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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夕年撇嘴,哪里有一點怕的模樣。 本來闔眼欲睡,卻又想到寒舒塵就這么大大咧咧地睡著了,也不知會不會著涼? 在床上糾結了幾番,最終還是起身找了一床薄毯給他蓋上,這才重新回到床上睡了過去。 - 時光荏苒,春去冬來。 再過幾日,便是郁夕年的冠禮。 寒舒塵比他顯得更為激動,早早便布置了起來,今日買賀禮,明日備酒席,忙的不亦樂乎。 郁夕年看著他,實在不明白他為何還有心思cao心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明明他現在的處境,已經有些不妙了。 雖然現在衡岳派表面仍是一副師徒和睦,其樂融融的樣子,但郁夕年看得清楚,裴謙對寒舒塵已經很不滿意了。 這些年他們之間大大小小的摩擦沖突不計其數,說到底,還是觀念不和。 裴謙表面裝的和善,實則心狠手辣,寒舒塵則和他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心慈手也軟。 裴謙估計也是郁悶,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教出這樣婦人之仁的徒弟。 想到衡岳派將來要交到寒舒塵的手里,裴謙怕是郁悶到不行。 想到這兒,郁夕年輕笑一聲,隨即面色一變,撫上太陽xue。 “頭又開始疼了嗎?”寒舒塵見狀,走過來問道。 伸手想幫他揉揉,但還沒碰到,便被郁夕年一把拍開。 郁夕年站起身來,有些厭惡地看向他。 寒舒塵一愣,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面上帶著不解,“我又惹你了嗎?沒吧?!?/br> 郁夕年沒吭聲,跌跌撞撞地轉身向屋內走去。 又來了。 每次頭疼起來,他都會忍不住對寒舒塵升起濃重的厭惡,腦海中被塵封的記憶不斷被打開。 逼著他回想起以前的事情。 郁夕年倒在床上,頭貼冰涼的床板,試圖趕走那些惱人的回憶。 卻還是控制不住地回想起。 周圍是漫天的大火和成堆的尸體,他們都死了,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有一道巨大的陰影將他籠罩。 他回過頭去,看到一柄長劍向他直直砍來。 是誰? 握著劍的手筆直修長,皮膚在陽光下白得近乎透明,甚至可以看到肌膚下埋著的青紫色的血管。 郁夕年抬頭,看到了那張無比熟悉的臉。 寒舒塵面上似結著霜,眼中帶著殺意。 下一秒,他的劍被挑起,他被摟進一個滿是腐朽氣的懷里。 千鈞一發之時,是裴謙救了他。 寒舒塵要殺他。 而裴謙救了他。 - 這日,是郁夕年的冠禮。 他不喜與人來往,因此寒舒塵并沒有請太多的人。 外面人來人往,一片喜慶,郁夕年坐在屋內,眉頭微皺,似乎帶著痛苦。 窗戶突然被人從外打開,露出寒舒塵的臉,只見他用手撐著下巴,望了他一會兒,無奈地笑道:“今日可是你的冠禮,笑一笑吧?!?/br> 郁夕年沒有理他,起身向外走去。 寒舒塵臉上的笑慢慢消失,顯得有些委屈。 及冠禮開始。 寒舒塵站在禮臺,笑望著他,眼中滿是他長大成人的喜悅。 郁夕年一步步向臺上走去。 頭很疼,里面呼嘯著各種聲音,腳下堆滿尸體,每一步似乎都能帶起一片血跡。 他終于走到了寒舒塵的面前。 冗長的祝福后,他低下了頭,讓寒舒塵為他佩冠。 第一頂是緇布冠,從此可以參政論事。 第二頂是白鹿皮軍帽,從此可以保家衛國。 最后一頂是爵弁…… 冠帽還未佩戴好,寒舒塵的手突然頓住,他低頭看去,自己的胸前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上面刻著繁復的銘文,染著血跡。 他穩住身形,拼著最后的力將爵弁為他戴好,這才踉蹌著向后倒去。 周圍的人見狀,一片嘩然,紛紛上前阻止郁夕年。 但他仿佛中了邪般,渾身是血,卻仿佛沒有知覺,只知一味提劍砍殺。 周圍的人倒了一片,他也好不到哪去,整個人被血浸透,卻還是不肯將劍放下。 就在他提劍刺向一個女修時,寒舒塵突然從側面替她擋住了這一劍,然后倒進了他的懷里。 劍身穿過身體,鮮血噴涌而出。 寒舒塵胸口的匕首還未拔出,抵在他的身上,yingying的。 郁夕年的心突然疼了一下。 意識稍稍回籠,然后他聽見寒舒對他說,“夕年,醒過來?!?/br> 那把匕首不是凡器,可毀元神。 寒舒塵的靈力流失得很快,但他還是將所剩無幾的靈力傳進了他的身體。 他好像做錯了什么。 但還不容他想清,便被縛仙索捆住,接著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 他只聽見一句“畜生”,便暈了過去。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他被縛仙索綁在柱子上,赤著上半身,而裴謙坐在不遠處,肥膩的臉上帶著笑,擦拭著手中的匕首。 郁夕年望著他手中猶沾著血的匕首,瞬間想起自己剛剛干了什么。 “他怎么樣了?”郁夕年的聲音嘶啞又急切。 裴謙幽幽地嘆了口氣,起身走到他的面前,裝出一副沉痛的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