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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約冷冷地道:他是景瑄的師父。 說完,他蹙了蹙眉,神色間隱有懊惱,仿佛在自省不該這么說。 阮枝聞言,表情簡直是震驚次方,不可思議中夾雜了些許因過分荒謬而導致的想笑:我覺得這個推測,只能說是很大膽。 蕭約: 阮枝似乎完全沒有將這句話放在心上。 蕭約不知該怎么提醒她,景瑄的某些做法確實意味明顯,身為同性,他能看得更清楚。 這讓蕭約更堅定了盡早離開滄海宗的念頭。 滄海宗的掌門盛情難卻,哪怕聽出了蕭約辭別的意思,仍然大力挽留。 尋華宗的那兩位可真是受掌門看重,親自出面留客。 雖然人家是外客,但他們年紀輕輕,實力拔群,自然得看重。你若是覺得眼紅,不妨多去同人家打打交道、搞好關系。 說起關系這二位素日同進同出,看著像是道侶。 他們可不是道侶,最多是阮枝追著那蕭約跑,沒得結果罷了。 雖說阮枝早在覺醒的那刻就不再按照軌跡追求蕭約,但當初受罰那件事到底還是鬧出了轟動的后續效果,有心之人若想打聽不難循到蛛絲馬跡。 這對話正正被阮枝和蕭約聽了個正著。 阮枝本人倒是沒什么感覺,前幾次循環這種話她還聽過更厲害的、且是從自己的同門嘴里說出來的閑話。她只是相對那個同進同出稍微反駁一下:整個滄海宗就只有他們兩個別派弟子,他們不一起行動還要和誰一起行動??? 滄海宗的藏書閣說不定會有棋譜的下半部分。 她面不改色地接上了他們在安靜下來之前所交談的話題。 就像是完全沒有聽到對方的話一樣。 鏡中世界的人說什么,某種意義上確實就跟不存在沒什么區別。 但蕭約的臉色完全不是這么回事,他的表情簡直比聽到了有人當著面罵他更難看,一貫的風度讓他看上去僅僅只是冷下了臉色、眼神更幽沉而已。 師 阮枝預感不妙,試圖先一步阻止他。 蕭約更快地走了出去。 他的身影暴露在那個說閑話的弟子面前,四周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你們在說什么? 阮枝聽見蕭約慢慢地發問。 他不是故意將聲音放緩以營造出攝人的威勢,而是他本身仍在壓抑著怒氣所以不自覺地放慢了語速,以確保在場所有人都能聽清楚他的問題。 這副表現,他是真的很生氣了。 以阮枝僅有的他幾次生氣的經驗來看,這算是等級最高的那種。 難怪滄海宗的幾位弟子臉色驟變: 我們沒、沒說什么 到了這一步,阮枝就沒有阻止蕭約的意思了。她最開始是想省事些少些麻煩事,不代表她有在這種時候還幫這些弟子說好話的意思。 聽說你們對我的事很感興趣? 阮枝不輕不重地問。 她注意到有個弟子臉上出現不平的忿忿之色,大概是因為她難得拿捏出了盛氣凌人的態度。 蕭約目光如刀,言辭遠比阮枝還要犀利: 這就是滄海宗的弟子素養嗎? 一句話,直接將這件事的性質拔高到有關整個宗門的聲譽。 那幾個弟子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自以為隱秘地互相推搡了一下,而后理虧地對阮枝道歉。 蕭約的眉心仍舊蹙著,他的氣質本就給人以壓迫感,刻意冷臉時周遭空氣幾乎都要凝固,一般人很難招架得住。 師兄,我們走吧。 阮枝不得不出聲打破這份僵持,她看出蕭約似乎還想將這件事更進一步處理,但這種說閑話的事即便鬧大了也換不來多大的懲罰,反而還會讓閑話本身被傳播得更遠,外加意指他們尋華宗弟子氣量狹小。 這里不值得我們浪費時間。 阮枝補充道。 她覺得蕭約的反應稍微有些過度了,這點不是她對幫了自己的人不知好歹,而是現實中蕭約似乎也沒有過這等表現。 他甚至在威懾后,還在思考這件事。 抱歉。 走出去很遠,蕭約突然道。 阮枝已經將話題掠過了好幾個,因而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什么?你是說切磋贏了我你很抱歉? 見阮枝沒立即反應,蕭約自知失言地噤了聲,不愿意將方才發生的事再復述出來揭人傷疤。 后知后覺的阮枝心底不可抑制地浮現一陣始料未及的錯愕: 雖然蕭約勉強算是閑話事件中的當事人之一,但他為什么要為此道歉?又不是他指示那些人嘴碎的。 這之后蕭約的情緒一直都不算太好。 自從阮枝和他達成了良好禮貌的同門友愛關系,蕭約對她起碼不是人前不近人情的樣子。如今這份低落的情緒令他再次變得高不可攀, 阮枝不確定他這到底算是什么狀態,事實上她發現停止追求蕭約可能不是破開浮生境的關鍵,否則他們不至于到現在還出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