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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師尊在渝地,回不來的,乖一點,師祖讓你舒服?!?/br> 他說著,手下的動作不停,口中發出滿足的喟嘆,“扶桑一族,果然個個都是寶貝?!?/br> 郁夕年憤怒地盯著面前的人,明明穿著最潔白的衣服,卻做著最下流的事情。 外袍被褪下,落在地上。 郁夕年強忍著不讓淚流下來,狠狠閉上眼睛,舌頭抵在齒間,正準備咬下,身后突然傳來一句強壓著怒意的聲音,“放開他!” 郁夕年猛地睜開眼,眼中的淚還未褪凈,順勢流了下來。 他想回頭,但身子被定著,根本做不到。 “舒塵,要對你的師尊刀劍相向嗎?”裴謙臉上帶著笑,語氣中卻沒有半分笑意。 寒舒塵握劍的手輕顫,卻沒有放下,神色微凝,一字一句道:“我也是他的師尊?!?/br> 兩人一坐一站,遙遙對視。 裴謙的面色轉了幾轉,嗤笑一聲,將郁夕年物件一般扔在地上,站起身來,一邊輕拍著衣服,一邊不屑道:“賤族血脈,你倒當成個寶貝了?!?/br> 說著,乜了他們一眼,也不知是在說誰,“爛泥扶不上墻?!?/br> 說完,甩袖離去。 郁夕年躺在地上,只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接著,身子被人扶起,xue道被解開。 寒舒塵眉頭緊蹙,將自己的外袍脫下來,裹在了他的身上。 “夕年……”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郁夕年一把推開。 然后將他的衣服扯下,轉身撿起自己的外袍,胡亂一穿,便向外跑去。 寒舒塵忙跟了上去。 不是他的錯,但道歉的卻只有他,“對不起,我不應該把你一個人留在這兒的,我明明提前交代了方長老,他怎么……” “昨日有人約了方長老吃酒?!庇粝δ曷曇舯?,但細聽,卻帶著委屈。 寒舒塵一窒。 空氣中一陣沉默。 接著他又說了一句對不起。 郁夕年沒有吭聲,這聲對不起,他受得起。 - 傍晚時,天氣開始變得悶熱,不出意外,剛入夜便下起了雨。 今夜的雨勢格外大,夾雜著電閃雷鳴。 郁夕年被雷電聲驚醒,他睜著眼,額頭上帶著還未落凈的汗。 他又夢到了那一日。 本來一切安好,他如往常一般剛剛睡醒,穿著青色的絲綢里衣,正躺在金絲楠木的拔步床上和母親撒嬌著不肯起,一轉眼,火光漫天,處處尸體。 他被侍衛護著向外跑去,但很快便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他不小心摔倒在地,接著,一道巨大的陰影將他籠罩,他顫抖著轉過身,看到一柄劍直直向他砍下。 接著一道白色的身影擋在了他的身前,將他抱起。 那道身影很是熟悉,他卻怎么也看不清楚臉。 究竟是誰?他應該記得的。 之后他被帶回了衡岳派,寒舒塵說要收他做徒弟。 他是寒舒塵的首徒,因此拜師大典很是隆重。 拜師前,有人還特意為他制了一張□□。 遞給他時,說,“戴上面具后,世上便再沒有郁夕年了,但我會一直記得你的名字?!?/br> 是誰?一身白衣,好像是……裴謙? 對,是裴謙。 拜師大典那天,裴謙坐在上首,寒舒塵稍次,他穿著衡岳派弟子的衣服,在眾人的目光中,走到他們面前。 細節他已經記不得了,只記得禮成時一道聲音傳來,“衡岳弟子,需慎思篤行,常懷感恩之心,今后,你便叫懷恩吧?!?/br> 常懷感恩之心。 郁夕年咬著這幾個字,緩緩跪了下去,眼前閃過阿娘的鮮血,侍衛的尸體和人間煉獄一般的扶桑。 無數人的靈魂在那一天墜入地獄,被熊熊的烈火焚燒,發出凄慘的嚎叫,奮力掙扎,卻得不到一刻喘息。 郁夕年的目光落在地面,那里裂開漆黑的漩渦,伸出一雙雙手想將他拉下去。 他想,他遲早會下去的。 但不是現在,現在的他,還要常懷著感恩之心。 眼前似有淡淡的霧氣,唇畔卻帶著笑意,郁夕年閉上眼,將頭重重磕了下去。 “弟子懷恩,拜謝師祖師尊?!?/br> 第62章 房門被人推開,郁夕年立刻坐起身來,警惕地望向來人。 是寒舒塵。 他披著外衣,手持一盞油燈,輕手輕腳地走了過來。 “你干什么!”郁夕年出聲道。 寒舒塵似乎被嚇了一跳,手一抖,本就不大的火苗一閃,差點熄滅,他趕忙用手護住。 “我記得你最怕打雷閃電,特地來看看?!?/br> “我才不怕?!边€未等他話音落下,郁夕年便立刻反駁道。 寒舒塵看著他強撐的模樣,輕笑一聲,敷衍道:“行,行,夕年膽子最大,是我怕行不行,我今晚能在你這兒睡嗎?” 郁夕年撇過頭去,沒有回答。 寒舒塵見狀,便知他這是答應了,將油燈往桌上一放,自顧自地在一旁的美人榻上躺下。 然后笑著對他說道:“睡吧?!?/br> 郁夕年背對著他躺下,窗外雷聲依舊,卻真的沒有那么怕了。 他閉上眼睛,卻沒有睡著,只是靜靜地躺著,很快便聽到了寒舒塵平穩的呼吸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