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
蕭心月眉頭一挑,露出了個挑釁的眼神,道:涼了。 周珠英天性樂觀,剛才還有些小納悶,這會兒樂開了懷:圣女jiejie這是擔心我喝壞肚子? 她一旦感受到女主釋放的善意,就又順著桿子往上爬。 這床被是圣女jiejie讓人添的嗎?昨晚還好有這床被褥,不然得冷得夠嗆。不過圣女jiejie,我能提一個小小的要求嗎?就是這房間什么都好,可沒地方洗澡,我一晚不洗,渾身就難受。要知道這衛生問題很重要啊,它不是面子問題,它關乎一個人的壽命 她叭叭叭地說個沒完,蕭心月聽得頭大,連來這兒的目的都忘了,趕緊出去找人給她燒水洗澡。 階下囚也是有人權的好伐,不注意衛生,萬一得個傳染病,那可是禍及整個大牢的。我也知道我一個坐牢的,沒資格挑三揀四,要不打個商量,我自己去燒水可以嗎?周珠英說完,才發現蕭心月不知何時已經離開。 看守大牢的兩個弟子給她搬來了一個浴桶,她眼睛都亮了,忙指揮他們:這個桶放角落這個位置,再幫忙把衛生間挪個位置 你哪兒來的這么多要求?你當這兒還是你的魔宮呢!兩個弟子不滿道。 周珠英作乖巧狀,又問:你們牢頭呢? 牢頭?你說覓善師兄吧,他一個弟子剛要跟她好好說道說道,另一個弟子便打斷了他的話,跟這女魔頭說什么,誰知道她有什么陰謀詭計? 他們之后嘴巴閉得緊緊的,半句話也不肯跟周珠英說。 而沒一會兒,他們口中的覓善師兄便抱著一張草席、一張床單和一個枕頭進來了。他將這床上三件套扔三合土大床上,又端來一個燒著炭的盆。 回頭見那兩個同門還在折騰,便道:你們干嘛呢,還真打算伺候她???把桶擱這兒,趕緊去把水打來。 陳覓善的心情可以說是很煩躁了。 本來門派里讓他來看守女魔頭,他還挺美的,覺得掌門他們這是看重他。結果,來這兒之后,他不僅沒能折磨女魔頭,反倒還得伺候起她來了。 這女魔頭吃飯挑三揀四、洗漱也一堆毛病。他們平日都是十天半個月才洗一次澡,她坐個牢還天天把自己洗得香噴噴的,哪里像階下囚了?也不知圣女是抓了個俘虜回來,還是請了個祖宗回來。 想起挨的那頓訓,他的心情就差到了極點,偏偏自己也很清楚這女魔頭的重要性,不能由著性子行事。 兩個守在大牢門口的弟子看見陳覓善出來,好奇地問你:覓善師兄。我們還得看守這女魔頭多久??? 直到掌門他們商議出如何處置她吧! 那何時能商議出來? 陳覓善道:這么重要的事情,哪能一下子商議出結果。 這有什么難的,那魔教罪惡滔天,他們手上沾了那么多人命,那就該血債血償。要我說,就該殺了那女魔頭,以祭那些被他們殘害的人在天之靈。 殺她容易,可要想就此威懾魔教卻難。陳覓善想起卓長老跟他說的話,那魔教教主有一義父,武功已臻化境,便是卓長老也沒有信心與之一戰。若魔教教主一死,那魔教其余教眾便會聽命于其父,這對我們正道來說不是什么好事。 那弟子嘀咕:難怪她這般有恃無恐。 陳覓善也嘆氣:只盼掌門他們能早日商議出對策。 他是真不想伺候魔教教主了。 周有恃無恐魔教教主珠英在解鎖了熱水澡、得到炭火后,又把自己的床鋪好,這下她可算是神清氣爽了,趁著天氣好,又美美地睡了個午覺。 蕭心月被她嘮叨走后才想起自己還有正事要問她,回頭看見她在洗澡,干脆又先去處理事情。等她處理完事務回到牢中,便看見她一臉愜意地睡著覺。 身在敵營還睡得這么香,也不知道該說心大,還是沒心沒肺到極致了! 蕭心月不爽,也不讓周珠英爽,于是掀了她的被子。 周珠英在睡夢中,迷迷糊糊覺得身上涼,就摸了摸肚子,然后又摸摸身旁,最后什么都沒摸到。 蕭心月秀眉微挑,也搭手過去摸她的肚子。她擰了下眉頭,沒睜眼,倒是把自己蜷縮起來。 把被子給她蓋了回去,蕭心月默不作聲地坐在玄鐵椅上,摳出兩顆紅寶石拿在手里把玩。 過了會兒,周珠英就醒了??匆娎畏坷锲桨谉o故多了個人,嚇得一個激靈,直接:圣女jiejie,你怎么來也不打聲招呼? 我來了。蕭心月說。 周珠英: 女主居然會說冷笑話了! 圣女jiejie有何貴干呀? 蕭心月從玄鐵椅上起身,逼近周珠英,眼神深邃地盯著她:魔尊在哪里? 周珠英心說果然要來了,她就說女主不可能會毫無目的地供養她的。只可惜,她不知道前情提要,也沒有原著外掛加持。 我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還是不想說? 被審問的人牢記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句話,實話實說:這有什么不想說的?我要是知道,那肯定主動交代,畢竟我也希望你們能看在我認罪態度良好的份上,給我減減刑。 忽然,她想起什么,問:那個,魔教的人你們應該抓了不少吧?或許能從他們的口里撬出點什么? 一教之主,教我如何從教眾那兒挖出魔教的秘密? 周珠英眨巴著眼睛:這有什么不對嗎? 原主是個傀儡,自己更是摸瞎。女主想要打聽魔教的消息,可不得靠那群教眾嘛! 蕭心月勾了勾唇角,低聲道:這么說來,教主留在這世上是一點用處都沒了? 這是死亡威脅?! 周珠英一聽,警鈴大作,忙道:話不能這么說,我還是有點用處的。 哦? 周珠英絞盡腦汁回顧孟小小的朋友圈提及的劇情線,可劇情都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男女主該知道的事情大概也知道了,她還有什么可說的呢? 忽然,她靈機一動,道:千機教雖滅,可天底下還有許多個行事乖張暴戾、無惡不作的邪門歪道,殺了我不是最好的震懾他們的方式。反而會讓他們以為沒有斡旋的余地,而與正道發生正面沖突。況且殺了我,只會讓散落在各地的千機教教眾更加沒有約束力,屆時作亂,苦的可是老百姓。 蕭心月滿意地笑了:還不算太蠢。 危機解除,周珠英又得意忘形了起來:圣女jiejie,能給我換張床墊嗎? 蕭心月大概還在思考她剛才說的話,所以多了幾分耐心:你又想如何?別得寸進尺。 周珠英拍了拍床單下的草席與稻草材質床墊:睡這上面我睡不好,容易引火燒身。 蕭心月動動腳尖把炭盆推遠:把炭盆放遠點,怎么會引火燒身? 周珠英指了指她的床:干柴!又指炭盆,烈火。 最后指自己,俗話說,干柴烈火,欲/火焚身。 蕭心月: 她冷著一張臉出門去。 以后她再相信周珠英的嘴里能說出什么正經的話,便不再踏進這里一步! 第6章 教主出獄 魔教教主在牢里過得逍遙自在,把她綁來這兒的名門正派們這兩日卻都睡不著覺。他們發愁,然后聚集在驀山派,讓驀山派一起發愁。 收到消息,那群千機教余孽為了救那女魔頭正在集結,誰也不知道他們會先對哪個門派下手。長提幫幫主捋了捋胡子,十分憂慮。 他們長提幫離千機教最近,千機教要報復名門正派,那長提幫首當其沖要遭殃。他覺得,這件事是驀山派領頭的,那么驀山派就該幫著解決這事。 這不是正好?等他們集結,我們再次將他們一網打盡!天衍派少掌門激奮道。 遙山宗宗主搖搖頭,道:這次之所以能一舉攻入魔教大本營,那是趁魔教不備,先下手為強,沒有給魔教反應過來的機會。如今魔教眾人生出了警惕之心,我們再想圍剿他們,怕是會傷亡慘重。 我們正道有這么多高手,何懼那群散兵游勇?天衍派少掌門不明白這些中年人為何畏首畏尾,好歹我們也是正道之首,何必長魔教威風,滅正道志氣? 天衍派掌門見自家蠢兒子如此口無遮攔,忙開口呵斥他:還不住口?!這件事哪有你想得那么簡單! 這次能攻入魔宮,名面上是他們這些名門正派聯手的緣故,可實際上呢?驀山派的圣女與五長老卓子丹在這其中發揮了極大的作用。 他們誰也不敢與那魔教教主過招,因為他們知道自己必敗,所以只能等二人出手解決魔教教主。 誰知圣女沒有殺那魔教教主,反而將其捏在手中,這讓他們一下子被動了起來,不得不捏著鼻子以驀山派的意見為主。 若是驀山派不想再趟這趟渾水,他們無法保證能順利消滅魔教教眾,一旦傷亡慘重,可是會動搖門派根基的。 遙山宗宗主笑呵呵地轉移了話題:不知凌掌門對此有何看法? 首座上身穿道袍,以白紗蒙眼的女人老神在在地道:不急。 過了會兒,蕭心月跟卓子丹過來了。卓子丹徑直落座,蕭心月則先向凌掌門及眾門派之首行了見面禮,這才款款落座。 驀山派掌門凌孤情聽聲辯位,扭頭看著她的得意弟子,將千機教余孽集結之事告知她,然后考驗她一般,提問:心月覺得該如何應對? 蕭心月微微一笑,道:魔教此次元氣大傷,又有不少人落入我們之手,想必短時間之內不會輕舉妄動,也不敢貿然行動,所以暫時不必擔心。 她說話輕聲細語,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竟叫眾人在不知不覺中便平靜了下來。 凌孤情又問:那魔教教主在牢中怎么樣了? 蕭心月垂眸道:沒有異常舉動。 凌孤情搭在桌面上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了起來。 卓子丹補充道:有圣女看守,她逃不出去,就是她剛從高高在上的魔教教主,淪為了階下囚,還有些不適應,天天上躥下跳,鬧騰得很!不過,過一陣子,她想必就會認命了。 眾人一聽,對驀山派的做法十分滿意。 本來嘛,魔教在正道憑什么要享受禮遇呢?就該把她關進暗無天日的大牢里,吃著糟糠、窩窩頭,喝著涼水,一日一頓胖揍,讓她跟他們最近一樣吃不好,睡不好! 蕭心月看著她師父的動作,頂著眾人的目光,提議道:我建議換一個地方關押她。 圣女有什么提議,不妨直說。 我們是名門正派,行事得光明磊落,待人也該寬容有度。正因為對方是魔教教主,所以我們才更該給予她禮遇。 眾人嘩然,顯然不太認同她的話。 蕭心月不緊不慢地道:當年曹魏滅蜀,魏帝對后主劉禪以禮相待,封其安樂公,此后蜀國軍隊四分五裂、不足為懼。這便是樂不思蜀的典故。 我們都知道這個典故,那跟這事有什么關系? 卓子丹心里嗤笑這群人的愚鈍。他一個沒聽過這個典故的外來客都明白了蕭心月的意思,這群人是真沒聽懂,還是故意裝不懂? 他道:圣女的意思是,魔教教主雖比不上一國之君,可怎么也是一教之主。她從前就頗得教眾的信任,要不然這群魔教教眾也不會集結起來要救她,可見她在魔教教眾心目中的地位之高。 所以我們若能對她以禮相待,那群教眾在被人慫恿來對付我們時,想必也會有所顧慮。然后我們也可以效仿曹魏的做法,讓魔教教主樂不思蜀,如此一來,魔教大患便不足為懼了。 眾人恍然大悟,覺得他說的頗有幾分道理。 他們倒不懷疑驀山派徇私,畢竟蕭家滅門案就是魔教干的,想來世上沒有人比圣女更恨魔教的了。她能這般仁慈地對待魔教教主,那就是為了大局著想??! 忍辱負重、寬容仁慈、善良大方等夸贊之言不要錢似的往外冒,一時之間,議事堂就成了圣女夸夸堂。 大牢也關過了,苦頭也吃過了,也是時候給魔教教主一點甜頭了。 不少門派都支持圣女的提議,剩余少數不表態的門派的態度也沒人在意。凌孤情見自己的弟子、驀山派未來的掌門能得到如此多的支持,她自然也不會當著眾人的面駁回弟子的提議。 魔教教主對自己即將能迎來出獄之事一無所知,她現在吃飽了睡,睡醒了吃,日子過得很自在,但也有些無聊。 陳覓善再次給她送飯時,她問:牢頭能幫我去跟你們的圣女求個情嗎?讓我出去放放風,人家死刑犯臨死前好歹還能出去走走呢! 陳覓善沒好氣地說:你想放風?你是不是還想飛?給你臉了? 我要是會飛,我當然也想飛,可我這不是不會飛嘛!再說了,讓我出去放放風咋啦?我又不是風箏,不必怕我會迎風飛走。 陳覓善發現自己竟說不過她,氣得嘴都歪了,惡狠狠地說:吃你的飯,少做白日夢! 有時候他以為圣女抓了個假的魔教教主回來,畢竟從來只聽聞魔教作惡多端,那魔教教主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測、心狠手辣,還未曾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精力旺盛、聒噪又做作的女魔頭! 他剛轉身出牢門,便看見圣女悄無聲息地站在門邊,嚇得他一哆嗦:圣、圣女。 你去忙吧!蕭心月道。 陳覓善心虛地跑了,蕭心月進了牢里,道:就算你是風箏,你也未必能飛走。 周珠英笑道:線在你們手上嘛,我知道。 蕭心月被她的笑容灼了眼,她別過臉去:你就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處境? 周珠英樂觀道:隨遇而安嘛!她眼珠子骨碌一轉,湊到蕭心月面前,圣女jiejie,我能出去放放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