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7)
被記住的人,永遠不會離開。 他相信,如今的沈卿書一定在另一個時空活得快意瀟灑,偶爾也會想起他們這些患難與共的朋友。 啊張嘴!喬若安切下一小塊蘋果,送到顧矜北嘴邊。 顧矜北張嘴接住。 嚼了兩下發現,還挺甜。 于是他挑了挑眉毛,道:我忽然又不想吃了,還是你吃吧。 喬若安:你說什么?! 顧矜北:我說,這蘋果不好吃。 不好吃? 怎么可能呢! 這可都是石曼蕓托人送過來的高檔水果! 喬若安將信將疑地咬了一口。 然后奇怪地看向顧矜北。 北哥,你的味覺是不是出問題了? 沒有吧? 這蘋果明明很甜呀! 甜你就多吃點兒。 可是 話音未落,喬若安忽然意識到什么。 這個笨蛋 想讓他吃就直說! 還拐彎抹角的。 喬若安嘴角繃著笑,張嘴咬了一口,又將蘋果遞給顧矜北。 兩人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 來查房的小護士看到這一幕,羞澀地退出去,在心里大喊一句:mama我嗑到了! 顧矜北沉浸在逗弄喬若安的愉悅中,看著少年臉上生動活潑的表情,感覺身上的傷都不怎么痛了。 然而。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一通突如其來的電話,打斷了兩人的打情罵俏。 看到來電顯示上鄭良的名字,顧矜北斂起笑容,起身道:安安,我出去接個電話。 哦喬若安看著顧矜北一臉嚴肅的樣子,隱約有些不安。 走廊里,顧矜北接起電話。 顧小少,是我,鄭良。 鄭警官,是有進展了嗎? 是的。鄭良說,謝國豪終于扛不住,帶著他的人從金庫逃了出來,現在已經被警方逮捕,押至警局。 太好了。顧矜北松一口氣,我明天出院,人留給我,我要親自去審。 那只老狐貍,做盡傷天害理之事不說,還三番兩次牽扯到喬若安。 這筆賬,他必須跟那老東西當面算清楚。 好的,一切聽您安排,只是鄭良欲言又止,語氣聽上去有些沉悶,不像是戰事告捷之后該有的樣子。 只是什么? 只是江隊長在和謝國豪正面交鋒時身負重傷,目前情況不容樂觀。鄭良一口氣說完,然后便陷入沉默。 顧矜北拿著手機愣了幾秒。 緊接著,掛掉電話,健步沖進主治醫生辦公室。 幫我辦理出院手續。 就現在。 第一百四十一章 在病危通知書上簽字 現在?醫生一愣,你的出院日期是明天,也是觀察的最后一天,最好還是 今天和明天沒區別,速度辦理吧。顧矜北打斷醫生的話,態度十分堅定。 醫生: 顧家小少爺的命令,他們哪敢不從? 只是,提前出院的話,出了問題算誰的? 看出醫生的顧慮,顧矜北直言:你要是害怕,就出一份免責聲明,我簽完字再走。 話說到這份兒上,醫生也不好再說什么,趕緊為顧矜北辦理出院手續。 喬若安在病房里等了好久也沒見顧矜北回來,有點奇怪。 什么電話要打這么久? 不會是打著打著暈外面了吧? 喬若安越想越慌,打算出去找人。 誰知剛走到門口,就跟顧矜北撞了個滿懷。 顧矜北:收拾收拾東西,跟我走。 喬若安:??? 走? 走哪兒去? 江叔叔出事了,我提前辦理了出院手續,現在要過去一趟。顧矜北邊說邊脫病號服,一會兒裴叔先送我去市醫院,再送你回家。 回家?喬若安皺眉,我才不回家,我要跟你一起。 顧矜北:可是你的腳 喬若安:沒事的,又不是去參加運動會,正常走路什么感覺都沒有。再說,江叔叔兩次接觸圣心會都和我有關,他出事,我怎么可能放心在家? 顧矜北:那好吧。 左右圣心會最后那幾個毒瘤都已經被警方控制。 應該不至于再惹出什么禍端。 兩人收拾好東西,裴叔的車也開到樓下。 前往市醫院的路上,顧矜北一言不發,眼睛盯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喬若安握住他的手,無聲安撫。 這些天,他和顧矜北都承受了不小的壓力。 眼看風波就要平息,江叔叔那邊又出了事。 喬若安知道,顧矜北心里肯定很不好受。 許久,車子抵達市醫院。 兩人來到急診科,在搶救室門口遇到正在焦急等候的鄭良。 鄭良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顧小少 顧矜北看到鄭良的臉,嚇了一跳。 只見這個前幾天還精神飽滿的青年,此刻眼周青黑,胡子拉碴,渾身的能量像是被抽干了似的,透著nongnong的疲態。 顧小少,江隊長還在搶救,已經好幾個小時了,剛剛醫生還下了病危通知鄭良聲音嘶啞,江太太那邊我們還沒通知,也不知道怎么開這個口,您看 我來通知吧。顧矜北沉聲,現在情況緊急,最好還是有家屬在場。 那,麻煩您了 顧矜北讓喬若安先找個地方坐下。 隨后走到一旁,掏出手機。 半小時后。 儲燕和江燃匆匆趕來。 儲燕應該是剛哭過,眼睛紅的厲害,看到鄭良連忙問他江松怎么樣了。 剛剛在電話里,顧矜北怕她太激動,路上不安全,沒提病危的事,只說江松在搶救。 結果鄭良一掏出病危通知書,儲燕立馬就崩潰了。 怎么會這樣啊她顫抖著接過通知書,眼淚奪眶而出。 前幾天江松在三揚洞蹲守的時候她就一直提心吊膽。 謝氏在寧城位高權重,跟顧氏有一拼,謝國豪身邊肯定不缺人手。 守株待兔聽上去很安全。 可誰又不知道,金庫大門一旦打開,就是一場惡戰?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夫妻之間的心靈感應。 從昨晚開始她就一直心慌、失眠。 沒想到今天還真的接到了噩耗。 嫂子,別難過,江隊長不會有事的鄭良不知道說什么,只能硬著頭皮安慰,您先把字簽了,不然會耽誤后續搶救 不我不簽儲燕抹了把眼淚,把通知書揉成一團,我老公他沒有病危,他肯定還好好的 鄭良看到儲燕這個樣子,忍不住眼眶發酸。 身為江松的徒弟,他深知江松和儲燕情比金堅。 當初江松處在事業上升期,經常忙得吃不上飯,儲燕就在家做好送到局里,有時還會做些小餅干什么的讓江松隨身帶著。 同事們都羨慕江松有個賢惠的妻子,笑稱他們是模范夫妻。 可想而知,江松出了這種事,儲燕該有多難過 給我,我來簽。 就在鄭良無計可施時,江燃走過來,搶走儲燕手中的病危通知書。 儲燕一驚,連忙道:干什么,還給我!你爸他明明還好好的,為什么要簽這種東西! 江燃面無表情地將揉成一團的通知書展平,從鄭良手中接過簽字筆,在落款處龍飛鳳舞地簽上自己的名字。 站在旁邊的喬若安清楚的看到,江燃拿筆的手在發抖。 但他還是堅強地寫完了最后一筆。 然后將通知書還給鄭良。 儲燕已經哭得泣不成聲。 直到江燃從口袋里掏出紙巾,遞到她面前,輕聲問:小時候爸爸總不在家,我問您他去哪兒了,您還記得當時是怎么回答我的嗎? 儲燕忙著哭,沒回答。 您告訴我,爸爸是個沒有斗篷的超人,他很忙,要保護很多人,懲惡揚善是他的使命。 從那時起我就很崇拜我爸,覺得他是一個特別厲害的人,看到班里的小朋友被欺負,都會跑過去驕傲的說一句,我爸是警察。 現在他保護了該保護的人,成為了一個真正的英雄。 這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沒什么好哭的。 江燃說完,儲燕愣了幾秒。 緊接著,用力抱住江燃,抽噎起來。 江燃輕輕拍了拍儲燕的背,好了,不許哭了,我爸說過您哭起來的樣子很丑,不記得了嗎? 儲燕搖搖頭,將江燃抱得更緊。 不知過了多久,儲燕終于冷靜下來。 江燃一個人走到窗邊,雙手撐在窗臺上,沉沉嘆息。 接到江松搶救消息的時候,他正在學校上課,當時腦袋轟的一下,一片空白。 來醫院的路上,母親一直在哭。 江燃雖然也很慌。 但為了穩住母親的情緒,還是強裝鎮定,努力讓自己成為她的依靠。 只是 他又能依靠誰呢? 思忖間,江燃肩膀一沉。 回頭一看,是顧矜北。 我沒事,江燃說,你去陪安安吧。 你有沒有事,我還看不出來?顧矜北拍拍他的肩膀,想哭就哭吧,都是自己人,沒必要忍著。 江燃低下頭,沒說話。 他不是個善于表達情緒的人。 在這方面和顧矜北一樣,都喜歡把喜怒哀樂壓在心里,自己慢慢消化。 可今天,他是真的慌了。 仿佛身上被扎得千瘡百孔,混亂的情緒順著那些孔洞一個勁兒的往外跑。 讓他愈發不知所措。 其實從我懂事起,就想過會有這么一天。江燃兩只手緊緊摳著窗臺,所以,我有心理準備。 這種喪氣話,他沒對任何人說過。 除了顧景行。 小時候他總在電視里看到警察因公殉職,害怕有一天這種事也發生在江松身上,每次江松加班徹夜不歸,他就提心吊膽,睡不安穩。 但他知道,這話沒法跟儲燕說。 于是就這么壓在心里,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顧矜北看著江燃落寞的樣子,終于還是沒忍住,說了句:對不起 江燃抬頭:為什么道歉? 因為這次的案子,是我聯系江叔叔處理的。顧矜北望著江燃,我擔心南城警方跟惠沄堂有勾結,自作主張聯系江叔叔,讓他派人過來收拾爛攤子。 謝國豪和圣心會有關也是我告訴他的。 如果我當時沒打那個電話,沒告訴他,他就不會插手南城的案子,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顧矜北微微皺眉,胸口仿佛被一雙手狠狠揪著,悶得沒辦法呼吸。 誠然,鏟惡鋤jian是警察的職責。 但這件事,也不一定非要江松出手。 顧矜北很清楚。 如果江叔叔真的有什么三長兩短,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那我也有責任!喬若安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兩人旁邊,如果不是我半夜出去買藥,就不會被那些人抓住,北哥和江叔叔都不會有事 江燃: 燃仔,真的對不起。喬若安紅著眼,上次我被圣心會的人盯上,就是江叔叔出手幫忙,這次又是因為我 你們兩個,真是夠了江燃喃喃自語。 喬若安: 顧矜北: 我了解我爸,他這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鏟除黑暗,給這個社會帶來光明。 所以,就算沒有你們,他照樣會以身犯險。 這是他早就為自己規劃好的人生。 話落,江燃看向兩人:倒是你們剛才說那些話,讓我覺得自己像一個外人。 沒有沒有,我們沒有這個意思喬若安連忙解釋,我們只是心里愧疚 沒什么好愧疚的。江燃說,真正需要懺悔的,是那些做惡之人。 你放心。顧矜北握住江燃的手,圣心會的人已經全部落網,這次我一定會讓他們一筆一筆,全都還回來。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搶救,江松暫時脫離危險,被轉入重癥監護室。 但醫生說,因為他的傷勢很嚴重,隨時有可能急轉直下。 事不宜遲。 顧矜北將喬若安安頓好,和鄭良一起前往關押犯人的地方。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點一點,慢慢折磨 寧城市監獄。 東側,高度戒備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