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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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若睜開眼,目色清朗,注視著天花板,完全沒有一點睡眼惺忪的樣子。 她壓根就沒睡,一直豎著耳朵注意著姜新染的動作。 姜新染住酒店就失眠的毛病顧若是知道的,但她又無可奈何。 即使現在顧若去問她是不是失眠,她八成也只會嘴硬說:哪有?之后更情緒緊張,反而是幫了倒忙。 所以顧若決定采取另一種措施。 她的手伸到床邊,摸索著,按開床頭燈。 姜新染看到顧若的床頭燈亮了,心驚道:我吵醒你了? 顧若朝她望去,果然見她神情緊張。 沒有。顧若伸手撈過自己的枕頭,胳膊肘一夾,走進里間,站在姜新染床邊,能跟你一起睡么? 你想干嘛?姜新染心頭一緊,把枕頭抱在自己身前,做出防備的姿勢,神色警惕。 做噩夢了。顧若嘆氣,抓了把頭發,睡不著。 姜新染抬頭看看顧若的眼睛,想分辨真假。 顧若的眼神看上去很鎮定,絲毫不像做噩夢的樣子。 可姜新染不能確定。 她是天生一副木頭臉,不管驚嚇還是傷心,都這副表情,藏得極深,完全不能按照尋常方式辨別。 你夢見什么了?姜新染試探著問。 小時候的事。 姜新染心生憐憫,顧若八成說的是真的。 顧若沒對姜新染說起過自己的童年,只有次說漏嘴了偶爾透露出一點。 她的童年記憶很不好,甚至可以說是痛苦。 姜新染不愿戳人傷口,沒再問過,只把顧若有個悲慘童年這件事默默記在心里。 上來吧。姜新染心軟了,讓出半邊床,拍了拍,就這一晚啊。 嗯。顧若低頭一笑,把枕頭扔上去,自己也跟著上去。 一米五的大床,兩人睡足夠了,甚至可以互不打擾。 可顧若偏不,她上去了就不老實,往姜新染那邊一滾,胳膊伸過去,圈住她的腰,把人往懷里一帶,輕輕松松。 姜新染后背繃緊,聲音有點緊張,你干什么? 讓我摟一會兒。顧若下巴抵在她后心上,深深地嗅了一下,我怕噩夢又纏上來。 姜新染不自在地扭了扭肩膀,低聲駁道:你這樣,待會兒就該我做噩夢了。 顧若沒說話,愈發摟緊了,抵在她后肩上沉沉地笑。 姜新染咬牙:我現在懷疑你是故意編個謊話來騙我同情了。 睡吧。顧若的聲音里都帶著低低的笑意,騰出一只手來蒙住姜新染的眼睛,把她的背貼進自己的懷中,在她耳邊低聲地呢喃,染染,睡吧,我在呢 顧若放輕聲音說話時,語氣里很有一種近似于催眠的溫度,再加上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味縈繞鼻間,非常使人放松。 姜新染上一秒還在和她拌嘴,下一秒就仿佛意識被剝離,盤旋在上空,大腦中開始昏昏沉沉了。 顧若的掌心始終捂著她的眼睛。 她覺得自己被包裹在顧若編織的蛛網里,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神經單元都被麻痹了,完全動彈不得,就這么進入了夢鄉。 擺脫了無論如何也睡不著的魔咒,姜新染這一覺睡得沉沉的,做了一個已經記不起情節的好夢,醒來時神清氣爽。 倒是顧若,懷中溫香軟玉,只能看不能動,得虧她意志堅強,忍了一個晚上,汗把后背濕了一層又一層。 第二天早上起床時,眼眶底下一圈淡青。 倆黑眼珠子都有點呆滯無神了。 早啊。姜新染笑容比外面的朝陽還明媚。 早。顧若點點頭,先走進浴室,用涼水使勁沖眼睛,打起精神來。 你昨晚沒睡好???姜新染有點心虛。 沒有。顧若扯了毛巾架上的干毛巾,擦干臉上水跡,輕松道:別多想,下去吃早餐吧。 好吧姜新染有點愧疚。 早上吃了一頓地地道道的農家飯,主食是雜糧粥和玉米面饅頭,配民宿老板們自家腌的咸菜和蘿卜干,還有一人一個咸鴨蛋。 用柴火熬出來的米粥,軟爛開花,又香又濃,黃燦燦的玉米面饅頭細嚼之下能嘗出淡淡的甘甜味,咸菜酸辣開胃,蘿卜干口感清脆。 一頓飯吃得甚合姜新染的心意,舔著嘴唇夸老板好手藝。 你們愛吃就行,我就怕不合你們的胃口。女老板笑得合不攏嘴,不忘了用飯盒裝了幾個玉米面饅頭,又拿了兩瓶純凈水,放在她們包里,山里路有點繞,但是到處都有信號的,你們放心玩兒,要是找不到回來的路了就給我打電話,我讓我老公去接你們,帶點東西,萬一肚子餓了還可以墊吧墊吧。 姜新染一邊接過來一邊想,這夫妻倆可真是實在人。 吃完了早飯進山游玩。 沒有被人工痕跡污染過的青山,老遠就見著山頂處盤旋著一圈云霧,有種遠離塵世的清高仙氣的感覺。 順著一條土路進了山,姜新染一路都很興奮。 這山上果然如民宿老板所說,物產豐富,山腳下就有一棵野橘子樹,正是橘子成熟的季節,一樹橘子黃得可愛。 姜新染夠著樹枝摘下最下面的一個來,剝開了,先塞一瓣進了顧若嘴里,歪著腦袋笑容狡黠,你先嘗一個。 顧若牙齒摩擦,汁水瞬間在嘴里爆開,她淡定自如地細細咀嚼。 姜新染滿懷期待問她:酸么? 顧若咽下橘子后,道:甜。 姜新染迫不及待塞了一瓣進自己嘴里,然后一咬 呸呸呸!她一張臉皺成了包子,苦巴巴地彎腰吐在草叢里。 甜個鬼咧!酸得她牙都快倒了。 好哇顧若,你敢騙我!姜新染作勢要打顧若。 顧若連忙躲閃,染染我錯了! 兩人嘻嘻哈哈跑進山里。 大自然就是有這種魅力,遠離塵囂,拋開一切顧忌,連顧若都能大聲地笑出來。 姜新染沒顧若體力好,跑了一會兒就氣喘吁吁了,連連擺手,不玩了,歇會兒。說罷就要往草坷里坐。 別坐。顧若面不改色地撈起她,草里可能有蛇。 可我真的累得走不動了。姜新染苦著臉。 臨淵地處亞熱帶,已經一月份了,天氣依舊炎熱,快到中午,太陽曬著,地面溫度快三十度,姜新染又大跑了一場,臉蛋被汗蒸得紅通通的,鼻頭上都冒著細汗,在太陽底下瑩瑩發光。 顧若看得心動,掏出手帕替她擦了擦臉上的汗,看了眼指南針確認方向,指著地圖道:再往南走一里路就是瀑布清潭了,那兒兩塊,走到那兒休息,順便吃點東西。 好吧。姜新染垂頭喪氣。 她就像打蔫的茄子似的,拽著顧若的胳膊,被她一路拖著走,終于聽見了水聲,才像撒了歡似的松開顧若,自己一個人先跑上前去。 哇,真的有瀑布!姜新染興奮地沖顧若招手,快來,這水可清涼呢! 顧若縱容地一笑,快步跟上。 天然瀑布形成的水潭,那水清澈透亮,正好因為這個水潭隔絕了樹木生長,形成一個能看到天空的不規則缺口,正午的陽光直射在水面上,姜新染彎腰去摸了一下,那水吸收了陽光的熱量,水面竟然還有點暖,她等不及地脫了鞋,坐在水潭邊的巖石上,把腳伸進去,搖搖晃晃地玩水。 早知道就帶泳衣過來了,這么好的水潭,簡直是天然泳池,游起泳來一定很舒服。姜新染眼中流露著隱隱的遺憾。 顧若目中一閃,比她更遺憾,甚至可以說是懊悔了。 千算萬算,偏把這一茬算漏了。 穿著泳衣的姜新染,就連顧若都沒見過。 下次吧。顧若挨著她坐下,打開背包,拿出帶的食物,和姜新染分吃。 要說這山里最可看的就是這瀑布了,據說瀑布后面還有個山洞,但是誰也沒見過。 跟花果山水簾洞似的。姜新染被勾起了好奇心,若若,你說瀑布后面會不會真的有個洞?洞里面會不會有古董??? 顧若搖頭,淺笑著拈掉她嘴邊沾著的饅頭渣,不知道。 你想進去看看么?姜新染的眼睛沾著瀑布濺下來的水汽,亮晶晶的。 她的眼里充滿了探索和求知欲,顧若明知是她自己想去,依然放軟了聲音附和她:要不我們去看看? 好啊好??!姜新染興奮地站起來,拉著顧若的手腕,趁著現在太陽大,咱們這會兒就去,等會兒被淋濕了曬曬太陽,也不覺得冷了! 她們把包放在稍遠一點的干燥處,又把手機放進包里,拉好拉鏈,馬上出發,沿著岸邊靠近瀑布。 姜新染自告奮勇走在前面,不忘回頭,驕傲地揚起下巴,若若,咱們這算不算探險??? 顧若喉嚨滾動著笑了一下,道:當然算。 要是真找到了古董,我就把它捐給臨淵博物館,然后讓館長把我的名字寫在古董的牌子上,這樣每個去博物館的人都會知道,這么個寶貝是我發現的! 姜新染說得跟已經找著寶貝似的,聲音都高了。 顧若笑得清朗,連連說好。 然而等她們真的頂著從天而降的水流沖擊走進瀑布后面時,才看清楚,那后面是光禿禿的巖石,被水流經年的沖刷,已經像鏡子一樣光滑了,縫隙里還長著綠綠的青苔,除此之外什么也沒有。 姜新染眼中暗含失望,果然傳說都是騙人的。 她不甘心,摸著巖石仔仔細細找了一遍,確認了,果然什么也沒有,嘆了口氣,和顧若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出瀑布,訕訕地自我安慰:想來也是,要真有個藏寶洞,當地的文物保護局早派人把這一片圍起來不讓人進了,哪能輪得著咱倆撿便宜。 姜新染扯了扯衣擺,又嘆,白跑一趟不算,還把衣服給弄濕了。 正值晌午,一天中太陽最烈的時候,她們就站在陽光底下,暖烘烘的,倒也不覺得冷。 只是顧若注視著姜新染,目光突然深邃了起來。 姜新染穿出來的是一件卡其色工裝外套,里面搭了一件純白T恤衫,她早已把外套脫下來,搭在她們的背包上,僅著白T進了瀑布。 出來時純棉白T被水濕透,頓時變得貼身無比。 一段婉轉窈窕的曲線,被顧若盡收眼底。 不止如此,那白T沾了水之后,好像連質地都改變了似的,原本厚實的布料,竟然呈現出半透明的狀態。 顧若垂著眸,睫毛投下一片陰影,眼里的光愈發晦暗不明。 她的視線微挪,落在了姜新染的鎖骨。 沾著幾顆水珠,晶瑩剔透。 再往下 顧若的喉嚨梗了一下,發干。 姜新染順著顧若的視線看到自己身上,臉登時紅了大半。 她的神情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亂,壓著眼皮,視線在地上的石子間亂竄,緊張地咬緊了下唇,睫毛顫得很厲害。 她抬起胳膊,抱在自己肩膀上,瞪向顧若,不許瞎看! 可惜那雙眼汪著水,看起來情意綿綿似的,眼底漣漪泛濫,溫軟極了,毫無威懾力。 再加上她這個渾身濕透的樣子,和羞得又輕又細的聲音。 一句話入耳,顧若的心尖被搔得癢,又麻。 她張了張口,正要說話,耳朵一動,神色凜了起來。 身后有腳步聲。 有人來了。 那邊的小姑娘,你們是進山里來玩的吧?只聽遠遠的有一個爽朗的聲音,一聽就是個中年男人,想必也是這靠山吃山的村民。 那村民離得遠,中間還隔了好幾棵樹,可姜新染的心已經提起來,生怕他過來。 是啊大叔,您去干什么呀?姜新染硬著頭皮高聲應了一聲,內心祈禱這大叔趕快走遠點,千萬別過來。 挖點野葛根,回去做葛根粉吃!大叔舉了下自己的鋤頭。 他正要靠近,剛抬起腳,顧若已經轉頭看向他,抬高了嗓音,冷聲呵斥:走開! 那眼神,映著身后的潭水,粼粼的波光,本該是暖的,在她眼中,卻讓人生寒。 大叔愣神片刻,顧若已經又轉身面對著姜新染,拉著她的手,把她帶到岸邊的一塊大石頭后面,順勢圈住了她。 巖石表面不平,棱角硌著姜新染的后心,她有點不舒服地動了動。 這次我沒罵人。不等姜新染開口,顧若先發制人。 姜新染一愣。 顧若又道:我說的是走開,不是滾。 姜新染呆呆地眨眨眼,然后眼睛帶著笑意彎了起來。 嘴角也咧開了。 顧若把她的話聽進了心里,的確是在一點一點為她改變的。 雖然有時候改變的方向可能有點偏。 而顧若眼里,只覺得姜新染彎起來的眼睛,在陽光里璀璨得像寶石一樣,晃在她的心臟上。 姜新染笑吟吟的,把兩只胳膊都纏在了顧若的脖頸上,踮起腳尖,故意與她貼近了,抵著她的鼻尖,曖昧地蹭了蹭:你把我推到這角落里來干嘛? 身體嚴絲合縫,感受真切。 顧若的頸項僵硬地動了一下,環住她的腰,不想你被別人看。 她的掌心燙得厲害,過了一會兒又問:這算不尊重你么? 姜新染咯咯地笑,佯裝擰起細眉,你說呢? 她感到顧若的力道收緊了,她幾乎整個人掛在顧若身上。 那也不想。顧若的下巴磕在她肩膀上,唇若有若無地碰著她的耳垂。 那憑什么你又能看?姜新染吊著眼尾,嬉笑著問。 我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的? 我是你的人。 姜新染的心口處,突然沸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