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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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弱點不能存在,他必須要做絕對理智的人。 他對著鏡中將散開衣領的重新系好,扯了下因為揉搓多了幾道褶皺的衣袖,轉身快步離開。 他要跟過去的自己去告別了。 午夜的陸宅很安靜,裴珂伸手讓傭人幫他穿好風衣,按下對方想系紐扣的手,任衣衫敞開懷,讓人去喊名司機陪同。 雖說清醒幾分,但為安全,還是不應自己開車,那些酒實打實還存在于身體中,手腳還軟著。 離開衣帽間的時候裴珂一停,想到什么,拉開一條抽屜,摸出一方唐草古銅火機放進了風衣口袋。 走進地庫,已經能感受到涼意,裴珂快步走向亮起車燈的那輛車,坐進后車廂念出一個住址。 車輛開始行駛,裴珂看著窗外閃過的景物,感覺夜晚似乎更方便嘗試深度思考。 他已經在陸宅站穩腳跟,喜歡的東西便不必再放在外面,更何況那里沒有任何安全性可言,秦衍都能摸到那里,一直任其放置是個隱患。 又想起了這個人。 裴珂感覺到厭煩。 不知道秦衍一番cao作后肖葉會怎樣看待自己,肖葉不清楚倆人的糾葛,可能會多想。 裴珂不想自己心理醫生看他時戴上有色眼鏡,雖然肖葉職業素質在,不會表現出來。 真讓人惱怒,秦衍這號人,在這個安靜的夜晚也不讓他舒坦。 到底目的地,裴珂抬頭看著樓上,邊打開車門邊吩咐道:留在車里。 您今天沒多穿點,用不用幫您披上。司機突然開口,拿起車內疊得整齊的薄毯。 夜風從車門縫隙處灌進來,裴珂有些驚訝地掃向前方,然后眼神表達出不滿。 他記起眼前的司機是誰了,是那個陪他去京城的人,向來喜歡多嘴幾句。 雖然這司機說得的確對,但這是他自己的選擇,哪輪得到別人質問? 看來你還不知道自己被調走的原因。 裴珂語氣冰冷地丟下這句話,甩上車門,若不是深夜的原因,自己大概不會有機會看到這個惹人煩的家伙。 明天就將人徹底調離家中。 就在他上樓的同一時刻,遠在十幾公里外的陸宅里,將主人外套送進干洗箱的女傭聽到負一層走廊上傳來有節奏的敲擊聲。 像是禸體跟木板發生的碰撞,一聲又一聲,聽上去暗啞沉悶。 她忐忑地在雜物間的門前站定,擰開門把手,一具五花大綁的身體傾倒下來。 剛才被她喊醒為主人開車的司機滿頭鮮血,口中被塞著毛巾,嗚嗚地說不出話語。 女傭摘下堵口的毛巾,就聽他緩了下,氣喘吁吁。 快!快去救人 * 再站在這幅畫前,裴珂的心境已然發生了變化。 他已經很難回到過去,去切身體驗剛重生時,一無所有只求自保的自己是抱著怎樣的心態繪出的這副圖畫。 畫中的人,太過卑微,連眼神也沒有光彩,好像一具空洞的玩偶,沒有靈魂。 畫面的顏色也暗沉,仿佛置身黑暗中。 怎么會給自己畫這樣的東西呢? 裴珂雙手插兜,腳踩在剛掀開的雪色布幔上,偏開頭。 他不是這樣的人,現在的他不容任何侵犯,根本不可能穿上這種衣服,也沒有人敢欺辱。 一切都過去了。 裴珂感覺眼眶有些發熱,即便他再不承認,看到畫中的自己,他的心緒控制不住地躍動。 這種感觸,騙不了任何人。 他拉過身后靠墻的高腳凳在畫前坐下,看著過去的自己,用自然地語氣開口,像面對一位老朋友。 我愈發感覺到你在我身體里的存在。 第一句似乎就奠定了悲傷的基調。 有時候,想欺騙自己,騙自己你只是一個幻夢,這才是我的人生,我是成功的,也將永遠成功。 講完一句,一停,隔了半晌才講下一句。 但你知道,這很難做到。 自欺欺人的人,其實知道什么才是真的。 發生的事情,很難抹去,時間是一維性的。 要是我突然有一天失憶,把一切都忘記,是不是就能快樂一些呢?真想你告訴我答案。 窗外的月光擦著輕薄的窗紗而過,落在腳邊的木板上,像一條銀河。 陸宅里沒有這樣薄的窗簾,為了保證睡眠質量,那里的夜晚在臥室見不到月光。 裴珂怔怔地看著那光,沒有預兆的,落下淚來。 你才是喜歡哭的那個,但我現在,越來越像你了。 他摸著口袋中的東西,輕嘆一聲。 這不是個好現象,到底該向前看。 我有些不記得你當時在海里想做的事了,好像很多,想讓每個仇人都付出應有的代價,好像又很少,只是簡單自由地活著。 裴珂勾起抹笑,看著畫中的人。 好像做到了,又好像沒有。 我有跟他們相同的實力了,而他們的生活也不順利。 我好像獲得了一些自由,但身體自由不代表精神自由。 他掏出打火機,在手中開蓋旋轉,任意把玩,火苗在指間跳動,最后停在最基礎的動作,簡單地打開著,發出一團光火。 我終究不是你,但感謝你曾經存在,再見,裴珂。 光團湊近釘在木板上的油畫紙。 畫中的人依舊看著他,仿佛對火光不以為意。 這讓裴珂竟然讀出幾分默認的意味。 我要燒掉你了。他對曾經的自己說,任淚水淌下眼角,但我會一直一直記得你。 話音落下,門突然被打開。 裴珂迅速收起柔軟的情緒,關掉打火機,冷眼地看著闖進來的人。 年輕的司機拎著油漆桶站在門口,看到他時眉眼放得溫柔。 滾出去。裴珂下令。 我猜您深夜獨身出來可能不開心,沒想到您會哭。 命令接連多次下,就失去了威懾力,裴珂沒再重復,眼神下垂落在對方拎的東西上,皺起眉頭,再抬起,眼神微瞇,變得危險。 桶被對方擱在了地上。 我是看著您成長的,雖然您把我調走再也看不到我,但我還是一直觀察著您,我發現,您的笑容越來越少了,噢,我是指真實的,不是指那種客套的。 說這些時司機還是微笑著,在深夜多少有些毛骨悚人。 察覺到對方靠近,裴珂立刻警覺地從高腳凳上站起,另一只手探進口袋,暗中喚醒手機,循著記憶中電話的按鍵點去。 與此同時語氣鎮定道:誰派你來的? 您不是知道嗎?我受夫人的安排負責監控您。 裴珂被他話里多個您搞得有些反感,這個詞念出來時,沒有一絲尊敬,黏膩輕佻,反而像是一人對另一人的專屬名詞。 她給你開出什么條件,我都可以更多地滿足你。 裴珂后退著,他感覺到口袋里的手機輕微一震,似乎接通了,但他不確定是撥給了誰,希望是他的保鏢。 司機的視線被畫吸引,沒有聽到安靜夜里這聲輕震。 裴珂心底慶幸,開口:深夜送我來香樟路我名下這套住宅,你早有預謀對吧? 看到司機不回答,手即將落在畫上人的面龐,裴珂忍無可忍,上前幾步捉住他的手腕,語氣帶上情緒。 別用你的臟手碰他。 司機反握住他的手腕,認真問。 我想要您,能滿足我嗎? 神經病。 裴珂腦海中閃過這個詞,又感覺荒謬,他想要甩掉手腕上的手,對方的力氣卻超乎他的想象,那只手像八爪魚一樣,牢牢吸在他腕部,溫度要將他融化。 你到底要什么?!裴珂嗔怒。 這絕不可能是聽從于陸夫人的理由,曾經的自己可跟他一點不相識,那時候對方就開始監控他了。 我完不成今天的任務,陸夫人就會拔掉周璐的氧氣管,司機發出一聲嘆息,回答他的問題,您動作再快也比不上她的速度,但很快了,周璐這些年經過幾次手術,馬上就痊愈,即便我這個當哥哥的死去,她也能健康成長了。 裴珂在聽到這個名字時就陷入思索,他并不認識這號人。 對,您不知道她,正如您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一樣,我這樣的人不配被您知道,我太卑微了,只能仰視您,看著您跟一個又一個男人在一起,只能在心中妒忌。 裴珂被對方帶倒在地上。 他看到什么,驚訝地看向身后同一水平高度的油漆桶,里面的光團他很熟悉,就在剛才他也見過。 倒地的時刻,才嗅到木地板上一絲奇怪的味道。 汽油。 裴珂眼眶睜大,開始努力掙扎,想要甩掉撲倒他的人。 醉后的身體讓他根本無力敵過對方。 您不知道我叫什么那也無所謂,反正我跟您一同去黃泉,我們一同轉世,就能在一起。 你這個瘋子!裴珂罵道。 要是沒有這個契機,我只能遠遠地看著您,但現在不同了,我感覺很值得。司機掐住裴珂的下頜,我真的很想吻您,一直都想,當然我這樣的人不配,但我也有喜歡別人的權利對嗎? 以往只有那些同樣是豪門的貴族才能吻到您,但現在我也有這個機會了。 感覺到身下被什么抵住,裴珂泛起一股惡心。 滾開! 陌生的唇瓣落下,輕顫,謹慎,虔誠。 年輕的司機閉上眼睛,跪著在吻他。 您以后就不會不開心了。他眼中的淚落下來,直視著裴珂的眼睛,看到您哭我的心也很痛,但長痛不如短痛,這些年您其實很辛苦吧,想到要死去,我今日很難過,但能跟您在一起,卻又很開心。 狗東西你也配!裴珂用掙脫獲得自由的手狠擦完唇,一拳打向眼前人的臉,打偏朝向一方,身體氣得發抖。 他沒放棄掙扎,但所有的努力卻都像是徒勞。 嘴間已經能嗅到煙的味道,裴珂月匈膛快速起伏著,偏過頭感觸到陌生的唇劃過面頰,然后落在耳珠上。 他重活一世,怎么能死在這種人的手中?這種低賤的爬蟲不配當他的對手。 要不您答應我,我再重新考慮一下。 濕熱的氣息往耳中灌,但裴珂卻知道那是虛假。 對方明明可以殺人后離開卻非要抱著必死的決心與他共赴黃泉,就不能期待對方會回心轉意。 不過是想看他忍辱負重的神情罷了。 裴珂最懂得欺辱的方式。 身體上方的青年狂熱地看著他,仿佛在期待他的答案。 裴珂眼中燃燒著不甘的怒火。 他不是曾經的自己,再也不允許自己順應別人想玩弄他的心意,這是屬于現在的他的驕傲。 你不配。裴珂蠕動唇,在火焰的燃燒聲中冷靜吐出這三個字。 那太好了,青年眼中閃動著喜悅,您還是高高在上不肯看我一眼,真好,這就是我最喜歡的模樣,難以征服,那我心底最后一絲愧疚也沒有了。 對方的手落在裴珂身穿襯衣的月要間:我能跟您永遠在一起了,離開陸家,離開公司,離開那些男人和這個世界,您永遠都不會難過了。 裴珂拿胳膊抵著對方的脖頸,感受著那只手四處流連,閉上眼睛。 是病態的人同類相吸引嗎?自己就足夠沉郁陰暗,竟然遇到個比自己更扭曲的人。 呵,裴珂泄出一絲笑容,睜開淚意闌珊的眼睛,松開手。 青年吻去他的眼淚。 你叫什么名字?裴珂詢問。 嗯?你想知道我的名字?青年抬起臉,眼中閃過驚喜和難以置信。 煙霧在房間里彌漫,所幸兩人位置較低,但還是吸入幾口。 裴珂咳嗽幾聲,看著天花板,沒有去看對方的眼睛,笑道:我忘了,不必問你,回去查就可以,陸宅的名冊上一定有你的信息。 說完他移動眼睛看著眼前的人,勾起唇。 我不會跟你去死,我會活著離開,然后下令讓你想救的人窒息而亡,讓你這條命白白浪費,你最珍貴的是什么,我就把什么摧毀,她叫周璐是嗎? 青年聽著他這般惡魔的話語睜大眼睛,張開口準備反駁。 千鈞一發之際,裴珂用所有力氣揮起右手的東西,趁其走神不備用尖角擊打在眼前人太陽xue上。 身上人被打得一搖晃,陷入受擊后短暫的停頓中。 裴珂悶喝一聲咬牙再揮出一擊,用上力氣拽住他的衣領,身體翻轉換作自己壓在他的上方。 月光下,光潔慘白的額角滲出血絲,生出一片靛紅。 對殺人兇手不必帶任何一絲憐憫,二者只有贏家才能存活。 裴珂揮出第三擊,感覺所有的力氣都被這一下帶走,換來的是急速地喘氣。 燃燒的煙火被吸入肺部,引起一陣猛烈的咳嗽。 裴珂伏在青年肩頭,將鼻梁貼在地上,貪婪地從空氣中捕捉為數不多的揚起,等咳嗽平息。 身下人不再動彈,仿佛陷入昏厥。 裴珂松開手,古銅色的金屬火機從指間滑落在地上,發出咔嗒一聲。 幸好,選的是方形,裴珂在朦朧中想。 他從眼前人身上抬頭,從已經降低能見度的房間里看到門口所在的方向,撐起上半身,恢復跪姿。 咳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裴珂抬手捂住鼻尖將咳嗽憋回肺里,他這才意識到,眼下這間封閉房間中最大的威脅似乎不是越來越少的氧氣,而是 讓人頭暈腿軟的一氧化碳。 他想起身,結果身體不受控制地趔趄倒地。 完全沒有力氣了,他的頭腦暈得也分辨不出方向。 似乎只是一瞬間的事,就令人倒下再也無法爬起,剛才不該浪費時間平靜口耑息,應該抓緊向外走。 只是走到外面,就能逃掉了嗎? 裴珂倒在地上,從頭到指尖都乏力,只剩睜開的眼睛,虛弱地看著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