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竟然暗戀我 第24節
葉濯就在這時伸手拉住她,神色語氣都有些哀怨:“把本王扔在這里不管了?” “王爺不是能自己走下去?” 葉濯緩緩起身,挺拔頎長的身材,要比她高出一個頭去。 此刻兩人離得極盡,他的身影將她完完全全的隱在里面,帶了種莫名的壓迫感。 “以前不知,王妃還是個卸磨殺驢的?!?/br> 方才也不知是誰嫌螞蚱不好聽,現在又自比成驢了。 趙明錦懶得同他計較,直接上前一步,伸手摟在他腰間:“我這就帶……” 話還沒說完,自己的腰身卻是一緊,垂眼看過去,葉濯的手正搭在那里,而且只搭著還不夠,還用力將她往他那邊帶了些。 她額間青筋歡快地蹦了兩蹦。 葉濯在身側一本正經的道:“太高了,怕?!?/br> “……” 回到碧錦園,稍用了些晚膳,趙明錦躺在榻上對著燃起的安神香出神。 眼下情勢對如玉不利,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在如玉離開京城前不讓她出府,以防聽到那些閑言碎語。 還有鄭錫,他免于一死已成定局,不過任憑如何活罪難逃,于他來說都是輕判了。 在趙明錦的信念中,天下可沒有遭欺辱之人要受盡白眼奚落,欺辱人的卻能風光無限的道理。 必要懲治一番! 至于怎么做,需得找軍師他們議一議。 翌日一早,趙明錦正準備出門,剛好看見綠兒臉色不郁地從外面回來,坐在竹林下生悶氣。 “怎么了,”她走過去,“一張小臉揪得同包子似的,誰欺負你了?” “沒人欺負綠兒?!?/br> 說完她又有些氣不過,將在市集聽說的事一股腦都同趙明錦講了。 趙明錦總結一番,大抵就是兩件事。 一個是關于案子的。 昨日審案雖在刑部公堂,并無百姓旁觀,但堂上有官員,堂下有侍衛,難保誰不會將案件細節透露出去。 今日一早,百姓們已經開始議論紛紛,永昌侯、永昌侯世子和謝家姑娘是被提及最多的。 第二個是關于鄭錫的。 皇上親下圣旨給刑部,鄭錫罪孽深重理當問斬,但永昌候早年曾于國有功,便以先皇御賜免死金牌抵了鄭錫死罪。不過,鄭錫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褫奪世子封號,三日后流放幽州,永不得回京。 綠兒將這些說與趙明錦時,趙明錦目光沉靜,神色如常。 綠兒有些著急:“將軍,謝姑娘的事被傳得沸沸揚揚,這可怎生是好?!?/br> “悠悠眾口堵是堵不住的,”她站起身來,“我出去一趟?!?/br> 趙明錦離開王府,騎馬一路出了城門,直奔京郊虎嘯營。 營內練兵剛散,一眾新兵累得氣喘吁吁,額上大汗淋漓,有些甚至熱到已寬了盔甲,中衣也解了一半,不過見趙明錦牽馬進來,又都默默穿了回去。 劉副尉幾步迎上來:“趙將軍?!?/br> 趙明錦嗯了一聲:“李督元在哪兒,校場還是營帳?” “校尉……昨日清早離開,一直未歸,”劉副尉吞吞吐吐,臉色凝重,“將軍,校尉會不會出事了?!?/br> 趙明錦停下腳步。 李督元一夜沒回,不會是因為如玉拒絕了他,所以一時想不開,在城內投河自盡了吧…… 堂堂七尺男兒,上過戰場,歷過刀兵,生死都是看慣了的,不會連人世間再普通不過的離別也看不開吧…… 她回身上馬,劉副尉在身后道:“將軍,校尉他……” 趙明錦一揚鞭,人已沖出了虎嘯營,只剩聲音順著微風在空中淺淡回蕩:“生死不論,都給你們帶回來!” 第25章 、024(一更) 趙明錦雖不知李督元去哪兒了,但往謝府的方向尋準沒錯。 從虎嘯營一去一回,用了一個多時辰,又在謝府附近耗掉了半炷香的工夫,瞧天色已近晌午了。 沒有找到李督元,她只能先想別的法子將謝如玉困在府內。 與謝府門房說明來意,有婢女引著她往后宅走,兩人一前一后正走到一片青蔥桂樹掩映處,一道低沉的聲音順著枝葉縫隙傳入耳中。 “此處樹繁枝密,入夜后需加派人手仔細巡查,不可輕忽?!?/br> 這聲音趙明錦再熟悉不過。 她從樹蔭下斜穿出來,果然見到李督元站在青石小路上,身上穿著謝家護院的褐色麻布單衣,衣著打扮雖簡陋些,卻仍遮不住武將獨有的莊肅氣勢。 “好好的校尉不做,跑來府宅做護院頭子,”她倚著樹,看著他逐漸僵直的脊背,“李督元,你真是越發出息了?!?/br> 李督元轉過身來,沒理會她的諷刺,仍舊如往常一般同她見禮:“將軍?!?/br> 話音落后他唇角抿起,眉目低垂,一副等著聽訓的模樣。 趙明錦如他所愿,板起臉來訓斥:“你這么做,對得起虎嘯營的兄弟們么?對得起如玉對你的期望么?” 李督元沒吭聲,樹影斑駁地落在他臉上,將他的愧疚映的零落又深刻。 她緩緩站直身來:“但你這么做,倒對得起身為男子該有的擔當。堂堂七尺男兒,若連心上人都保護不了,何談保護家與國?!?/br> 李督元顯然沒想到她會這么說,有些驚訝:“我本以為,將軍……會打我一頓?!?/br> “本將今日心情尚好,不想打人。你既在謝府做護院,就恪盡職守,看好如玉,這幾日莫要讓她出府,”頓了頓,她又一勾嘴角,“倒是我多慮了,你在謝府,她連房門都不想出了吧?” 他神色一澀:“我只是想……” “我懂,”她擺擺手:“她覺得你娶她會遭世人白眼,受盡委屈,不想連累你,偏你還是個上趕著希望她連累的?!?/br> “當年與如玉初相識,我從未給過她好臉色,她都不覺委屈;我整日練兵,無暇陪她,她也不覺委屈;我守孝三年,她等我三年,仍不覺委屈,”李督元眼眶微微紅了,“我要娶的是她這個人,無關其他,旁人如何說,亦與我無關?!?/br> 趙明錦頗欣慰地點點頭。 有李督元守著謝如玉,她完全可以放心了。 晌午時分趙明錦去了普寧坊,可讓她萬萬沒想到是……往日大敞四開的門竟然落了鎖,往日這時應該已經喝過幾輪的季二齊三竟然都沒在。 而且瞧這樣子,不只他們兩個沒在,顧云白和趙小四也不在。 趙明錦在門邊等了片刻,仍舊不見人回來,只得先回了王府。 今日王府門前多了不少販夫走卒,瞧著倒比往日熱鬧了些,惹得她在門邊駐足看了片刻。 門口的侍衛頗有眼力:“將軍,卑職這就將人轟走?!?/br> “不必,”她無所謂地擺擺手,“才一日就被轟走了,顯得他們多沒用?!?/br> 一連兩日下來,趙明錦來來回回去了四次普寧坊,始終沒見到人,不過從門上落鎖的痕跡來看,每日都有人回來過。 也不知他們近來在做什么事情,最后她只得寫了張字條,綁著石頭丟進去,命他們看到字條后速來王府。 第三日清早,王府終于有客求見,只不過來人不是季二他們,而是高齊。 高齊形色匆匆:“不好了娘娘,出、出大事了?!?/br> 似是跑了極遠的路,他深吸幾口氣也沒將氣息調勻。 “天塌了尚有高個頂著,你怕什么,”趙明錦有些嫌棄地看他,長得倒人高馬大的,體力實在是不行,“有話慢慢說?!?/br> “不能慢,娘娘,鄭錫在刑部牢房里死了?!?/br> 她下意識就是一聲冷哼:“果然天理循環,報應不爽??磥砘噬夏苋菟?,天都不能?!?/br> “娘娘,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王爺如今暫代刑部尚書一職,鄭錫又死在刑部大牢里,永昌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從刑部跑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和王爺進宮面圣去了?!?/br> “……” 這么聽來,葉濯確是有麻煩了。 轉念一想,永昌侯就算鬧到皇上那里,皇上至多也就治葉濯一個玩忽職守、看管不嚴的罪名,應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她又道:“王爺不會有事的,我先去趟普寧坊,等……” 話還沒說完就被高齊突然打斷了:“王爺對娘娘一片真心,如今王爺有難,娘娘怎能擺出這么一副不管不問的姿態來?”他眉眼失望地盯著她,仿若在替葉濯委屈似的,“永昌侯之所以敢去圣上面前理論,就是因為娘娘抓到鄭錫那夜曾說,只要他踏出刑部一步,有的是辦法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懷疑,鄭錫的死與娘娘有關?!?/br> “這懷疑真是好沒道理,鄭錫不還沒踏出刑部么?” “所以他說,王爺是受不了娘娘的枕邊風,故意在刑部大牢內將鄭錫給處置了!” “……”這永昌候,一把年紀了編故事倒是滴水不漏,若他這么咬定,葉濯怕是要吃虧,“我進宮一趟?!?/br> 王妃不得召見不能進宮,趙明錦只能先回房換了武將盔甲,以勝寧將軍的身份入宮覲見。 宮門外,她等了足有一炷香,終于見到了皇上的貼身內侍張公公。 “老奴見過王妃娘娘?!?/br> “公公不必多禮,我要求見皇上的事……” “娘娘,圣上說了,您若是為永昌侯世子一事而來,還是回吧?!?/br> 皇上擺明了是不愿她插手此事,可永昌侯懷疑的是她與此事有關,自該與她當面對質,為難旁人做什么。 趙明錦從銀甲內摸出一片金葉子來:“煩請公公將此物交與圣上,就說末將此來,不是為永昌侯世子,而是想向皇上討個恩典?!?/br> “這……老奴……” 一道聲音破空傳來,將他的話打斷了。 “阿錦?!?/br> 趙明錦抬眸,正見到葉濯撩袍從宮門里走出來,步履沉穩,眉眼含笑:“你怎么來了?!?/br> 張公公的手已經捏上金葉子的邊,趙明錦眼疾手快的又給抽了回來:“公公,恩典我先不討了,”她把金葉子放回懷里,拍了兩下才開口,“高齊說永昌候發難于你,我來看看?!?/br> 葉濯走近,張公公對他躬身一拜:“既然王妃娘娘已無事求見陛下,王爺、娘娘,老奴就告退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