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燕想，她只是在為自己的主動負責。

    。

    陶鐘結束下午查房，回到辦公室，蔣攸寧在座位上閉目養神。

    “家里有床不睡，回醫院睡？”

    蔣攸寧：“感染科來了個病人，病情比較復雜，安排了臨時會診?！?/br>
    “候場？”

    “結束了，所以瞇會兒?！?/br>
    陶鐘接水潤嗓子：“可以啊師兄，代表科室出戰，辛苦辛苦?！?/br>
    “少來?！笔Y攸寧笑哼，“忙的人一多，就得閑人頂上?！?/br>
    “所以你看，這就是你住在醫院附近的好處?！碧甄娒刻焱ㄇ跁r間有一個多小時，他搖頭嘆氣，“你隨叫隨到還不能計較加班費，我緊趕慢趕還得被扣加油錢……但又怎么樣呢？只要再熬二三十年，你我都有光明的未來?！?/br>
    “還貧?！笔Y攸寧虛踢了他一腳，陶鐘裝模作樣地躲，哈哈大笑。接完熱水，他去公共位拿了個小零食，“師兄，這餅干挺好吃的，哪兒買的？”

    “什么餅干?！?/br>
    “就這個?！彼o他扔了一包，“午休時從你位子上拿的，護士嫌熱量高，沒要，我和小鄭他們分了?！?/br>
    蔣攸寧想了會兒，記起昨晚的事：“不是我的?！?/br>
    “那是小劉給的？不好意思啊，把你改論文的酬勞都給分了。這小子有好東西也不分享，就藏著孝敬你，我得問他要個鏈接?！?/br>
    蔣攸寧沒應聲，又聽他問：“你今天休息去看過戴主任了嗎？人怎么樣？”

    “清醒了很多。外傷倒沒大礙?！?/br>
    “科室領導也得去探望他吧?！?/br>
    “嗯?！彼肫鹄蠋煹慕淮?，從筆筒里拿出那張名片。

    名片是藏藍色，背面印著雜志社的logo，右下方有一行瘦金體的小字：“湖川風，世間相”，正面的中央則是簡潔飄逸的銀白字體，留有于燕的簽名和聯系方式。

    陶鐘走向休息間：“師兄，我去食堂吃飯，你去嗎？”

    “我回家?！?/br>
    “那行，明天見?！?/br>
    陶鐘換衣服離開，蔣攸寧看了眼時間，手機響了。

    “大伯！”耳邊傳來稚氣的童聲。

    他的心間瞬間舒展：“嗯？”

    “奶奶讓你回家吃飯，再不回，她得拿著雞毛撣子來抽你了！”

    蔣攸寧笑：“她這樣說？”

    “是啊，爺爺和爸爸去攔她，被她發了一通火?！?/br>
    “那你呢？”

    “我聽話，奶奶才舍不得罵我。你也要聽話，趕緊回來好不好？”

    “好?！笔Y攸寧應下，聽見小家伙跑去跟大人邀功，很快地，弟弟攸文接過手機，蔣攸寧簡單應了兩句便起身。

    小的大的都來催了，他再不出現，的確說不過去。

    臨走時，他轉了轉手里的名片，視線定格在那串數字，然后撥號出去。

    對方很快接聽：“喂？”

    “你好，我是蔣攸寧?！?/br>
    “哦，蔣醫……”她頓了頓，“蔣醫生？”

    蔣攸寧估計她是在想他為什么有她的號碼，開門見山道：“戴醫生的專訪時間定在明天下午，你方便嗎？”

    “我方便?！蹦穷^好一會兒沒出聲，“你確定嗎？幾點左右？”

    “三點半吧?！崩蠋煕]有午休的習慣，他今天三點從他家出來，他精神還好。

    “好的，那我去跟院辦秘書確認?！彼曇裘黠@輕快幾分，“謝謝你通知我?！?/br>
    “不客氣?！?/br>
    “可是……為什么是你來通知我？”

    “我只是轉達老師的意思。他不喜歡爽約，這次意外導致專訪延后，他感到十分抱歉?！?/br>
    電話那頭，于燕坐在醫院附近的面館里，往大碗中加了幾勺紅艷艷的油潑辣子：“謝謝他的抱歉，這讓我感受到了被重視的快樂。當然，我也謝謝你，這是我今天聽到的最好的消息?！?/br>
    蔣攸寧被她的鄭重其事弄得有點莫名，放下名片，重又坐下來喝了口茶。

    桌上還放著陶鐘扔給他的餅干，他撕開包裝，拿了一顆扔進嘴里，外面一層是甜的代可可脂，中間是口感細密的餅干，再嚼兩下，里面的巧克力灌芯溢出來，苦味又濃又正。

    什么鬼東西。

    他探身向前拿了茶杯，漱了漱口。

    第10章  時鐘

    童珊在下午四點抵達了酒店。

    于燕已經把自己的大床房換成了兩套標間，正編輯好文件保存，房門被敲響。

    開門一看，請假時還歡天喜地的姑娘，此刻臉上還留有和男朋友吵完架的余怒：“燕姐?！?/br>
    “怎么回事？”

    “我銷假了，和他出去旅游真是受罪?！?/br>
    “受罪還是受氣?！?/br>
    “都有。我真是理解不了他的消費觀念?！蓖洪_始數落對方的罪狀，“我們去爬山，聽人說山頂的礦泉水十塊一瓶，他竟然從酒店旁邊的小超市買了幾瓶一路背上去?！?/br>
    “你心疼他?！?/br>
    “才不是，他難道不懂經濟學嗎？山頂的水貴有貴的道理，他還以為人故意訛他?！?/br>
    “是你背還是他背？”

    “當然是他?！?/br>
    “背到的水給你喝了嗎？”

    “喝了?！?/br>
    于燕不知道她在生什么氣：“他既然為他的選擇負責，又為你提供了方便，你該謝謝他?！?/br>
    “……可他這是不必要的體力付出啊，為這幾塊錢至于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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