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天津
男人的表情還是那樣:你反應太慢了。 夏油杰死死地盯著面前的人:再來! 不管多少次,結局都是一樣的,你太弱了禪院甚爾聲音里帶著挑釁的意味。欺負小孩子的他毫無心理負擔,禪院甚爾放輕了力道,雖然夏油杰現在看起來慘兮兮,但其實身上淤青都沒有一塊。 但言語嘲諷這種事情就無所謂了,況且他也不覺得這種程度的嘲諷會對這小鬼有用。 夏油杰只覺得面前的禪院甚爾強到離譜,他一點也不想輸給對方,特別是在這個人出言不遜的前提下??伤淮未问?,不要說打敗了,光是不被這個人隨手掀翻,就已經非常艱難了。 一定有什么辦法的。 對了,降低自己的重心。當他把自己的重心壓低的時候,他就能站得更穩一點。 禪院甚爾一點點引導著夏油杰調整自己的站姿,越發覺得這筆交易他虧極了。他本來可以去溫泉旅館,或者是海邊旅行之類的。 結果卻在這里陪一個小鬼過家家。 禪院甚爾心不在焉,而就在這個時候,小孩終于抓住了訣竅,他穩住身體,在禪院甚爾伸腳的一瞬間,他穩住了身體,然后跳到了禪院甚爾的背后。 小孩猛地揮出自己的拳頭。 他感覺到自己的拳頭落在了比鋼鐵還要堅硬的東西上。男人身體上肌rou線條流暢,而且比起普通人,天與咒縛的他肌rou強度要更高一些。 夏油杰捂著自己的手:好硬你是什么怪物??! 禪院甚爾撐著腦袋,他甚至沒有回頭:我還以為你要花更長時間才能學會平衡身體呢。 夏油杰捂著自己的拳頭:我能學會的東西還多著呢,等我長大了,你也一定會輸給我的,到時候可不要求饒??! 禪院甚爾微不可察地皺眉。 他身上沒有咒力,對咒力的感知力也不如一般咒術師,能夠看到咒靈就已經是□□素質太過優異的結果了。 即便是這樣的他,也能感覺到這個孩子身上的不對勁。 仿佛不是在和人類交手,揍起來的手感和咒靈相當相似。 是錯覺嗎? 再確認一下吧。 禪院甚爾站起身來,他活動了一下手腳,笑著說:有夢想是好事,但是不能不切實際。 夏油杰咧開嘴:你害怕了嗎? 禪院甚爾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嗯,決定了,今天稍微放點水,把這個小鬼揍到四分之一死好了。 就在禪院甚爾打算繼續試探這小鬼的時候,他忽然接到了明光院的短信。 【我發現了咒靈的孵化場?!?/br> 明光院發短信的時的語氣,和他平時說話的語氣相差很大。他總是甜甜膩膩打上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表情符號,還有各種游戲里學來的名詞,總之是那種乍一眼完全看不明白他在表達什么的類型。 禪院甚爾每次看明光院發的短信時,就要扯著戀人,讓他一句一句解釋清楚那些鬼畫符到底是什么東西,但每次讓他解釋,他卻又憋著不愿意說。 他一直以為是明光院太過于不學無術,當他看到信息的時候,第一反應居然是原來他會好好寫東西,然后才是短信本身的內容。 明光院會這么做,大概只是為了讓那些酸掉牙的情話不至于太過直白吧,所以要他解釋當然得不到結果。 就在這時,空氣中蕩開了一層層屬于咒靈的咒力,這咒力是如此濃郁,以至于禪院甚爾身上肌rou繃緊,在夏油杰注意到的時候,他的手中已經多了一把樣式古樸的武器。 禪院甚爾活動了一下手腕,陽光下,似乎有陰翳一閃而過。整個寺廟中的邪穢都像是活過來了一樣,散發著愈加危險的氣息。 他面無表情道:去找阿凈,他會帶你離開這里。 夏油杰惴惴不安道:那你呢? 禪院甚爾露出了一個笑容,他在心中估算了一下咒靈的等級至少是特級才會有這種威壓。 他摸了摸嘴角的傷疤,笑了;放心,只是做做熱身運動。 寺廟的中心,長期浸染在咒力之中佛像出現了第一道裂痕,沖天咒力讓寺廟上方的空間都扭曲了一瞬。被蛛網籠罩著的怪物扭動著身體,佛像如同囚籠,連接著這些蛛絲,令其中的怪物無法掙脫。 隨著咒靈的掙扎,佛像上的裂痕越來越多。 當最后一道裂痕延伸到佛像的眉心位置時,金色的佛像轟然倒塌,被神明的力量所鎮壓的一切,在此刻毫無遮掩地展現在了禪院甚爾的面前。 巨大的蜘蛛怪拖著蛛網,一步步踏過了佛像的碎片。 禪院甚爾指著面前的特級咒靈,他現在沒有趁手的武器,但情況總會也不會比雪山時更糟糕了。 他面無表情道:出去之后就說,這個特級咒靈是你祓除的,懂了嗎? 禪院家麻煩得要命,咒術界那群橘子皮更麻煩,與其面對這種麻煩,還不如讓這個小鬼背鍋。 不知道即將面對自己的是什么,夏油杰懵懵懂懂點了點頭。傳說中第一次覺醒術式時,便用自己特殊的術式破壞了特級咒靈的夏油杰還不明白什么叫能者多勞,也不知道這就是他未來工作量堪比五條悟的開端。 他只是非常認真地對禪院甚爾說:我明白,我會為您保密的。 他把自己徹底賣了出去,想了想,又給自己加了捧土:寺廟里的佛像擁有特殊的能力,我用佛像鎮壓了特級咒靈。 禪院甚爾笑了。 你說得很好,那群橘子皮來時,你也要這么說,明白了嗎? 第25章 見聞14 夏油杰不知道他說的橘子皮指代的究竟是什么東西,但他隱約察覺到,他的人生,似乎朝著另一條道路,慢慢啟程了。 禪院甚爾冷冷看著面前的咒靈,越來越龐大的威壓籠罩住了他。他看清楚了,那是蜘蛛形的咒靈。 他最后對夏油杰說:滾吧,小鬼,別來妨礙我。 寺廟的另一邊,僧人正在禱告著。 隨著他的禱告,金色的光輝在寺廟之中一層層蕩開,如卵般孵化的咒靈們被金黃所籠罩,他們身上的咒力在緩慢流逝著。 他的禱告一層層凈化著被咒靈侵蝕的古老寺廟,看不見的陰翳如潮水般向他襲來,又在他身前不遠處消散。 明光院在煉獄般的房間里,若有所聞地抬頭。金色的光輝流淌到了他的身邊,他想起了盂蘭盆節時和甚爾一起看的那支舞。 和那時一樣的光輝在寺廟之中層層蕩開。僧人身上的咒力是普通人的水平,他身上絕不可能有咒術的。但他的祈福卻如同一盞燈光,照亮了方寸黑暗。 那時候甚爾不明白這樣的術有什么意義,他也不明白。 可明光院現在卻理解了這其中的道理。咒力是來自于人心的力量,人心的燈火,不可熄滅,不可遮掩,對于咒靈來說,那是最弱小無用、又最糾纏不休的東西。 來自人心的力量,無法抵擋人心中的信念。 明光院看著自己的手。 他覺得此刻的自己似乎很強,但又似乎很弱。矛盾的情感交疊在他的胸腔之中,明光院望向自己指尖一小塊被燙傷的地方。 他解放了自己的咒力,與他為中心,他身邊凝聚成火焰狀的咒力一層層擴散開來。 僧人的祈禱為他們掃清了迷霧,被咒靈們包裹在這棟建筑物最深處的東西,是密密麻麻的咒胎。那些咒胎就好像擁有生命一樣,他們鼓動身體的模樣宛如是流淌過血液的血管。 這里的咒胎不止一個,卵狀的咒胎中隱約能看到蜘蛛幼體的模樣。 明光院摸了摸口袋,那里面還剩下半截粉筆。經過了瓶中小人的體驗之后,他能夠完成簡單的煉金術了,可若要煉成咒具,那還差得多。 雖然他無法煉成咒具,可他卻擁有咒力。 刀的結構雖然看起來簡單,可是刀刃的厚薄、刀身的形狀都有復雜的講究,比起來,匕首就非常方便了,不僅煉成陣要簡單一點,不用畫很大,并且結構簡單易懂,在不考慮開血槽、加鋸齒的情況下,是最理想的武器。 明光院擲出匕首,蘊含咒力的武器刺穿了咒胎,那其中隱藏的力量仿佛引起了連鎖反應。周圍的溫度灼熱異常,明光院發現身邊的咒力,開始向著咒胎的方向匯聚。 糟了。 感受到了人類的氣息,那些咒胎慢慢活了過來。密密麻麻的蜘蛛形咒靈從卵中爬了出來,明光院退后一步,他盡力驅趕著周圍的咒靈,而就在這時候,他身后的紙門被拉開了。 小孩懷里抱著一只火焰噴槍,他艱難地打開安全閥,沖天火光瞬間吞沒了那些蜘蛛形咒靈的身體。 小孩冷靜道:我來得很及時吧? 明光院皺眉,按道理說,這種普通的火焰是沒辦法傷害到咒靈的,現在這些咒靈的蟄伏更像是在計劃著某種隱秘的事情,這種預感讓明光院有些不安。 明光院來不及細想,他抓起小孩的衣領,慢慢說:接下來可能會有點嚇人。 夏油杰茫然地看著明光院。 只見明光院在地面上畫了一個詭異的圖案,他的手掌按在地面上的時候,原本在圖案中央的紙門,瞬間化為了一道土墻。 夏油杰望向面前不可思議的一幕,表情卻沒有多少變化他并不了解咒術,對他來說,咒術師和煉金術是差不多的東西,都是普通人所接觸不到的范疇。 脆弱的土墻支持不了多久,明光院明白這一點。 周圍有密密麻麻的蛛絲纏繞,蜘蛛在蛛絲上攀爬的聲音幾不可聞,可愈發靠近的咒力卻無時不刻不在彰顯著他們的存在感。 夏油杰恐懼道:這些也是咒靈嗎? 明光院沒有吭聲,他擺出了一個戰斗的姿勢,守在了小孩的面前。 這些蜘蛛似乎有著追蹤的才能,這里的氣味很駁雜,況且視野又被土墻所遮擋,可那些剛剛誕生的蜘蛛就像是得到了指引一樣,他們從火焰中爬出來,向他們一步步逼近。 明光院的表情凝固了。 他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這些弱小的怪物,似乎并不是向他靠近的,甚至有些小蜘蛛爬過了他的腳背,他們一步步朝著身后小孩的身前逼近。 明光院遲疑著掀開了小孩的衣服。 薄薄的布料下,宛如蟲卵般的東西在夏油杰的皮膚下寄生著,和剛才明光院看到的蜘蛛卵別無二致。這蜘蛛周圍是青色的血管,有一根血管伸向了心臟的方向,夏油杰的身體已經有的被拖累了,他站著的時候顯得異常疲憊。 在他看到這根血管的一瞬間,寄生在夏油杰身體中的東西展露了它真正的模樣,蛛絲從小孩的身體中延伸而出,一直鏈接到最大的蜘蛛卵上。 這是 明光院忽然想到了僧人所說的那些話。 難怪所有見到這個小孩的人,被咒靈寄生的概率特別高,難怪僧人會這樣哀求他,難怪大家對這個小孩有這么強烈的惡意,難怪 站在面前的這個小孩,不知何時開始,已經成為了咒胎的宿主。咒胎寄生在他的身體中,吸食著他的咒力,以及養分,等他長成,就會破開宿主的身體,獨立誕生在這個世界上。 小孩拉下了自己的衣服,表情兇惡:你在看什么看! 明光院怒道:你兇什么兇!被咒靈寄宿這種事情,我不用看都知道! 這當然是夸張的說法了,但沒見識的小孩卻相信了。 夏油杰捂著自己的腹部,一副秘密被戳穿的慌亂模樣。他對著明光院齜牙咧嘴:你要救我?還是把我當怪物一樣對待? 明光院憐憫地看著夏油杰,指了指他們面前破碎的土墻:救你?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打得過這玩意兒吧? 第26章 見聞15 在他們面前,密密麻麻的弱小蜘蛛怪身體破碎。 從同類身上汲取了最后一點營養后,兩只巨大的蜘蛛爬了出來。他們的脊背貼著天花板,塞滿了整個房間。只是他們剛剛出生,行動還相當緩慢。 僧人祈禱帶來的金色光暈籠罩著這兩只新生的蜘蛛咒靈,短暫地讓他們的成長凝滯了。 夏油杰被汲取著能量,他已經有些站不穩了。在蜘蛛咒靈行動過的地方,厚重又富有粘性的蜘蛛絲落滿了房間。 蜘蛛怪把夏油杰當做載體,不斷向外界擴張著,然而寺廟中的佛像終究還是起到了一點微不足道的作用,他守護著這個小小的孩子,直到此刻。 然而到現在已是極限。井上的到來為蜘蛛怪提供了最后一點咒力,明光院猜,甚爾那邊大概也有一只蜘蛛咒靈作為敵人,并且等級恐怕要比他面前這兩只蜘蛛怪高得多。 夏油杰尚還活著,又被壓制了一部分實力,所以面前的這兩只咒靈,勉強只到了一級??赏瑫r面對兩只一級咒靈,這還是明光院從未經歷過的。 他能戰勝面前的咒靈嗎? 明光院這樣問自己。 他做不到,但是必須去做。 明光院知道自己算不上什么好人,他會和甚爾一起賭錢,不過因為他擅長游戲的關系,就連記牌也很在行,所以并不總是輸錢。做任務的時候,他總忍不住敲詐雇主的錢,用各種花里胡哨的說法,讓雇主們不知不覺掏出好幾倍的酬勞。 他并不是什么好人。 能夠偷懶的時候,基本充當著禪院甚爾的拖油瓶這個角色,絕不會耗費心力去戰斗。 可是。 他雖然不是好人,可也不是壞人。 這孩子就站在他的面前,被咒靈所寄宿?,F在咒靈已經蘇醒,如果他現在逃走的話,面前的小孩絕無生還的可能。 明光院想,他不能做會讓自己后悔的事情。 蜘蛛絲鋪天蓋地朝著明光院籠罩而來,明光院被困在富有粘性的蛛絲之中掙脫不開,他勉強伸出一只手,去夠夏油杰仍在一邊的火焰噴槍,然后毫不猶豫地對著自己身上的蛛絲噴了下去。 火焰瞬間在他的身上燃燒起來,明光院打了個滾撲滅了身上的火焰,只是他身上的一小塊皮膚還是被燒傷了,他痛得齜牙咧嘴。 他還從來沒有狼狽到這種程度過。 兩只蜘蛛身形扭曲。 夏油杰坐在地上,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被明光院護在身后,沒有一絲一毫受傷的可能性。一片煉獄之中,那扭曲的蜘蛛咒靈發出了怪異的聲音,宛如蠕蟲一樣向他爬行而來。 明光院快速在地面上畫了一個煉成陣,用一小塊碎木頭制作了一把匕首。他把自己身體中的陽屬性能量提煉出來,灌注到了匕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