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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她死而復生以后頭一次與嗽月相見。 “你騙我!”豹子四肢轟然站起,對著結界外的人怒吼:“你騙我,你騙我你會殺了她的,結果呢?!” 時清薏咳嗽了兩聲,聲音無奈的喚了一句嗽月。 豹子又低下頭去,獸類的眼里流露出人性化的悲傷。 “你舍不得殺她,那、那至少可以離開,離開她就可以活的久一點……” 第94章 剝皮抽筋胭脂龍女 閻魔宮的夜漫長而蕭冷, 豹子趴在地上不安的低吼,獸類的瞳孔看著結界外女子虛弱的模樣不自覺流露出一絲殺意。 “清薏,現在還能殺了她嗎?” 時清薏有些不太能撐住, 靠在了結界外的樹旁,聞言輕輕笑了笑, 從懷里掏出一壺酒來,搖了搖頭:“來不及了?!?/br> 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豹子的目光落在她心口的位置, 那里空空蕩蕩的,缺失了一顆心竅,她能感受到外面這個人是沒有任何溫度的, 冷的讓她心驚。 “怎么到了現在還在問我能不能殺了她?!贬t仙找了個好位置坐安穩,逼著系統開外掛把結界打開一個豁口, 抬手將手里的酒扔了進去。 “我要是能下得了手, 何至于走到現在這個地步?”她很無奈的勾了一下嘴角。 豹子恨鐵不成鋼的瞪她:“所以那時候讓我殺了她不就好了嗎?” “你非要擋, 你不忍心,那條龍可心狠手辣!” 時清薏揉了揉額角, 流露出一絲莫名的難堪來:“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今天是我大婚的日子, 你都不祝福我一句嗎?嗽月?!?/br> 豹子突然靜默了一下,一雙巨大的獸類眼瞳從上到下的滴溜溜地掃過她,爪子撓了幾下地面, 突然認命一樣的趴了下去, 毛茸茸的大耳朵也耷拉了下去。 聲音悶悶的:“就算殺不了她,那離她遠一些,也不可以嗎?” 她試圖勸向來固執的人,哪怕明知只是徒勞無功。 醫仙仰頭喝了口酒, 纖長的脖頸在風雪里露出一截瑩白,辛辣的酒浸入了咽喉,叫她忍不住掩住口鼻,斷斷續續的咳嗽起來。 半晌,才緩過氣來 ,極慢的搖了搖頭:“逃不出自己的心魔,到哪里都只是換了一個牢籠罷了?!?/br> 她沖豹子眨了眨眼,笑意散漫又安靜:“這是我的宿命?!?/br> “嗽月,我想最后多陪陪她?!?/br> 醫仙的聲音驀地低軟了下去,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角牽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豹子從地上抬起兩只烏溜溜的眼睛靜悄悄的看著她,也不敢說話,只是看著風雪,很久,伸出舌頭舔了舔酒。 魔族的酒都很辛辣,她往后縮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又挨近了去,等了一會兒抬起頭,發現時清薏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坐在了她身邊,隔著一層透明的結界,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她的手白的沒有血色,從袖子底看起來像一管白色的蕭,豹子愣了一下,下意識的蹭了蹭她的袖子。 當然是沒蹭到的。 “嗽月,我們認識多久了?”頭頂的人輕聲問她。 豹子歪著腦袋想了想,認真的數了數:“大概有幾十年了吧?!?/br> 嗽月伴隨遙香草而生,從她出生開始就守護在她身邊,至今已近百年。 那只手仍然隔著結界有一搭沒一搭的落下去:“遙香草一族壽命有限,沒有族人能夠活過百歲,其實仔細想想,我們也是差不多分別的時候了?!?/br> 豹子像是被什么定在了原地,□□的哼哧哼哧了兩聲,最后才緩緩抬起頭。 結界外的女子做了一個擁抱的姿勢,隔著透明的結界在她的大耳朵旁邊笑了笑:“嗽月,我會解除我們之間的羈絆 ,以后,你就自由了?!?/br> “你騙我!”豹子焦躁的抓地,爆發出一聲怒吼,“你說你會殺了那條龍,用她的心護住浮析山,然后就能突破周天桎梏——你!” 醫仙只輕輕一碰就松開了手,像是虛晃一槍似的笑了笑。 “嗯,是我食言了?!?/br> 說罷撐著地慢慢站起來,一步一步的往風雪深處走去,走到一半豹子突然劇烈的晃動結界叫她的名字。 女子從大雪之中回過頭來,烏黑的發上落滿了大雪,豹子碩大的獸瞳凝聚著淚光,哽咽了一下,最后張了張口,猶豫了良久才吐出一句。 “百、百年好合……” 時清薏便再回頭朝她笑一笑,轉身走入蒼茫大雪里,天地一時寂靜,豹子伏在大雪里,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一直到被風雪徹底掩埋。 她的靈智不高,那一刻只覺得心里空落落的,似乎這一別即是永別。 回去的時候天還沒亮,時清薏在外面走了一圈回來 ,終于找到了幾枝稀稀落落的花。 魔族的花也開的張狂而奇形怪狀,她挑了兩枝折下來抱進懷里,回去的時候推了推門,沒推開。 時清薏摸了摸鼻子,知道是搖落醒了見她不在大約是生氣了,于是輕輕扣了扣門:“阿落?” 搖落在里面微微睜開雙眼,眼底一片郁色,晦暗至極。 不久聽見外面那人放軟了聲音:“阿落外面好冷啊……” 她是仙草成仙,本身就受不得寒,搖落咬了咬牙,想把她扔在門外的想法終于還是泡了湯,恨恨揮手,大門的禁制便毀了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