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蕭心月斜睨她:然后像昨晚那樣逃跑? 周珠英被說得心虛,訕笑:怎么會呢?我昨晚沒想過逃跑,我就是迷路了。昨晚烏云蓋月,四下無燈,風又大,一時半會兒被迷了眼,就走錯了方向。 伶牙俐齒、巧舌如簧。蕭心月背著手,走吧! 周珠英愣了下,沒想到真能出去放風,她高興地飛奔跟上。不過一出牢門,她又后悔了:要不我還是回去吧,這外頭太冷了。 蕭心月駐足回首打量她。 周珠英心想,女主該不會是現在才看見她只穿兩件單衣吧? 女主都不關心她了!她覺得內心很受傷。 蕭心月卻道:教主裝綿羊裝久了,就忘了自己是狼了嗎? 什么意思? 你有渾厚的內力,何須懼怕這小小風寒? 周珠英: 她要是知道怎么運用內力,她早就用了,怎么會這么苦哈哈地思索著如何用湯勺越獄呢?! 她也不好說自己武功全忘了,把底牌都露出來了,那往后自己只會任人魚rou。 蕭心月心下一沉,卻沒再追問,徑直解下身上的斗篷遞了過去。 周珠英不客氣地接了裹在身上,但看見女主這小小的身板,也沒好意思獨占,就扯出半邊:我們一起裹? 蕭心月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了個淺笑,然后回絕了她:不必。 周珠英也沒堅持。亦步亦趨地跟在蕭心月身側,欣賞著周圍的景致。不過這大冬天里也沒什么好看的,周圍的樹都已經干禿,唯有梅花凌寒獨放。 走著走著,她就發現大牢跟蕭心月居住的小院都看不見了:我們走這么遠好嗎? 蕭心月反問:讓你多走兩步,多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不好嗎? 好是好,可這里面就沒有什么陰謀? 你可以不跟上來。 周珠英厚著臉皮:那我可得跟緊圣女jiejie,我相信圣女jiejie不會害我的! 第7章 拔指無情 周珠英不僅厚顏無恥,她還特別膽大妄為,沖著蕭心月脾氣好,直接上手拽著對方的衣袖。蕭心月看她,她就睜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露出無辜的神情。 蕭心月回想起前不久,她坐在高臺上,半垂著眼眸,眼神淡漠,不將任何人放在眼里。那會兒的她狼性還未除,可一轉眼,她就真成羊了。 蕭心月攥著拳頭,說道:松手。 周珠英撇撇嘴,心想,女主果然是拔指無情,要不是當初她公主抱自己,讓自己產生了她可以信賴的錯覺,自己又怎么會下意識地這么親近她呢? 剛松開蕭心月的衣袖,便有幾個弟子從拐角處走出來。他們看見蕭心月,紛紛躬身行禮:圣女! 何必這么見外,喊我師姐就行了。蕭心月溫和地道。 周珠英瞪大了眼。敢情女主還是兩面人?人前這么溫柔大方,可對著自己的時候就反復無常。 不過也不怪女主,畢竟對著滅了自己滿門的仇人,能克制住殺人的心思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所以有時候當名門正派真的很慘,會被各種道德綁架,尤其是在圣女這個位置上,怕不是要成為道德楷模,才算完美。 驀山派就是拿圣母的標準來要求圣女的吧? 那幾名弟子忙道:那怎么可以呢?圣女是要接任掌門之位的,我們可不能以下犯上。 說完,他們好奇地看了眼圣女身邊的女魔頭,然后發現這女魔頭竟然一點都不像傳聞中所說的那么可怕。 都說魔教教主心狠手辣、殺人如麻,所以他們以為那是一個面相尖酸刻薄、眼神歹毒的女人。 他們完全無法將面前這個眼神圓潤水靈毫無銳氣,容貌秀麗,看不出半點歹毒狠辣,安靜乖巧地像只綿羊的女子跟那個女魔頭聯系起來。 周珠英朝他們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其中一個弟子定力不足,臉皮又薄,被她的笑容鬧得心神晃蕩,滿臉羞紅。 蕭心月笑容可掬:我也不勉強你們,你們若有事,先去忙吧! 幾名弟子回神,頗有一種被人窺視了真實想法的羞赧和不自在,慌張地應道:是! 看見他們匆忙離去的身影,周珠英心里感慨,女主真不愧是萬人迷,瞧這一笑,迷得底下的弟子們神魂顛倒。 這就是女主的魅力! 嘴上道:圣女jiejie,你的氣場果然強大,一句鼓勵的話都能把他們嚇跑。 蕭心月已經走了兩步,聽見這句話,又回頭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帶走:閉嘴,走你的路。 周珠英感受到手心傳遞來的溫度,心說原著里女主是這霸道總裁范的么?只許她牽別人的手,不許別人拽她的衣袖? 但看在對方是女主的份上,她就不跟女主一般見識啦! 她一邊步伐輕快地跟上去,一邊愉悅地搖晃牽著的手。 蕭心月看看她,又看看這被迫跟著搖擺的手,久久無言。 從大牢出來,又沿著幽靜的小道走了好會兒,直到天色暗下來,周珠英才看見燈火通明的山谷。 驀山派正是建立在驀山群峰之中遼闊的山谷里,除了門派的弟子,外圍還住著許多依附驀山派生活的普通百姓。因此白天的時候這兒熙熙攘攘,夜里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周珠英深吸了口氣。 就這環境,她要怎么越獄?怕是連出口在哪都還沒找到,就被逮回來了吧! 蕭心月不知她心中所想,帶著她經過了一處瀑布,拾階而上,來到了一座依山而建的院子。 這兒環境清幽,庭前種著梅花,從梅花花海中穿過,便是前堂。 前堂寬敞,左右各有一條廊道,往左是懸崖峭壁,以及一座能觀瀑布之景的水榭;往右則是一個花園,以及幾間大屋子。 屋后有一條蜿蜒上山的小路,但不知山上有什么。 不過,這兒再怎么清幽古樸也掩蓋不了它采用了大量的黃花梨、紅木等打造門窗、家具的事實,一股土豪的氣息撲面而來。 周珠英問:圣女jiejie,驀山派是靠什么養活這么多人的? 她以前看武俠劇時一直有個疑惑,幫派不就是古代的黑澀會嘛,整天打打殺殺,也沒干什么正事,那他們是靠什么養活這么一大幫人的? 蕭心月反問:千機教是靠什么養活那么多教眾的? 周珠英想也沒想:打家劫舍? 蕭心月一噎,覺得自己白問了。她道:你cao心這么多做什么?總之不是什么來路不明,或是靠巧取豪奪得來的錢。 哦。 周珠英心想:也對,現代的黑澀會為了過明路都會開公司,想必這些幫派也有做生意吧? 那這里是什么地方? 我的住處。 周珠英:你不是住大牢旁邊嗎?你到底有多少套房? 我說過了,那里是為看守你臨時搭建的住所。 周珠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她被土豪圣女的別墅給震驚著,無暇多想。 驀山派原來這么有錢的???她干脆別越獄了,就賴在驀山派,哪怕坐牢,也不愁吃穿呢! 她只動搖那么一瞬,又很快清醒過來:不行,我是積極進取的有志青年,怎么能耽于享樂,被糖衣炮/彈磨平了斗志呢?! 蕭心月推開一間屋子的門,道:你住這間屋子。 周珠英收起雜念,小跑著進屋,見這兒有紅木透雕大床,還有軟枕、錦被,恨不得現在就上床睡覺。 大床的對面是書案及一個書架,上面只擺著一些小物件,沒有文房四寶。而從這個隔間出去,對面就是衛浴一體的小套間。兩個隔間之間自然就是吃飯喝茶的小廳了。 她慢慢地反應過來:圣女jiejie說,這兒給我??? 嗯。 周珠英又驚又喜:不把我關回牢里了?! 她這是出獄了?! 幸福來得這么突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呢! 你想回牢里? 周珠英連忙擺手:不不不,我只是在想,我住這兒,那圣女jiejie住哪里? 旁邊是我的房間。蕭心月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該不會以為我把我的住處讓給了你吧? 周珠英總算想起哪里不對勁了。蕭心月既然為了看守她,特意讓人建造一處臨時住所,那她住到這兒來,也是為了方便蕭心月就近監視她??! 這么簡單的事,她之前怎么就沒想明白呢? 她恍然大悟:我懂,這叫轉移囚犯,以防有營救人員摸清楚大牢的環境后會來劫獄!所以把我轉移到防守力量最森嚴的地方,那就算是神仙來了,我也插翅難飛! 女主高瞻遠矚、遠見卓識,真不愧是原著里的人氣角色! 雖說她是階下囚的身份,女主的預見性手段都是用來對付她的,可她怎么越發覺得自己快要淪陷在女主的魅力之下了呢? 她該不會是個抖M,或者有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吧? 蕭心月神色復雜,最后罵了句:自作聰明。便轉身走了。 周珠英感覺不到她的憤怒,倒是聽出了一絲無力感。 她扒在門框上,看蕭心月走進了旁邊的屋子,然后問:圣女jiejie,只有我們倆在這兒住嗎?你就沒有什么婢女? 回應她的是蕭心月果斷決絕的關門聲。 周珠英摸了摸鼻子。 自己有這么討人嫌嗎? 第8章 身份遭疑 蕭心月沒有婢女,但是作為驀山派的圣女,她也不用干粗活,一日三餐、燒水洗澡、洗衣服等都有人解決。 周珠英雖然跟她住一塊兒,但除了一日三餐有人送上門之外,燒水洗澡、洗衣服這種粗活還是得她自己干。 用蕭心月的話來說就是:你在此白吃白喝,就別妄想有人伺候了,這些事你自己做。 周珠英倒沒有什么怨言,只是冬天水冷,每次洗完衣服,她的手又紅又僵,得放胳肢窩捂好久才能恢復溫度。 她心想,這樣下去可不行。于是先畫了一張圖紙,再問蕭心月討來了一些木頭跟木雕工具。后者也沒問她要這些東西做什么,她要,便給了。 按照圖紙,周珠英琢磨出了一個手搖式自動搓衣機器,原理就跟藥店門口那些機械地重復著碾藥工作的電動假人一樣。她不過是把電動假人換成了手動裝置,把藥碾子換成了搓衣板。 雖說要不停地搖著手柄,可比起接觸冷水,她寧愿讓手臂累點,說不準還能起到鍛煉臂力的效果。 她一邊曬著暖陽,一邊哼著曲調,搖著手柄,衣服被木棒掄著,按在搓衣板上摩擦,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卓子丹來尋蕭心月,見她站在廊廡下似乎在看什么。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了周珠英以及那個自動搓衣的木質結構機器,登時吃驚道:那是什么? 她琢磨出來的偷懶的工具。蕭心月道。 卓子丹好奇極了:那是怎么辦到的,為何搖一搖手柄,衣服就來回搓了? 不太清楚。蕭心月往外走。 卓子丹不得不跟了上去:心月你怎么一點都不好奇? 蕭心月似是想起什么,嘴角微微上揚,道:親眼看著她做的,新鮮感已經過去了。 卓子丹一想,言之有理,要是讓他知道了魔教教主是怎么制作的,他也不會這么好奇了。不過剛才他問是怎么做的,她為何又答說不知道? 是又出什么事了嗎,以至于讓卓長老親自尋來 ?蕭心月的話讓卓子丹將剛才的疑惑拋之腦后。 他道:倒不是什么大事,我們此次從魔教大本營那兒繳獲的戰利品已經清點完畢了,將那些玉器、綾羅綢緞換成銀錢后,共計白銀兩萬四千八百兩。其中給傷亡的弟子各送去了補償金,剩一萬八千兩左右。此次參與圍攻魔教的門派還等著分賬,就是不知道該怎么分比較好。 驀山派占一半,其余門派分剩下的一半。但是鑒于魔教余孽仍在集結,更好更迅速地應對這些變故,建議結盟共同抗魔,讓各門各派都拿出一部分錢作為啟動資金 卓子丹覺得這個主意真妙,不僅防止各門各派在剿滅了魔教之后就成了一盤散沙,還能讓驀山派繼續主導此次結盟計劃,無形中形成以驀山派為首的新秩序! 心月,你真不愧是驀山派的智囊,這等妙計,也只有你能想得出來了。 面對他的無腦吹,蕭心月沒有飄飄然,而是搖搖頭:這不是我想出來的。 她沒有往下說,卓子丹認為是她自謙了。 他轉移話題道:不過你將那教主安置在自己的院子里,會不會太冒險了?魔教中人哪個不是詭計多端之輩?她身為教主,雖說是魔尊的傀儡,但能籠絡這么多人心,可見她心思深沉、手段高明。我擔心你會中了她的圈套。 蕭心月忽然道:長老可曾記得我懷疑她是假的? 卓子丹愣了下,道:記得,畢竟近四年,魔教將她的消息瞞得很緊,這跟她過往十年高調的作風截然相反。行事風格如此之大,大家才會猜測是不是魔教內部出了什么變故,因此不得不隱瞞她的消息。 考慮到魔教內部或許有變故,正是力量最為薄弱的時候,正道各門各派才生出了乘虛而入的想法。 只不過這次剿滅魔教的計劃,他們不敢當統帥,就怕出了什么岔子需要背鍋。所以武功高強、又頗有威望的圣女蕭心月便被他們推到了前面來。 卓子丹本以為進了那魔宮后,會有一場惡戰。但魔尊離蕩并沒有出現,魔教教主也沒什么斗志,直接束手就擒,哪怕蕭心月以身涉險試探,魔教教主也沒有趁機出手,因此避免了一場惡戰。 可正因魔教教主投降得如此干脆,才令人懷疑她的真假,畢竟此前正道也沒幾個人見過魔教教主。唯一見過她,又與她交過手的,就只有蕭心月了。 她可是魔尊找來頂替真正的教主,好轉移我們的視線的假教主?卓子丹問。 不知道,所以我需要將她安置在我視線所能及的地方。若她是假的,那遲早也會露出馬腳。倒是水牢里關著的那些魔教弟子還有用處,別讓他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