?我愛著禪院甚爾,也希望他一直愛著我,所以我會像他保護我那樣,一直守護著他。 夏油杰沉默了片刻:可我一點也不喜歡他,他揍人好痛。我還是覺得保護弱者才是強者的義務。 明光院絲毫不介意,他說:我不認可你的觀點,但我覺得,我應該支持你的夢想。 他好像一點也不生氣,夏油杰的腦袋里閃過這句話。他看著面前的人 夏油杰忍不住相信他的話。 他看著明光院的眼睛:那假如我步入歧途、即將跌落深淵,前方已經無路可走時,后方無路可退,搖搖欲墜,即將摔倒時,我應該怎樣做呢? 明光院理直氣壯道:我也不知道,不過你這條命是我拼命救下來的,真到了那個時候,你得聽我的。 夏油杰被他的情緒感染,笑了起來:好啊,老師。就這么說定了。 明光院揉揉他的腦袋:你別叫我老師啦,像之前那樣叫我明光院不好嗎。 夏油杰說:放心吧,這次我是誠心這樣稱呼您的。 他露出了十足期待的表情。 然而他等了一會兒,始終等不到對方的回答。夏油杰不免有些失落,他嘟噥著想要向對方道歉,在他轉頭的一剎那,他的瞳孔收縮,慌張的情緒充斥著他的身體。 明光院臉色慘白地半跪在地上,他勉強用手掌撐著自己的身體,讓自己不至于倒下去。他手掌已經被血浸透了,指縫中都帶著刺目的鮮紅。 在看到夏油杰慌亂的眼神時,他略顯局促地笑了。他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為了止血而燒焦的傷口,仿佛是在談論天氣一樣:我傷口處理得好像有點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