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豬漢的寡婦妻 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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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vip] 許妧家那棵棗樹棗花膨大的時候, 許妍收拾了東西由屠大牛送到了鎮上,進門見的是當初租房時的擺設,除了那個半塌的灶和上門沓的茅草棚子, 沒有任何她住過的痕跡。 “哎, 這干凈的都不用我收拾了, 到時候前腳嫁人,后腳就能退房了?!彼_玩笑。 屠大牛在砌塌了的灶臺, “我胡亂給補兩下子,能架上鍋燒開水就成了, 你待會兒出去買兩床被子,對付著過段時間, 別收拾的那么仔細了,免得成婚的時候你一個人又要辛苦收拾”,頓了頓繼續說:“要不你再住你姐家住段時間,我給你多拎點東西帶去?” 她先是呸了他一口,“得了,我姐家不缺那點東西, 我姐夫能掙錢, 養的起妻兒?!?/br> “不去,現在正是農忙, 我在她家什么都不讓我做,平禾都下地丟花生種了,我跟著去了一趟,我姐跟我姐夫客氣的不得了, 還起早出門買了兩條魚燉, 我也不會做個飯, 凈添麻煩, 還是回鎮上好點?!?/br> 想著屠大牛家里田地不少,這個時候都在忙活自家的田地,請幫工也不好請,許妍看他洗了手就推他出門,“你趕緊回家忙活吧,不用cao心我,也別給我送飯了,我買著吃?!?/br> 家里的確忙,屠大牛也沒再歪纏,順著她的力道出了門,問:“錢夠嗎?吃好點,別天天吃面?!?/br> “夠夠夠,走吧你?!?/br> 人走了,許妍去街上買桶,回來打水給屋里屋外打掃一通,又分了幾趟把被子、床單給買了回來,還好走的時候把銀子給帶上了,要不損失可大了。 到了半下午,天色昏沉了下來,上午還是大太陽,現在看著像是要下大雨的樣子,還沒到吃晚飯的點,許妍揣著銀子出門打算去買碗面填肚子。 在巷子拐角遇到了抱孩子的鄰居,黃岷看到她主動打招呼,“回來了???” “嗯?!痹S妍對著他懷里的孩子笑笑,不免是覺得莫名,自己跟這男人碰面的時候少,甚至不知道他姓啥,實在談不上路上遇到了停下腳聊一聊。 “那就好,看你人沒事我也就放心了,往后要是覺得不對勁就大聲喊,我幫你去叫衙役,”說到最后,他明顯有些不好意思,但有自知之明,自己這身板,遇到盜匪也是送人頭的。 “哎,那先謝謝你了,不過我還是希望不會遇到這事”,許妍苦笑,這次是有準備,再來一次,不死也要脫層皮。 “對了,你知道是誰幫我報的官嗎?” “我,我看你門不對勁,就報官了?!辈恢獮楹?,他第一反應是抹去了他老娘在里面起的作用,事后再想起,認為是怕人知道了他膽子小。 許妍頓時就熱情了,連番感謝,吃飯回來提了一大包點心,還有半塊兒茶餅敲響了鄰居的門,看里面的人一直推拒,索性就把東西往門口一放,轉身跑了。 在這之后再在路上遇到黃岷,換成許妍主動給他打招呼了,偶爾他的兩個兒子還會來敲門,也不進門,像是為了好玩,看她把門開了,笑瞇瞇的喊聲“姨”,又噠噠噠的跑了。 為此屠大牛還暗搓搓的懷疑這倆臭小子想拐他還未娶進門的媳婦給他倆當后娘。 再說許妍回鎮上的第一晚,剛燒了洗腳水,雨點就下來了,伴隨著還有閃電,端水進了屋,放下盆子反手就把門給栓上,就這一小會兒的功夫,雨就把門口給飄濕了。 時間還早,躺在床上也睡不著,許妍起來再次把油燭給點上,把嫁衣拿出來湊在油燭旁邊繡云卷紋。 不知過了多久,她晃動酸疼的脖子,發現不知什么時候雨停了,風也停了,外面一片寂靜,像是這條巷子只有她一個出氣兒的,不敢發出聲音,握著油燭輕手輕腳的走到床前,躺床上時木板發出的咯吱聲,反而讓她安心。 吹滅油燭,躺進被子里,剛閉眼沒一會兒,腦子就混沌了,清醒的最后一刻,她還在想今天瞌睡真好睡。 半夜,下半身若有若無的痛感讓她下意識的想合攏雙腿,然而身壓千金重,一點都動不了,拼命睜開眼睛,剛掀起眼皮,見到一點光,又不受控制的合上了眼睛,那種像是要溺死過去的感覺讓人害怕,她不知道哪來的感覺,只是覺得如果沉睡過去,或許就醒不來了。 她再次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到眼睛上,終于睜開了眼睛,這才看見屋里黑黢黢的,哪有之前睜眼見到的光,只有窗戶紙透了點微光,看來是月亮出來了。 動了動腿,之前讓她醒來的痛感像是幻覺,翻了個身,面朝窗戶,再次閉眼試圖繼續睡。熟悉的混沌感再次襲來,蜷縮著的女人立馬睜開眼睛,眼皮上的沉重感和昏沉的腦子都讓她感覺不對勁,不敢再閉眼,就著這個姿勢盯著只能看到桌角的梳妝臺,這才發現外面是真的死寂,沒有蟲鳴聲,也沒有風吹草棚茅草敲打竹板的清脆聲,不知道是不是一直沒眨眼睛,屋里的光線好像更暗了,桌角也模糊了。 許妍想再翻個身,然而搭在左腿上的右腿竟然麻了,被壓著的左腿卻是正常,搭在肚子上的手也是,使不上勁兒,像是沒了筋骨一樣。 “吭”,咳了一聲給自己壯膽,翻身面向墻壁,腦海一直思索著不對勁的地方:被壓著的腿是好好的,隨意搭著的右腿卻是麻了,就這么一會會兒的時間,不存在長時間保持一個動作導致的酸麻,越想越驚心,心里怕的要死,眼睛睜的鼓嚕嚕的,然而思維卻漸漸模糊,那種不受控制的感覺再次襲來。 她狠掐自己的手,右手卻感覺不到痛,眼睛不知道合沒合上,視線重歸了黑暗,使勁睜開眼睛,她能感覺到眼皮沒動,但能看見被頭繡的黃花了。 渾身沒勁兒,許妍還是咬牙抬起腳往床板上蹬了一腳,砰的一聲悶響,讓人醒了神,她躺在床上惡狠狠地罵:“王八羔子,死了還也做這惡心的事,滾,賤東西,當人的時候拿人沒辦法,死了還想做個惡?想屎吃?!?/br> 惡罵一通,手心開始變暖,她有了膽子,一下子把被子給掀了,下床把油燭給點上,昏黃的燭光亮起,她也不披衣裳,就穿著褻衣踢拉著鞋在臥房里轉悠了一圈,走一步罵一聲,把二十年來聽過罵人的話都給禿嚕了出來。 直到感覺到冷了,才再次坐到被窩里,被子拉高,倚在床頭,想睡了就狠掐自己一把,直到窗外的光線越來越亮,遠處傳來蛙鳴聲,打更聲音響起,好像還聽到了公雞打鳴聲,許妍躺進被窩,臉朝外,蜷縮著身子睡著了。 日頭透過破了個口的窗紙透了進來,照射在沉睡著女人的眼皮上,只見她撈高被子,頭塞進了被子里面,剛翻個身躺平了,像是受到了威脅一般,再翻個身側身繼續睡 ,頭露了出來。 白天,許妍一直精神不濟,出去吃飯回來都走到門口了,又轉身走出巷子,再次回來,滿是指甲印的手里握著五根油燭,院子里的地面泥濘,她卻搬著板凳坐在稀泥里繡嫁衣,屋里的門都開的大大的,窗子也給推開了,每過一會兒,她進屋轉轉,大動靜地到處敲敲,走進臥房,踹幾腳床,再小聲咒罵幾句。 夜晚再次到來,她躺倒在床上,點著的油燭放在床邊的板凳上,閉著眼睛,但凡覺得有點不對勁,人就睜開眼睛大罵幾聲,不知什么時候睡了過去。再次感到身上有壓著的感覺時,猛地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像是一直沒睡著,看床前的油燭還亮著,她睡姿沒變,繼續變著花樣的咒罵,說要去找人問問他是哪個狗王八,到時候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給撅了墳,放在太陽底下暴曬。 如此熬了三天,許妍眼下一片青黑,眼珠也泛血絲,但也沒白熬,第四天晚上就睡了個安穩覺,沒再被驚醒過,只是不敢再仰躺著睡。 五根油燭燃燒完之后,她又買了五支,直到不再害怕了,哪怕晚上突然醒來也不再疑心疑鬼,油燭就熄滅了,又回到梳妝臺的抽屜里。自此,許妍白天晚上像往常一樣在屋里屋外躥,除了晚上不敢平躺著睡。 在屠大牛忙完農活再次來到鎮上時,離兩人成親不到一個月,許妍把這件事說給了屠大牛聽,大白天的把屠大牛給整的汗毛直豎,尤其是聽她重復:躺著看到了在堂屋里的桌子、不受控制的眼皮、酸麻的右腿和無知覺的右手。 “這是鬼壓床?”他問。 “據我聽別人說的來判斷,應該是了?!痹S妍一副嘮家常的神情,她出于羞澀,沒敢給他說是哪兒痛讓她醒來的,也怕他心里膈應。 “我也聽人說過不少,真有那東西?”屠大牛一臉懷疑。 “你害怕個啥?鬼怕惡人,就你家那不知道殺了多少頭豬的殺豬刀,哪個憨鬼敢近你們爺倆的身?!?/br> “再說了,又都沒見過,誰能肯定就有鬼了,我哪怕遇到傳說中的鬼壓床,我也不是很相信,反正它影響不了我,與其它,我更怕人,我更怕人□□進來”,許妍一臉的淡定,把屠大牛臊的滿臉尷尬,“我沒怕,我都不相信有這鬼東西,活人我都不怕,還能怕這死人了?!?/br> 然而當天回去了,就把他爹扔在雜物房里的殺豬刀給翻了出來,洗干凈了給壓在被子底下。 新婚第一晚把許妍給硌的不輕,隨手撈了出來給扔在床底下吃灰去了。 ▍作者有話說: 我,枯了。 第二十八章 [vip] 在六月十三, 許妍去了趟大哥家,先對他們說十八的她嫁人,前一天在鎮上飯館里定了三席菜, 邀他們一起去吃個飯送她一程。許老大坐在門檻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遲遲沒有說話, 許大嫂倒是一臉喜氣的同意了,拍著小姑子的手語帶欣慰地說:“能讓你滿意的, 一定是個不錯的小伙,從今往后你有福氣了, 好好過日子?!?/br> “一般一般,他很糙, 等你們見到他就知道,他絕對是我這邊親戚中最莽的一個?!痹S妍語帶嫌棄,卻笑的一臉甜蜜。 “小姑,你還沒說我小姑父叫什么?!?/br> 許妍知道大侄兒是替他爹娘問的,真是個會看形勢的,知道不管是現在問還是以后見面了叫不出名字, 都是他爹娘沒臉, 小妹都嫁給人家了,妹夫叫啥都不知道。 所以他從屋里出來替他爹娘問了。 “叫屠大牛, 他爹以前是殺豬的,在后山村,現在他們父子倆在養豬,家里種的也有地?!痹S妍大概的說了一下, 轉頭對大哥大嫂說:“我還要去二哥三哥家一趟, 十七那天我在家里等你們, 你們三家一起走, 免得我二哥三哥他們不知道地方?!?/br> “行,中午在來家里吃飯,你大嫂馬上就做飯”,許老大終于在他小妹要出門的時候說了一句話。 “不用了,現在天還這么早,我去給二哥三哥說一聲,馬上就回家,雇了輛驢車,還在村口等著?!?/br> 回頭擺擺手,人拐個彎就不見身影了。 宏義出門看了一眼,回來陰著臉瞪他爹,“爹,你剛剛在干啥,你小妹嫁人,特地到家里來請我們去吃飯,最該你說話的時候你啞著嘴,這是你當大哥該做的?我小姑當時的臉色我看著都心酸,她就比我大了一歲,你看看都第二次嫁人了,愣是沒個娘家人主動幫忙?!?/br> 越說越無奈,看他娘還在給他使眼色,他沒像往常那樣循了她的意思,而是翻個白眼,一臉氣憤地說:“娘,你別再說什么他就是這樣的人,他都一把年紀了,做的事我都沒嘴說,還天天給我說做大哥的得照顧弟妹,我看他也是大哥,也沒做多好?!?/br> 一臉喪氣地抱著二小子進了屋子里,躺在床上聽他娘在外勸他爹別與自己生氣,他故意大聲咳了一聲,許老大聽了氣得臉紅脖子粗,大聲叫嚷:“兔崽子,老子還不是為了你們兄妹幾個,都地里刨食的,親戚這么多,都送起禮來你們都扎著脖子喝西北風去?!?/br> “你生的孩子不多?我叔他們辦事,我家就不辦事了?我姑嫁人你擔心送禮,你另外三個兒女不娶妻嫁人了?”宏義還是不服,他年輕氣盛,還沒被磨平性子,只覺得村里別家辦事都熱熱鬧鬧的,而自家和兩個叔叔,不論是孩子娶妻,還是添丁進口,像是偷摸著來,一天悄悄的就過去了。 這下他娘也不慣著他了,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的貨,訓斥他幾句道:“我跟你爹走不開,你可以帶你倆meimei去給你小姑幫忙?!?/br> “哼,她是我爹的小妹,又不是我妹,他都狠的下心,我才不去幫他擦屁股做臉?!?/br> 六月十五,許妧抱著她還在吃奶的小兒子,由她男人趕著驢拉了兩床被子來了,“小妍,這兩床被子是我找你姐夫他小堂嬸給縫的,她是父母雙全有兒有女的福氣人,大姐給你添妝,祝你從今往后平安順遂,婚姻和美?!?/br> 許妍紅了眼眶,抽了下鼻子,“謝謝大姐,我特別高興”,摸著兩床火紅的棉被,不好意思地抱了她大姐一下,又迅速放開。 許妧倒是沒啥不好意思的,她都被人抱了近二十年了,先是男人,后是兒女,都疲了,哪會像meimei身上長了刺般的敏感。 吃了頓飯,把小兒子交給她男人,許妧陪著她將為人婦的meimei一起去買婚桶、梳子、鏡子、百子帳之類的東西,回去的路上進糕點鋪買了不少花生、紅棗、瓜子和一些小糕點。 進了巷子碰到黃析拉著兩個男娃出門散步,許妍喊住父子三人,解開油紙包捧了一大捧喜糕給他們,“大毛二毛,姨過兩天嫁人了,這是喜糕,給你倆吃,沒了再敲我家門,姨給你拿,多多的”,她沖兩小孩擠巴眼睛,拎著油紙包沖人晃晃。 黃析看她滿臉喜色,穿著上紅下綠的衣服,好看極了,看著自己身上才洗了兩水的青灰色長衫,怔了怔,回過神看梳著婦人頭的女人滿眼探究地看著自己,極快地收斂了眼中的遺憾,由衷地對面前的女人說:“恭喜你,祝你往后余生幸福美滿?!?/br> “多謝,也祝你早日高中?!?/br> 男人難為情地笑笑,“借吉言了?!?/br> 回到家里,許妧問meimei,“剛剛那男的是讀書人?怎么他一個男的在帶孩子?” “嗯,前兩年考中秀才了,目前在為舉人試做準備,至于孩子,聽說他妻子好像是生小兒子時難產去了,他娘經常來鎮上幫忙帶?!痹S妍答。 許妧看小妹提及舉人試神色未變,試探著說:“我看他好像對你有意思,你怎么沒考慮過他?他雖然長的不如大牛,但我看他學問不錯,說不定就中了,那可真真是前途似錦了?!彼樕兄蛲?,也摻雜著焦急。 許妍沒注意,只是打趣她:“姐,你現在是賭徒心理,說不定咱娘那時候也是這樣想的,結果呢,我們家里父不父子不子的?!?/br> “那是你沒有孩子,等你生孩子你就知道了,如果孩子沒那天分也就算了,但是你發現他有讀書的天分,卻使不上勁,你不確定,想找人確定,但你卻沒那關系,心里像住了個大蟲,關,關不住,放,不敢放?!?/br> 看meimei一臉的不在意,她繼續說:“我有時候就希望爹還活著,他活著的時候三個兄長的兒子他都挨個兒教了兩三年,你更是跟他學了不少,現在只動動嘴,一個月就能拿一兩銀子,還受人尊敬。我現在是沒得法,眼看平禾年紀一年比一年大,喜歡聽你講書本上的東西,卻被我跟你姐夫給耽誤了,要是爹還活著,我厚著臉皮也能把孩子塞回娘家讀兩年書?!?/br> 許妍臉上的笑收斂了一些,等大姐不再說話,她一拍巴掌,“嗐,我們鎮上就有私塾啊,夫子還是個老舉人,偶爾還有秀才來講課,你可以把平禾送來學兩年嘛?!?/br> “學費半年六兩,還不含吃,鎮上又遠,你姐夫又忙,哪有時間早送晚接的?!痹S妧憤懣地抱怨種種不滿。 這下許妍知道了,主要是錢的問題,家里的老大都定親了,接送小弟上學下學還不是很容易?估計是分不勻的問題,加上還在吃奶的,她家有四個兒子,大的馬上就要娶妻,小的還抱在懷里。 她想了想,“大姐,你要是不嫌我耽誤平禾,我嫁給屠大牛了離你家也不遠,我估摸著一時半會也找不好活兒,平日里就讓紅果送平禾來后山村,他跟我學一段時間,要是他學的不錯,等再過一兩年他大一點了,就自己到鎮上來上私塾,也不用我姐夫送他?!?/br> 她補充道:“就是你可能得忙不少,又要帶孩子又要做家務,紅果不在家沒人幫你分擔?!痹S妍想的是紅果一個十一歲的姑娘,小小年紀又是給她娘打下手干家務,又是哄弟弟,小的這個出生了還給他洗尿布,一雙手到了冬天皸的凈是口子,也是辛苦,就想著把她摘出來也認些字。 許妧想的是紅果去了也能認些字,說婆家的時候門檻也能提高點,哪還顧的上辛苦,滿口答應,“那我替你外甥謝謝他小姨了,他那大字不識一個的,你教他哪會耽誤他,你就是謙虛?!?/br> 許妧長年累月苦惱的事總算解決了,滿身輕松,一整天都喜瞇瞇的,還不讓許妍動手,她自己一個人又是燙面糊,又是拎板凳的,屋里屋外跑著貼喜字。 許妍看她恨不得哼著小調干活,只嘆父母之心,為之計深遠。不由想要自己的孩子了,如果是個男娃,身板還是隨他爹比較好,如果是個小閨女,一定不要隨了她爹。 回家的路上,許妧滿心的喜悅終于有了可以傾述的對象,不容他打岔,叭叭的都給倒了出來,末了還問:“咋樣?娶我占便宜了吧,我娘家以前是沒幫你什么忙,雖然我爹還是個秀才,但現在你兒子能認字,全靠他有個會讀書的小姨?!?/br> “從沒覺得吃虧,反而占了大便宜”,陳奇也是高興,自己就這點本事,如果只有一個兒子,說啥也送他去讀幾年書,但這不是有了子孫緣,兒子多,那就不能砸鍋賣鐵只供他一個,真要那樣做,自己這一家就朝岳父家靠攏了,一個娘肚子里爬出來的兄弟,關系看著也就比鄰居熟一點。 “小妹成親,你當面跟舅兄他們拿一樣多的禮錢,背地里再塞二兩銀子給小妹壓箱底,等平禾去跟他小姨學認字,家里有好的了就讓他給提點兒過去?!彼狳c妻子,她大方面還不錯,就偶爾有些小氣,也不能說是小氣,因為有了好東西她都是顧著兒女,哪怕自己不吃都行。 “知道,知道?!?/br> 接下來的三天,十六的屠大牛送來了聘禮,其中有六床厚薄不一的被子,還有一架梳妝臺,都是他考慮著許妍手里錢不多,又沒有爹娘cao持,他給她準備的嫁妝,看許妍不好意思收,他捏了一下她的小臉安慰:“里拐外拐都是進了我老屠家的大門,沒便宜外人,不用給我省?!?/br> 許妧聽著喜滋滋的,也就沒打他捏她臉的手,男人見了又伸手去捏了一把。 到了十七那天,太陽東掛的時候,許家三兄弟攜兒帶女的都來了,滿滿的三牛車人,因為驢車拉不動這么多人,除了徐老二家有輛牛車,老大跟老三都是向鄰居借的。 許妍領她們進屋轉了一圈,等三個兄長把牛車栓官衙前面回來后,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去了飯館,加上許妧一家,滿滿當當的坐了三大席。 許大嫂拉著大姑子去上茅房,悄悄打聽:“小妧,小妍嫁人你家給多少禮錢?” “我還想問大嫂來著,大哥是老大,我肯定是跟著你們走啊?!痹S妧知道他們的情況,肯定不說禮錢,就擔心說多了給他們帶來壓力,免得回去后兄嫂再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