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妾為寵 第37節
周棟搖頭。 這決計是不可能的,再不濟那也是小舅子,就算看在寶鳶姑娘的面上也不至于要剝了人家的皮吧,再一個人遠在蘇州哪里就得罪了他家王爺了? ...... 后半夜果然下了雨。 天氣也涼快了幾分,這些日子寶鳶擔驚受怕的也沒睡個安穩覺,好容易得了這樣的空閑,一直睡到晌午時分才起床。 夏荷正在院子里掃著落葉。 寶鳶洗漱完之后,道:“午后你陪我去舅舅家一趟吧?!?/br> 提起馮家夏荷就來氣,她氣鼓鼓的沖到寶鳶跟前,“姑娘也太心善了些,這一回要不是馮佩蕓伙同太孫設下圈套,姑娘也不會受了這么大的罪。要去也該他們家先來咱們這請罪才對,憑什么我們還要去見他們?!?/br> 寶鳶瞧著夏荷如此維護自己,心里頭一暖。 她拉著她的手,輕聲道:“馮佩蕓是馮佩蕓,她再壞再惡毒往后我不跟她來往就是,我去只是跟舅舅報個平安,省得他憂心?!?/br> ...... 馮家布莊。 午后的生意清閑,馮致康坐在柜臺后唉聲嘆氣不止。 要是寶鳶被他的女兒給害了,叫他這個當舅舅的死后如何去見九泉之下的meimei啊??傻降资亲约簜€的女兒,難不成要將人給活活打死了? 寶鳶一進門就見馮致康一臉愁苦的坐在那兒,便笑著道:“可是這幾日生意不好,舅舅怎的愁成了這樣?” 聽到聲音,馮致康猛地抬起頭來,見寶鳶款步而來,他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眼睛后確信不是自己的幻覺,幾步便沖到了寶鳶的跟前。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還想著要是你回不來了,我就把佩蕓送到官府去,權當沒生過這個女兒?!?/br> 年近半百的男人,拉著寶鳶的手,羞愧的只恨不得找個地縫藏起來。 寶鳶好生安慰道:“舅舅切勿傷心了,我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 馮致康拿著衣袖擦了擦眼角,細細的打量起眼前的外甥女。 人是稍稍瘦了些,可精神卻好,他也就放下心來,“這些年我一心都在生意上,也沒顧得上好好教教佩蕓這個孩子,誰知她竟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br> 寶鳶輕聲勸道。 “舅舅莫要自責了。還是該替佩蕓表妹好好謀劃謀劃才是?!?/br> 白氏這些日子總跟他鬧,吵的他心煩意亂,倒也未細想后來之事,經寶鳶這么一提醒倒是幡然醒悟了過來,他面露憂色道:“只佩蕓已經跟了皇太孫殿下,我這還能如何謀劃???” “舅舅也別著急,依著咱們家的身份,佩蕓若是得了太孫殿下的青眼娶進府中也不過是個通房或是妾室,倒不如再耐煩些日子,等太孫殿下厭煩了,再給佩蕓表妹尋個好親事吧?!?/br> 寶鳶沉沉的嘆了一聲,想起了從前的自己。 “自然這也得看表妹自己個的意思,若是她鐵了心的想要入太孫府?!?/br> 馮致康一掌拍在桌子上,喝道。 “她敢!” 尋常權貴人家的門都不是好進的,更遑論皇家呢。 白氏原是來找馮致康要鑰匙放女兒出來的,誰知剛到前頭就聽舅甥二人在說話,她躲在了帷幔后頭仔細的聽了聽,末了扭著腰身去了后院。 “佩蕓,那個小妖精回來了,你再耐煩兩日,我這就求了父親放你出來?!?/br> 自打那一日她被姜郁打暈之后,就被人扔了回來。 她受了這么天大的委屈,沒人安慰她不說,馮致康還打了她一頓,將她鎖在了屋子里,這一連都有十多日了,竟還不肯放她出去。 馮佩蕓趴在窗戶前,只恨的咬牙切齒。 “那個賤人居然活著回來了?” 她落到現在這步田地,被姜郁憎惡,被家人嫌棄,這一切都是寶鳶害的,若是她不設計逃走,姜郁也就不會遷怒于她,也就沒有現在這些事了。 “她來我家做什么?” 白氏將偷聽到的話又添油加醋的告訴了女兒。 馮佩蕓一口銀牙幾乎都要咬碎了。 “好個不要臉的東西,她自己個千方百計的勾搭上了睿親王爺,自以為能做得人上人了,私下里卻百般挑撥我爹,她就是見不得我比她過的好。反正我是鐵了心的,今生除了太孫殿下,誰也不嫁?!?/br> 白氏點頭附和。 “誰說不是呢?偏她心眼子多,難道只許她攀龍附鳳,就不許我們嫁入皇家嗎?” 寶鳶自然不曉得母女兩人的心思,又同馮致康說起了馮芷儀來。 “表姐這些日子可回來過?” 馮致康搖頭,“這丫頭素日里就不愛說話,每回回來也是略坐坐便回去了。說起來也有七八天沒回來了吧,也不知在家里忙些什么?” 寶鳶又說回頭得了空便去瞧瞧她。 馮致康高興的直點頭。 “好,那好,你們姐兩小時候就要好,有你開解開解她,興許她還能聽上幾句。這丫頭自打嫁出去后,性子愈發的古怪了,也不知是怎么了?” 兩人又說了會子話,眼見著客人越來越多了,寶鳶便起身告辭了。 出了布店,寶鳶又去了馮芷儀家。 馮芷儀一開門見是寶鳶站在外頭,眼圈登時就紅了,哭著道:“說的去上香的,好好的怎么就走散了呢?這些日子可是嚇壞我了?!?/br> 她迎著寶鳶進了屋子,又是泡了茶,又是拿了點心和蜜餞。 “我知你素日里愛吃酸甜口的,這蜜餞都是正宗的蘇州口味,你快嘗嘗?!?/br> 寶鳶揀了一顆送進嘴中,果然酸甜可口。 她忽的就想起昨兒午后在書房里,姜行舟的口中也是這般的味道。 馮芷儀到底是過來人,見她臉頰紅潤,又瞧見她脖頸間的紅梅,便拉著她的手問道:“那睿親王爺可好相處?他有沒有欺負你?” 寶鳶一時有些回答不上來。 到底怎么樣才算欺負呢? “沒有?!?/br> 馮芷儀又滿臉歉意道,“佩蕓年紀最小,自小被娘給寵壞了,你千萬別跟她計較,她定是被那個皇太孫給蠱惑了才會犯下這樣的糊涂事?!?/br> 寶鳶瞧著女人滿臉憔悴,眼下有著大片的烏青,心疼的握著了她的手。 “jiejie,這里沒有旁人,你跟我說句實話,他對你好嗎?” 女人的眼神片刻的茫然,繼而垂下了眼眸。她將手從寶鳶的手里抽了出來,“我與他成婚多年,也沒什么好不好的,就是搭伙過日子罷了?!?/br> 寶鳶再次握住了她的手,這次使了力,馮芷儀想要掙脫卻沒掙開。 “那你活的高興嗎?” 馮芷儀的頭垂的愈發低了,連聲音都低到了塵埃里。 “大家都這樣,也無所謂高興不高興的?!?/br> 寶鳶緊緊的握著她的手,“jiejie,你還年輕,難道就打算這樣過一輩子嗎?” 馮芷儀沉默著。 寶鳶嘆了口氣。 “jiejie,你記著我的話,若是有一日你不想過這樣的日子了,你去小院找我,只要我還在京中,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來的?!?/br> 這話說的馮芷儀心中一陣酸楚。 她默默的掉著淚。 反手握住了寶鳶的手,這是這些年來她聽到的最窩心的話了。這樣的溫暖她從白氏身上得不到,從meimei身上得不到,更不可能從父親和兄長得到。 即便她什么都沒說,可寶鳶還是瞧出來了。 待緩過來之后,她問,“什么叫你還在京中?你的意思是你要離開嗎?” 寶鳶點頭。 “我不放心將忱兒一個人放在蘇州,況且你也知道我父親已經續了弦,等來日繼母生下孩子,怎會真心待忱兒好呢?” 姐妹兩人正在屋中說著體己話。 余則成中午跟同僚喝了幾杯酒,剛一進屋就扯著嗓子喊開了。 “人死哪兒去了?還不趕緊打水來伺候你夫君梳洗,我告訴你,你這樣不下蛋的母雞,除了我余則成會要你,旁人誰還會要你???你若是不盡心服侍著,回頭我便休了你,娶了個更好的?!?/br> 馮芷儀的臉上火辣辣的,她忙提著裙擺去外間打水。 寶鳶起身走到門邊,看著醉醺醺的余則成,目露冷色。 “余大人好大的威風啊,我倒要問你一句,當年若不是舅舅家給了你盤纏讓你入京趕考,你能有現在嗎?” 余則成最討厭別人提起此事,弄的他好像是吃軟飯,倒插門似的。 他踉踉蹌蹌的沖到了寶鳶跟前,“你算老幾???少在這兒管我們家的事,別以為勾搭上了睿親王,我就不敢打你?!?/br> 他高高的揚起了巴掌。 寶鳶怡然不懼,反倒把臉往他那兒湊了湊。 “今兒這一巴掌你要是敢打了,我還敬你是條漢子。若是不敢打,以后就對我表姐好些,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br> 余則成這一巴掌到底沒敢打下去。 他一巴掌打翻了馮芷儀端來的水,銅盆落地發出了一道巨響,跟著在地上打著旋,他悶著頭鉆進了屋中,重重的關了門。 馮芷儀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方向,忙推著寶鳶出門,嘴里催促道:“今兒我便不留你了,等回頭得了空我們再細說?!?/br> 寶鳶還欲再勸,誰知馮芷儀卻關上了門。 少傾,屋子里頭便傳來了男人的怒喝聲以及女人低低的爭辯聲。 寶鳶不放心在門口略站了站,最后見里頭沒了動靜,便心有不甘的走了。 回去的路上夏荷見她生著悶氣,便勸道:“姑娘,有道是清官難斷家務事,我瞧著余夫人并不想離開那個余大人呢,否則也不至于被欺壓這么些年也不敢反抗?!?/br> 寶鳶心里頭也明白,可見余則成那副模樣,心里頭到底氣不過。 她負氣似的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