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
昨天視頻的時候,金的臉色就很不好,還是跪著的。 討厭雌君的雄蟲他見過很多,討厭到追到軍隊里來的還真是罕見。 英不喜歡金,厭惡到只要看到他痛苦,他就高興。 您有什么重要的事嗎,我一會兒讓他去找您。韓樂有點煩躁,那瓶藥就那么一點點,就一次的量,要是蹭掉了,他還得再去拿一瓶回來,麻煩。 也沒什么大事,他要是不方便我就找別的蟲了。英對著韓樂點點頭,心情很好的離開了。 在他的想象里,金肯定被磋磨得爬都爬不起來,才會是他的雄主出來開門。 韓樂看英走遠了,才開門進去。 金還站在原來的地方一動不動,規規矩矩的站著。 韓樂沒有和他說什么,自顧自回座位上坐下,打開光腦調了一款小游戲來玩。 金見雄主沒有注意到這邊,有些難耐的晃動了一下,他的傷口正在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結痂,這過程就像是被萬千螞蟻啃食一般,又癢又疼。 因為剛剛韓樂說了不讓亂動,金努力用他全部的理智來克制自己想要動彈的想法。 半個小時后,韓樂從小游戲里抬頭,就看到金微皺著眉,緊抿雙唇,滿臉通紅的樣子。 金身上的傷口已經差不多愈合了,之前紅腫破皮了的部分只留下一些淺淡的紅痕,看上去十分誘人。 韓樂感覺自己的鼻子又有點癢,趕緊轉換視線不再細看,率先走出門去。 穿衣服,走了。 韓樂走得很快,沒注意跟在身后的金匆匆忙忙套上軍裝時眼里突然流露出的黯然。 第十三章 這是雄主第二次明顯的做出躲避他的舉動。 金跟在韓樂身后一步遠的位置,他想不明白,雄主這么討厭他,為什么還會對他好。 走了幾步,韓樂停了下來,他看向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金,無奈道:帶路。 他剛剛下車之后就讓開車的雌蟲離開了,這會兒望著周圍陌生的景色,不知道該往哪兒去。 和之前坐在車上看到的不同,這邊有不少建筑,但是奇怪的是,除了醫療部之外,這些建筑都沒有很高。 金辦公室不遠的地方就有一個食堂。 主星蔬果很貴,但是rou類非常便宜,只是對于雄蟲的牙口來說,可以選擇的種類并不多。 韓樂在窗邊的位置坐下,盡量忽視周圍的雌蟲們偷偷打量的目光。 他真的進了軍部之后才知道,原來并不是所有的軍雌都像金一樣嚴肅,他們充滿活力且大膽熱情。 也許金無論在哪里都是最特別的一個吧。 餐廳非常大,桌椅都是特殊的金屬制成的,在韓樂等待的時候,門突然被摔開了,一只雌蟲滾了進來,另一只雌蟲快速的沖進來壓在他身上,舉起拳頭打下去。 這本來在軍區里應該是很常見的事情,雌蟲們永遠都有戰斗欲,只要不耽誤訓練,平時軍區對此的態度是放任的,但是這會兒,所有在場的雌蟲默契的向他們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兩只雌蟲滾做一團,摔倒在韓樂腳邊。 韓樂猛地縮回腳。 碰瓷? 雄主,請稍等。 金把手里的餐盤放在桌子上,隨后快速的上手將粘在一起的兩只雌蟲撕開,一手拎著一只扔了出去。 重物落地的聲音伴隨著兩聲慘叫,金站在食堂門口淡淡掃視了一圈,看熱鬧的眾雌蟲趕緊紛紛埋頭吃飯。 金回到韓樂身邊站定,他之前剛剛犯了錯,雖然雄主沒有要求,但是他覺得自己得自覺一點。 站著干什么,吃飯。 韓樂感覺到金身上的氣息不太穩定,想來應該是快到狂暴期了。 他讓金在他對面坐下,然后盯著金的發頂陷入了沉思。 在雌君狂暴期,他作為雄主其實是有撫慰的義務的,但是他只要想到要和金肌膚相親,身上就會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前世的陰影其實一直籠罩著他,從沒有消失過。 韓樂手指摩挲著叉子,狂暴期對雌蟲的傷害是不可逆的,他只擔心,如果有一天他放下了,但是金卻不在了該怎么辦? 他從來沒有過要換一個伴侶的想法,他固執的要求伴侶之間的忠貞,也因此不能接受任何其他的可能。 在他還小的時候,他的母親身上就經常帶著淤青,那個時候他不解的問母親,問她疼不疼,她說不疼。 后來,他長大了一點,終于知道了,那傷真的很疼。 被皮帶、被木棍、被酒瓶打在身上的感覺那么強烈,火辣辣的、痛苦的傷口綻放在皮膚上,那么顯眼,為了躲避別人異樣的目光,他不得已在夏天也穿長褲長袖把自己包裹起來,成為同齡人眼中的怪人。 他在父親的怒罵和母親的沉默中活了十幾年。父親不在的時候,母親會溫柔的安慰他,要求他學會愛他的父親,他是他們的親人,只是脾氣不太好。他總是在母親滿含期待的目光中點點頭,然后自顧自的憤恨。 他在這樣畸形的家庭中長大,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是父親的不忠,他喜歡上了一個更年輕的姑娘。 那天母親穿著一身白色的裙子,站在門口溫柔的告訴他,如果以后找了伴侶要對伴侶好,愛人之間要忠誠。 韓樂點點頭,答應了母親的要求。 當天下午,韓樂在窗臺收拾酒瓶準備去賣錢的時候,一抹白色的影子從窗口一晃而過。 母親離開了,父親也和別人離開了。 韓樂永遠記得母親的話,要對伴侶好,要相互忠誠。 韓樂食不知味的吃完了一大盤烤rou,他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完全不管金,于是決定明天去問問吉。畢竟他是他認識的蟲族里最了解精神力的存在了。 等金吃完,韓樂站了起來。 金吃飯的時候一直埋著頭,等他終于抬起頭來,韓樂才發現金的瞳孔在閃著紅光。 這是雌蟲狂暴期降臨的預兆。 我先回宿舍,你不用跟來了。 韓樂裝作沒有注意,轉身先離開了。 雌蟲的狂暴期每個月都會有,一般來說會持續一段時間,或長或短,如果沒有得到雄主的撫慰,會對雌蟲的神經造成損傷。 金在申請匹配之前就已經忍受了將近一年的狂暴期的折磨了,在做出那個決定之前,他還有希望可以得到雄主的撫慰,但是現在,他完全不敢去奢求。 金默默跟在韓樂后面,在他韓樂上車后,站在原地目送接他的車開遠,才轉身向自己的訓練室走去。 狂暴期的雌蟲會異常的暴躁,他們骨子里的戰斗欲會被完全的激發出來,渾身上下的每一片肌rou、每一塊骨骼都渴望觸碰與撞擊。 這種欲望會燃燒雌蟲的理智,讓他們在不停的難受到發狂的情緒中不斷傷害自己。 在得到雄主的撫慰后,這種欲望會不由自主的夾雜一些對雄主的渴求進去。 金給自己的訓練室設定了時間,鎖上門以后,才開始放任自己。 白天的時候狂暴期的影響要更小一些,至少是以他的意志力不至于會在別的蟲面前出丑,但是晚上不行,之前他也是這樣把自己關在這里的,但是卻沒有一次會比現在更難熬。 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但是還是不由自主的想抱抱雄主,想到發狂。 第二天早上,韓樂看著并排躺在醫務室的受傷雌蟲們咂舌。 每個雌蟲的傷口都非常嚴重,幾乎都是缺胳膊少腿的。 韓樂的第一反應是,這些不會都是金打的吧? 他知道雌蟲的狂暴期會讓他們有更強的攻擊性,并且會讓他們失去理智,他曾經在法院就見過一個突然狂暴期的雌蟲可以一拳將樓板打穿,后來好幾個雌蟲警衛趕來才堪堪制住。 轉念又覺得不可能,像金那樣的性格,在狂暴期真的到來之前肯定會先把自己鎖在一個封閉的地方。 也不能來了雄蟲就這么cao練新兵吧,吉穿著白大褂,帶著金絲眼鏡走了進來,一臉見怪不怪,這藥水還是挺貴的。 平時訓練的強度都是這樣嗎?韓樂看著躺在床板上被打了麻醉劑的雌蟲們,報以十二萬分的同情。 大多數是,但是習慣了也就很少會受這么重的傷了。之前沒有雄蟲助理,這批新兵進行了幾個月的常規訓練,我們醫療室的工作量都下降了不少。吉上前檢查了一下各個雌蟲的狀態,確認無誤后,對韓樂點頭示意。 韓樂挨個把他們全部弄暈過去。 吉把他們全部放進藥水里,起身摘下眼睛,拿掉手套,示意韓樂可以休息了。 韓樂沒有離開,他有些猶豫的看著吉。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嗎?吉把白大褂脫下來。 他一天的工作量不算多,要是按以前那些雄蟲助理的效率,大概每天會花三四個小時在治療上,但是現在只需要不到一個小時。 吉對韓樂這個不墨跡的雄蟲很有好感,也樂于和他聊天。 您知道狂暴期,韓樂措了了下辭,他應該是全蟲族唯一為這個問題焦慮的雄蟲了,就是不進行身體接觸的話,有其他緩解的方法嗎? 和雌君鬧矛盾了?吉有些稀奇。他是知道金的性格的,就那個冷硬的雌蟲,能得到寵愛非常難得。 他稀奇的是韓樂,一般的雄蟲如果不想碰雌君,那么他們就可以做到完全不管,但是韓樂竟然一邊不想碰,一邊又想管。吉突然開始好奇他們倆之間發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嗯。韓樂點頭。 你試著用你的精神絲把雌君從頭到腳裹住,持續十分鐘,就可以緩解對神經的傷害。吉笑了下,不過我還是建議你用常規方法,畢竟這個方法比較麻煩,而且雌蟲很大可能感覺不到。 我知道了,謝謝吉醫生。韓樂準備回去就先給金試一試。 最近保持光腦暢通,最好能隨叫隨到,畢竟新兵換項目的時候,很容易出幺蛾子。吉又叮囑了一句后,把自己的白大褂放進柜子里。 這是第幾個被抬下去的了?英站在模擬實戰室的觀戰臺上,看著下邊的場景,面上罕見地平靜,看不出什么情緒。 第十二個了。英的副官在旁邊回答道。 英看了一眼站在旁邊,一臉冰冷的金,道:這一批的新兵身體素質很成問題,當初到底是怎么進來的。 英副軍長,金把副字咬的很重,新兵剛換項目都這樣,很正常。 英到現在都還只是代理軍長的職位,沒有正式升為軍長,這會兒聽到金這么叫他,心里涌起一股無名火。 他猛地轉頭,在昏暗的光線中看見了金閃著紅光的瞳孔和攥緊的拳頭,突然笑了。 金團長下場演示一下這個項目應該怎么做吧,靠這些新兵自己摸索多浪費醫療資源。 第十四章 金望向場內的狀況。 這個訓練主要是模擬太空作戰,要知道相比起雌蟲強壯的身體素質,他們的死對頭異族是一個孱弱的種族。 他們甚至比雄蟲還要脆弱,無法暴露在太空中。 但是他們擁有非常發達的科技,強大的武器以及包裹著身體的機械殼子,讓他們在戰爭中取得了不小的優勢。 只有近身作戰,蟲族才有獲勝的可能。 新的一只雌蟲在上去的第一秒就直直沖進了場地中,不到十秒就被散落的隕石和發出的電子射線擊中好幾次,身上傷口深深淺淺的鋪了一大堆,看上去非常凄慘。 金評估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答應了英的要求。 等這一輪結束吧。 這批新兵進行了太長時間的體能訓練,猛地一換環境反倒比那些訓練時間短的更難適應。 金看了眼滿臉幸災樂禍就等著他出丑的英,深吸了一口氣。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對方,但是在他發現的時候他就已經被記恨上了。 韓樂在軍區隨便逛了一會兒,見不少雌蟲往一個方向跑,便跟了過去,準備看看熱鬧。 沒等走兩步,空中突然升起了一個巨大的光屏,光屏上金張著骨翅在一片火光和隕石中穿梭。 韓樂以為這是哪一次金作戰時候的錄屏,站在原地欣賞起來。 雌蟲是有一對骨翅的,翅膀上只有一層薄膜,但是卻非常堅硬,據說可以刺穿非常堅硬的金屬。 光屏中的金雖然動作非常流暢,但是還是有些冒進,韓樂觀察到很多次他明明可以躲過突然冒出來的炮火,卻選擇讓它劃過身體,只是幾秒的時間身上就多出很多淺淺的傷口。 韓樂微微皺眉,金怎么都學不會愛惜自己的身體。 視頻結束在金伸手抓碎了一個圓形光球后,光屏黯淡下去,韓樂往前走了幾步,聽到了雌蟲們的歡呼聲。 金穩穩得站著,手指微微顫抖,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他這會兒有多難熬,剛剛在最后的時候,他有一瞬間完全脫力了,為了快速的完成項目,他不得已硬接了幾道攻擊。 金從訓練室里走出來,見到了站在遠處的雄主,心里猛地一跳。 他剛剛為了快點結束,受了很多不必要的傷,衣服都被劃破了,一副衣冠不整的樣子,金伸手徒勞的攏了一下破破爛爛的衣服,快步走向韓樂。 金團長。英從后面趕了上來,攔住了金,我記得軍部規定受罰之后不得私自治療吧? 他本來是想讓金出丑的,身上的鞭傷再加上狂暴期的影響,金不可能那么快就能通過,而且剛才他透過金被劃破的衣服露出來的皮膚看,上面干干凈凈,根本就沒有鞭傷。 是的,英副團長,但是。金想解釋,但是這個規定只能限制雌蟲自己,不能限制雄蟲,也就是說如果是雄主給上藥,那就是可以的,畢竟蟲族非??粗蟹毖?,一身不是由雄主賜予的傷痕總是倒胃口的。 你的傷能這么快就自己長好了?英打斷了金的話,你知道私自治療是要罰雙倍的吧? 金沒有再說話,他知道英要是鐵了心的想欺負自己,永遠都可以找到借口。 他沒有私自治療,是我給他上的藥。韓樂看情況不對,走了過來,將金護在后面。 如果是真的金犯錯了,他不會袒護,但是他相信吉不會故意戲弄他,既然吉給了他這個藥,他相信是可以用的。 金站在韓樂后面,突然覺得雄主十分的高大,他以為雄主不會管他的,但是雄主不僅之前給他上了藥,現在還如此袒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