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
你干嘛?浪費食物可恥。周珠英氣不打一處來,忙過去撿那四顆丸子。 蕭心月卻抓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這么干。 周珠英的手腕被她捏得生疼,兩道柳眉都快皺成波浪紋了,她齜牙咧嘴:我錯了、我錯了,我保證不抬杠了。 蕭心月卻置若罔聞,直接將她帶出了大牢。 甫一出大牢,夜風便圍了上來,從衣領、袖口、裙擺下灌進來,寒氣像那爬山虎,一點點地攀爬纏繞她周身的骨頭,只不過這哪里是春意盎然,分明只有寒氣逼人。 好冷! 這么冷的天,原主為什么不穿秋褲?! 守在門口的兩個弟子看見二人嚇了一跳:圣女,您怎么把這魔頭帶出來了? 蕭心月微微一笑,道:自有我的用意,你們無需cao心。 兩個弟子面面相覷,并不敢多事。 蕭心月拽著周珠英走到隔壁的院落。 借著月光,周珠英觀察著四周的環境,盤算著有沒有逃跑的機會。等她被帶進一間房中,雕著漂亮浮雕的黃花梨木門被關上,她的視野一下子狹窄起來,她才絕了窺探外界的心思。 房中亮起燭光,將她的身影投影在木門的背后,與此同時,又有一道影子從旁邊浮了上來。周珠英剛轉身,卻被迅速逼近的蕭心月嚇得退了半步,后背直接撞上了那木門。 哐的一聲,驚得燭光都顫了顫。 蕭心月背對著燭火,將她抵在門上,臉陷入黑暗中,神情難辨:你在怕我? 周珠英心說,你是女主,偉光正的角色,能不能不要整天跟個惡人似的?這臺詞比我、哦不,比原主還像反派。 她干笑著說:沒有,我就是在琢磨,原來你真住大牢旁邊!不過我聽人家說住所不能挨著大牢,否則不太吉利。 沒關系,只是臨時住所,為了看守你而臨時建的。 周珠英瞠目結舌:你們驀山派不僅是神經病,還是神經病中的土豪啊,就一個臨時搭建的看守所都用黃花梨這樣名貴的木材打造,整個門派得多有錢。 她忽然想到,要是她越獄的時候,順手把這兒的木頭都搬走,那她不得一夜暴富?揣著這筆巨款,她還怕無處安身嗎? 她做著白日夢,打著商量的口吻問:圣女jiejie能否考慮一下改善犯人的伙食呢?比如葷素搭配,營養均衡嘛! 蕭心月因為她的稱呼,呼吸都停滯了一下,道:你不是說吃清淡點有助消化嗎? 消化太好拉得快,拉得快就餓得快,餓得快就瘦得快,瘦得快那就死得周珠英還沒說完,嘴就被蕭心月捂住了。 蕭心月惡狠狠地嚇唬她,閉嘴! 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她很聽話地閉了嘴。 不過她雖然閉了嘴,眼睛卻還是忍不住亂飄,尋思著女主帶她來這兒干嘛?孤女寡女的,又有燭光,又是在臥室內,難道 女主這是想嚴刑逼供?! 第4章 待遇升級 蕭心月抬手捏住周珠英的下巴,力道不重,就是甚是曖昧地問了一個之前就問過的問題:你為什么不看我? 周珠英:? 她承認女主很好看,可也不能時時刻刻都盯著看吧? 旁人見了指不定以為她十分迷戀女主的美色呢她最多也就只有八分迷戀。 不過,女主得有多自戀才問得出這種問題。 心虛?不敢面對你曾經做過的事?蕭心月又問。 她的聲音在周珠英聽來一向清冷純粹,可此時卻聽出了一點鼻音。周珠英心知她是在責問自己當年蕭家滅門之事,可自己卻無話可說。 她不是作者,也沒看過原著,更無法阻止這件事的發生,所以只能對女主的遭遇深表同情。 只是,誰又會同情一下背了黑鍋的她呢? 對不起。 事到如今,周珠英披了人家的皮,怎么也得以人家的身份,做點原主應該做的事情,比如道歉。 但她知道一句對不起是無法抵消原主處在這個位置時,所犯下的錯的,所以女主接下來會怎么處置她,她都不會感到意外。 心底剛升起這樣的念頭,蕭心月偏偏不按常理出牌,忽然伸手摟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都圈進了懷里。 周珠英:?! 這個處置方式確實有點打臉了。 難道女主要使出骨王的那招懷中抱妹殺? 她等了好會兒也沒等來自己被攔腰抱殺,反而感覺到了肩窩處有晶瑩的淚珠滴落。 淚珠冰冰涼涼的,順著她的肩窩滑落,勾得肩窩處酥麻發癢,她的心也有些躁動。剛要抬手拍蕭心月的背,安撫她的情緒,卻見她退開了去。 漂亮的臉上并無淚痕,仿佛周珠英剛才感受到的涼意只是錯覺。 周珠英也迷糊了,不確定女主是否真的哭過。 蕭心月拉著她到桌前坐下,她這才看清楚那張放著燭光的桌子上擺著幾樣菜,恰巧都是她愛吃的,其中就有那道紅燒獅子頭! 好在不是準備嚴刑拷打,而是燭光晚餐! 吃吧,再不吃就涼了!蕭心月在她對面坐下,給她遞了筷子。 幸福來得太突然,周珠英一度懷疑這是不是最后的晚餐。 可她的肚子都已經打鼓打了好久,哪怕下了毒,她也得當個飽死鬼! 她愉快地開吃,還頗不講究餐桌禮儀地說話:松鼠鱖魚、獅子頭、豆腐羹、炒飯,正好都是我愛吃的淮揚菜??!你們驀山派坐落于中原,怎么還吃淮揚菜??? 蕭心月那種莫名深邃的目光又投了過來,仿佛在問她在玩什么把戲。 蕭心月什么都沒問,只說:我是江都人。 周珠英恍然大悟:啊,對對對,我給忘了。 屁咧,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驀山派為什么要請淮揚廚子,也不知道女主是江都人!畢竟孟小小不會這么無聊地在朋友圈提女主的籍貫。 蕭心月看起來不想搭理她,她只能安安靜靜吃飯。 吃了個半飽,她才問:圣女jiejie不吃嗎? 蕭心月的忍耐似乎已經到了極限:你這是什么陰陽怪氣的叫法? 周珠英心想,她才18歲,女主這時候理應20或21歲了,因為她記得孟小小說過,男女主就是在滅了魔教,大仇得報之后擦著法定婚齡的紅線結婚的。所以于情于理,自己喊她圣女jiejie,沒有毛病呀! 等下!如今魔教已滅,那是不是說明,男女主快要修成正果了? 男女主大婚,那驀山派肯定得大肆慶祝,那么這邊的守衛就會薄弱,她是不是有機會趁機越獄了?! 周珠英激動了:那我應該叫你什么?圣女? 蕭心月只覺得有股氣憋在心頭不上不下,難受至極。她吐氣:隨便。 那我還是叫你圣女jiejie吧,比隨便好聽。 蕭心月: 她閉目養神,好會兒才冷冷地下逐客令:吃完了就回去。 周珠英心想,大牢單人套間的環境雖然不錯,但唯獨少了地暖,她這趟被擄得有點匆忙,也沒來得及多帶一點衣服,怕是會遲早冷死在牢里。這兒是女主的房間,有天然煤炭供暖,她能蹭一點暖氣是一點嘛! 她放慢了進食的速度,動作多少有些做作。 蕭心月見狀,便問:你是不是不想回去? 周珠英蒼蠅搓手:這是想不想回去的問題嗎?我只是有些舍不得你。 蕭心月卻臉色一變,有些慍怒:耍我很好玩?滾。 周珠英最怕喜怒無常的人了,她雖然有時候挺不懂分寸的,但也不會真的故意去討嫌,眼瞧著蕭心月確實不想看見她,所以她很識相地滾了。 剛打開門,冷氣又灌了進來,她哆嗦了下,縮著身子跑了。 屋內燭光傾瀉而出,周珠英的影子越拉越長,越來越淡。直到她消失在眼前,蕭心月才收回目光,揉了揉眉心。 門外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道黑影,道:她跑了。 蕭心月拿過桌上的杯子,倒了杯熱茶:跑掉了? 跑了一百米,被抓回來了。 一百米蕭心月面有晦澀,好會兒才道,看看廚房那邊是怎么回事。 周珠英跑出院門口后,回頭瞄了院內一眼,又左顧右盼,琢磨:現在沒人看著我,我是不是可以趁著月黑風高,溜之大吉? 女主的顏值雖叫人迷戀,可她畢竟是屬于男主的,自己跟她有深仇大恨,她一時半會兒不殺自己,不代表以后不殺。 萬一哪天女主去祭拜家人,心血來潮就想殺了她告慰蕭家人的在天之靈,她難道要坐以待斃? 周珠英不想死,所以摸黑往牢房相反方向跑了。 但是她沒跑多遠,就讓人發現給逮了回去。 鐵牢門一關,迎接她的就只有那兩顆鑲在玄鐵椅上的骷髏頭,它們在鐵窗外灑進來的銀光照耀下,黑黢黢的眼窩處冒出了紅色的光芒。 咿啊 周珠英嚇得飛奔上床,緊緊地抱著她的薄被,可憐弱小又無助。 好在很快便有云層將皎月遮罩,那紅光才從骷髏頭的眼窩處消失。 周珠英進行了深刻的反省,她作為一個未來的科學工作者,怎么能搞封建迷信呢?她應該以科學的目光去看待這個骷髏頭產生的異樣,比如眼眶之所以會發光,是里面有某種能產生熒光或磷光現象的物質。 想到這兒,她迅速爬下來,抓起今天吃飯的筷子往里骷髏頭眼窩里戳了戳,發現不深,又拿手指摳,給摳出一顆玻璃球大小的紅寶石來。 這椅子果然做工精細,連如何增加骷髏頭的威懾效果這么細致的問題都考慮到了。周珠英嘖嘖稱奇,然后把紅寶石給塞了回去。 紅寶石雖好,對現在的她來說卻沒啥用。 她翻身上床,卷了被褥把自己裹成一個蟬蛹,自言自語:這群人到底啥時候才肯給我燒水洗澡???犯人也得講衛生不是? 忽然,窗外有琴音悠揚傳來,曲調藹然醉心,聽得出彈奏者頗為怡然自得。 周珠英爬上鐵窗,探頭張望,見蕭心月坐在庭院里撫琴。心中忽生出一絲遐想:枯樹前,月光下,蕭心月素手撥弄琴弦,而她閑坐在暖爐旁,煮著清茶,淺斟低唱 這腦洞一開便剎不住車,她連跟女主的孩子叫什么都已經想好了。 話又說回來,她跟女主到底生幾個孩子比較好? 琢磨了會兒,周珠英又滾回床上了:還是做夢比較好。 周珠英果然做了個好夢,夢中不僅暖和了,女主也不再入夢嚇唬她要殺她了,她一覺睡到大天亮。 直到牢門哐啷作響,她才被吵醒。 送飯的牢頭打開了門,一雙濃眉大眼充滿了怨氣地看著她,仿佛她欠了他十萬八千塊不還。 牢頭擺著一張臭臉給她送來了洗漱三件套,還附帶一份熱氣騰騰的早餐。 哎,一日兩餐升級為一日三餐了?!周珠英頗為驚喜。這早餐竟然還是水晶蝦餃、芋頭糕跟豆漿。 從淮揚菜到粵式茶點點心,跨度有點大,但好在都符合她的口味。 這也足以說明驀山派確是天下名門正派之首,海納百川,各地英豪集結,不然一個門派怎么會有那么多菜系的廚子? 哼,要不是你還有點用處,你也只有吃斷頭飯的份了!牢頭離去前,憤懣地說了句。 周珠英朝他比了個中指,他看不懂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動作,砰地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周珠英沒有將他的話擺在心上,因為她很清楚,若非男女主還想利用她做點什么,肯定是不會愿意浪費糧食養仇人的。 有時候,有利用價值也不算什么壞事。 她從床上爬起來,發現身上竟多了一層被子。 難怪昨晚那么暖和。 周珠英沒多想,好奇地拿起那木質牙刷端詳:這個原著作者是不是有點不嚴謹,武俠世界哪兒來的牙刷? 不過也多虧原著作者不嚴謹,不然她穿過來后,上完廁所怕是得拿竹片或瓦片清潔。 她刷完牙、洗了臉,又趁著早餐還沒涼,趕緊吃幾口。 過了會兒,她聽見外頭有走動的聲音,尋思著該是蕭心月也醒了,于是扒著鐵窗問候了下:圣女jiejie早上好,你吃了嗎? 蕭心月: 卓子丹望著頭頂的暖陽:她經常睡到這個時辰?我聽覓善說,她總是鬧你,要不還是我來盯著她吧! 蕭心月道:卓長老事務繁忙,我不敢拿這些小事來麻煩你,更何況我想知道她在耍什么花招。 卓子丹有些郁悶:好吧!不過,你總是喊我長老就有點見外了,畢竟這世界,除了那魔尊離蕩之外,就只有你我是來自乾蒼大陸的修士了。 蕭心月目光閃了閃,然后微微一笑:門派規矩嚴明,我身為圣女,便要以身作則,豈能帶頭逾矩? 卓子丹遺憾道:也是。 我再去找教主打聽點消息。 蕭心月一走,卓子丹留在此處有些無所事事,便也離去了。 周珠英一邊喝豆漿,一邊看他們遠遠地不知道在商量著什么,總覺得他們這是在密謀對付她。 想到這兒,嘴里的豆漿瞬間就不甜了。 第5章 干柴烈火 蕭心月進牢房里來的時候,便看見教主一臉郁悶地癱坐在她的玄鐵椅上。桌上的點心已經吃完了,唯剩半碗豆漿,還起了薄薄的一層豆皮。 她還沒進來,周珠英就有點小期待,希望是她,又怕是她。等她進來了,就忐忑地偷瞄了她一眼,然后又故作高冷地把目光移開。 蕭心月沒有錯過她這傲嬌的小眼神,問:怎么還剩下半碗豆漿?不好喝?是誰說浪費食物可恥的? 周珠英被她說得心虛,打算亡羊補牢,蕭心月卻故意倒了那半碗豆漿。 哎,圣女jiejie,我這不是不想做可恥的事情嘛,你不給我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