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精通茶藝 第203節
書迷正在閱讀:在七十年代當爽文女主、暴富后,咸魚她又爆紅了、戰神狂醫(冷冷)、蝕骨危情(淇老游)、天才小毒妃(精品)、總覺得隨時會性命不保(穿書 GL)、春鶯囀、絕世武神(凈無痕)、仙界在逃師兄,魔界在逃新娘、桃花妖分類圖鑒
良久,稷陽清潤的聲音緩緩道來:“幼時讀史時,我也從旁門野史中領略過皇室兄弟相互殘殺的慘狀。那時我也曾想,血濃于水,何至于到這個地步?可是阿慈,你隨江大人前往益州為刺史,應當看過更多尋常百姓家的境況啊?!?/br> “百姓農戶,親兄弟間會因分田搶地大打出手,富貴商賈之家,子嗣為分家財,也是手段層出不窮,到了皇室貴族,只因面臨的誘惑更大,掌控的權勢更大,這種斗爭也就更深遠?!?/br> “所以,無分出身高低,王室還是百姓,當你知道這種斗爭尋常至極時,便也不會覺得怎么樣,只是爭取罷了?!?/br> “況且……”稷陽笑了一下:“你以為那個被我針對的太子殿下,又有多么無辜清高?你說得對,原本我只是想給他一些壓力,并未想過真的損傷本國利益??扇魺o他暗中使手段,我何至于走絕路?” “不過,”他無所謂道:“若斗爭便是如此,那我只能走下去?!?/br> 他重新看向江慈,淡淡笑起:“你知道這些,主動來與我說,我信你不會騙我,也不會害我,若你愿意陪我走下去,你我大婚依舊,但若你……” “總之,我愿用最體面的方式放了你?!闭f著,他抽回自己的手。 江慈的拇指忽然死死掐住蜷起的食指側面。 她當然知道。 所以最開始的時候,她甚至想利用玉桑來做監視太子的眼線。 她希望他能盡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倘若太子忌憚他的存在,有所動作,也好利用玉桑提前知曉。 可現在,一切全不同了。 他想要的,不僅僅是做好為國為民的事。 他要的是無上權力,是不受約束的絕對地位。 是她怎么樣都給不起的東西。 稷陽看她一眼,道:“但這些事,我希望你能為我守住?!?/br> 少頃,江慈的手松開,終于開口:“好?!?/br> 稷陽:“今日叫你過來,只是想問問你近況,卻不想說了這些,似乎也只能說到這里。你先回去吧,若有什么事,我們再聊?!?/br> 江慈心頭一沉,慢慢看向稷陽。 稷陽已恢復溫和笑容,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江慈喉頭輕滾,只覺渾身重如千斤,好半天才站起來,屈膝道:“那……阿慈告退?!?/br> 稷陽起身,把她送到殿門口,“回去慢些?!?/br> 江慈交握端于身前的手緊緊互拽,一股寒意從腳底冒了起來。 “嗯?!彼p輕點頭,一步一步離開。 稷陽看著江慈的背影,眼中一點點冒氣寒意。 江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的,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腳下,仿佛每走一步都是在拿冒險。 不敢相信卻又忍不住懷疑的心情交織于心,折磨的她腿都發軟。 行至宮道,兩旁有高聳紅墻,視線所及有高樓檐角,時而路過的內侍宮女都是垂頭疾行,站在這頭看去,只覺十步一人的守衛略顯稀疏。 側后方的亭臺暗角,一支羽箭靜悄悄的對準了行于宮道上的江慈。 人在某一刻,似乎會有微妙的感應,好比此刻的江慈,只覺得眼前這條道過于漫長。 耳邊嗡嗡作響,甚至浮現出了玉桑的臉,還有她說在最后的話—— 【既然滿心信任他,仿佛可以不惜一切,那這一切里,可曾包含你自己?】 從離開京城那日就被仔仔細細裝進心中的少年,曾給她寄去一封封書信,為她描述京城舊景,新人新事,哄她眼淚,等她歸家。 她沉浸在自己半編半盼的期望里,終于等到了這一天。 他的確變了,這固然令人失望擔憂,但江慈從未想過要放棄他。 她更沒有想過,自己會先被放棄。 但凡聰明一點,就知道不該戳破。 然而被理智提醒千萬遍,話還是這么脫口而出。 雖有沖動作祟,但說出口后并不后悔。 至少她知道,自己在這份感情中可以做到什么地步,他又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啪得一聲響,像是什么東西掉在地上。 江慈渾身一僵,腿一軟,直直朝前倒去。 電光火石間,耳邊一陣急促腳步聲由遠及近,臂上一緊,她被人穩穩扶住。 男人沉穩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平路也能走到腿軟?” 江慈怔了怔,緩緩抬起頭,文緒的臉一點點進入視線。 “走吧?!彼3种鴶v扶的姿勢,輕輕一提,便將人扶穩了。 江慈眼中驚詫與無措交織,竟忘了掙扎,就這么由著他攙扶離開,男人高大的身影嚴嚴實實將她擋住。 暗處,蓄勢待發的弓無聲松弛。 很快,人回到宮中,向稷陽道明了情形。 “那人出現的太湊巧,屬下錯失良機……” 殿內,稷陽一張臉已經發白,在聽到下人回稟那一刻,明知文緒出現的古怪,卻依然松了一口氣。 短暫的沉默后,他低聲道:“算了……” “可是……” “她不會說出去的。至少現在不會……” …… 次日,江慈以身體不適為由告假,也是眾多準皇子妃里第一個告假的。 同一時間,一道八百里加急從益州以南的利州傳回—— 利州連續三日暴雨,再發山崩與洪水,太子堅持汛期趕工,眼下恐怕已死傷無數! 第140章 、五更 這道八百里加急,?似一陣風在朝中吹開,當即引起混亂。 嘉德帝本已退朝,又立刻召集群臣商議對策。 原本就不贊成太子所為的朝臣終于等到了機會,?齊齊上奏請求撤除太子。 “陛下,太子殿下明知汛期將至仍令工匠趕工,?才有今日百姓遭難,?請殿下務必嚴懲,以慰民心?!?/br> 繼而數人齊聲:“求陛下嚴懲太子,?以慰民心!” “父皇?!别㈥栒境鰜恚骸把雌谏鸀??此刻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兒臣以為,應當即刻派兵前往利州賑災救民,應下此急,?平復民心,然后再去追究其他事宜?!?/br> 嘉德帝聞言,看了距離自己最近的位置。 事發到現在,?稷旻人也不知去了哪里,?朝臣的討伐在前,?他也不曾有什么解釋。 嘉德帝沉著臉點頭:“此言在理,?眼下救災為上?!?/br> 稷陽忙道:“父皇,兒臣愿領兵前往利州賑災?!?/br> 稷陽的話就像一個信號,?韓甫和王劍同時站出來,表示愿支持三殿下賑災,甚至連隨行的人員名單都擬好了。 這時,稷旻終于趕來。 嘉德帝自收到消息時便給東宮傳了話,見他這時才來,不免沉了臉色。 眾人察言觀色,?心知圣人縱然再心偏袒太子,在此事上也必須對臣民有個交代。 稷旻站定,向嘉德帝作拜:“兒臣拜見父皇?!?/br> 他沉穩鎮定的語氣,多少讓嘉德帝生了不悅,語氣漸沉:“八百里加急送入京中的消息,朕已命人告知東宮,太子怎得現在才來?” 御史臺也按捺不住了。 “太子殿下姍姍來遲,莫非已經想好賑災對策?” “陛下,臣以為,太子殿下不該再插手漕運事宜,更不該于此刻向古剌出兵!” 稷陽眼中劃過一絲暢快與輕松,可這份愉悅還沒有維持片刻,便被一道粗聲打破。 “你們在胡說什么?” 一道道視線落在說話之人身上,兩人軍服上所繡紋路是屬于益州和利州駐軍。 其中一人大概察覺殿上氣氛古怪,遂望向太子:“殿下,這……” 稷旻豎手,望向嘉德帝:“父皇,兒臣確然收到了利州來信,因處理善后耽誤了些時辰,好在眼下已經無事?!?/br> “無事?”嘉德帝蹙眉生疑,一旁,稷陽亦微微色變。 王劍和韓甫對視一眼,于不動聲色間收斂態度。 稷旻搭手作拜:“父皇,可是發生了什么事?” 嘉德帝瞇起眼:“你既得下州來信,會不知發生何事?” 稷旻神色了然:“既是州中之事,那便是無事了?!?/br> “無事?”稷陽委實沉不住氣,“太子,利州山崩,泗河發水,百姓死傷無數,這些事在你眼中竟屬無事發生?” 這次,不等稷旻解釋,他身邊武將已率先開口。 “陛下,這是何時發生的事情?” 嘉德帝將加急新報入京時辰告知,那武將越發莫名其妙。 “陛下,末將與詹將軍也是攜八百里加急趕路進京,陛下所說的信報頂多比我們早一個時辰,論理,兩方信報不可能有過多偏差?!?/br> “利州的確山崩,泗河也在暴雨后如期漲水,但修漕工匠早已于半月前開始防汛,山崩之下無一人傷亡,泗河漲水也已泄洪疏流,末將等進京是為向太子殿下復命,這哪里來的民不聊生?” 殿上一陣sao動,這樣說來,兩道八百里加急同時進京,內容卻千差萬別? 稷陽眼神幾變,心中漸生不安之感,手負至身后,緊緊握拳。 嘉德帝眼中劃過驚色,似在強調:“依你們所言,利州與益州相安無事,并無所謂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