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至于。他背了幾瓶？”

    “……四瓶吧，我喝了三瓶?！?/br>
    “那就是省了三十二塊。你從高鐵站打車過來的費用就有了吧?！庇谘喟殃愒浇o他的卡插進電腦，“他能考慮小事，說明他精打細算，能背水徒步上山，說明體力還行，給你比給自己更多說明會照顧人……我沒覺得他有做得不妥的地方?！?/br>
    “可他小氣，又自找罪受，難道他不能在山上直接買三瓶水給我嗎？燕姐，你這是在給他找自我感動的理由?！?/br>
    細節的感受只能當事人體會。于燕覺得自己不該對小兩口的事情指手畫腳，雖然她很想說其實你也可以買水給他。

    “好吧，我不給他找理由?！庇谘嗥鹕?，“不過你既然要來幫我，我就不客氣了，這里有關于戴煥中醫生專訪的材料，你抽空理一理，對照提綱看下有沒有可以補充的?！?/br>
    “……”童珊喪氣，“我怎么找得到你的疏漏?！?/br>
    “角度很重要，我這兩天有點忙，一忙就難免出錯?！?/br>
    “好吧，我試試?！?/br>
    “嗯，你先回去，等會兒我們去吃拉面?！?/br>
    “拉面？”

    “對，醫院附近有家北方的拉面館，味道不錯?！?/br>
    童珊聽完，便拿著公文包去了隔壁房間，快六點時，兩個人坐在了于燕和陳越中午去過的店里。一碗熱氣騰騰的拉面能讓人暫時忘記煩惱，于燕鐘愛這里的油潑辣子，舀了好幾勺，還沒動筷，手機響了。

    是一串陌生的號碼。

    “喂？”

    對方自報家門，不想給她帶來一個期待已久的好消息。

    童珊等她掛斷，見她情不自禁地揚起嘴角：“燕姐，什么好事？”

    “我終于不用挨老方的批了?！彼攘丝跍?，眉眼舒展，“你來了，連帶著運氣也來了?！?/br>
    童珊笑笑：“帶給你運氣的人才不是我呢?！?/br>
    。

    晚些時候，于燕聯系上院辦秘書，對方向科室確認了情況，回復她說明天的確可以，并邀請她和科室里探望戴主任的人一同過去。于燕心里安定，第二天上午又接到戴煥中本人的電話，態度誠懇得讓她微微赧顏。

    為避免遲到，于燕中午去完李曉玲那邊就回了酒店換衣服。

    她先洗了頭吹干，再從行李箱中找出早先預備好的淺色條紋襯衫，簡單一套，底下是條百搭的黑色直筒褲。

    她一米七二的身高，三位數的體重，配高跟鞋既沒必要又自找罪受，圓頭平底皮鞋是最保險的。至于化妝，她皮膚白，涂個口紅就顯得氣色很好，眼紋什么的她向來不在意，又因為臉上rou嘟嘟的也不怎么看得出，也就從來沒管過。

    她收拾完畢，去敲童珊門，后者正在描眉，執意也要給她試試。于燕笑著拒絕，她可以略加修飾，但也要完全掌控自己的臉，這樣才可以想見自己的面部表情，在采訪中表現得自在得體。

    二點五十分，兩個人搭上科室副主任陳壽益的車。

    “我今天休息，這是我們科的趙建平醫生和陶鐘醫生，護士長也要去的，她從家里出發，不跟我們一起?！?/br>
    于燕和他們打了招呼，聽陶鐘說：“原來你就是采訪戴主任的記者啊?！?/br>
    陳主任奇怪：“你們認識？”

    “認識的?！甭飞?，陶鐘把那天的事簡略說了一遍，陳主任聽了，“醫者仁心，戴主任對每個病人都是真心實意的，但病人對醫生就心思各異了?！?/br>
    于燕沒說話，問旁邊的陶鐘：“蔣攸寧蔣醫生呢？”

    “他今天下午門診，說沒時間?！?/br>
    “哦?！庇谘嗄冒l圈綁了個馬尾，側頭去看窗邊的景色。

    。

    五點結束的門診，蔣攸寧離開醫院是一個小時后。

    師母打電話讓他一定要過去一趟，他騎了摩托往那邊趕，到時天剛剛擦黑。

    “夠快的啊?！贝髑飲茝膹N房里探頭，“餓了也得忍著，今天我下廚，速度堪憂?！?/br>
    “老師找我？”

    “不然呢？”

    “秋嬈?！贝鳠ㄖ械钠拮又浦沽伺畠?，“攸寧，今天有記者來采訪，你老師應付客人應付一天了，我怕他精神不濟，你去幫他說幾句吧，省得出錯?！?/br>
    “不是三點半開始？怎么這么久？”

    戴秋嬈：“看我爸的人那么多，排隊都得排半天。她們來的時候，我爸老同學正好在，然后衛生局的，研究所的，還有你們科室的同事?！彼戳搜蹓ι系臅r鐘，“六點二十進去的?！?/br>
    蔣攸寧洗了手，敲開書房門。

    開門的是院辦的秘書，他全程都得陪著。

    “攸寧?！贝鳠ㄖ行那樗坪鹾芎?，并不像師母所說的有些疲憊，“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風相雜志的于記者，童記者?！?/br>
    他看向于燕，和她視線交匯。

    “這就是剛才提到的蔣醫生，”戴煥中語氣驕傲，“他是此次肺部健康研究項目的重要參與者，所在的臨床團隊為項目貢獻了很多重要數據，在我們科室的年輕醫生里，他的能力是數一數二的?！?/br>
    于燕附和：“名師出高徒，您的學生當然優秀?！?/br>
    “讓你見笑了?！贝鳠ㄖ袠泛呛堑?，“不是我王婆賣瓜。別的學生我也夸，但這個我得多夸幾句?！?/br>
    于燕說了聲是，當然，然后朝蔣攸寧伸手：“很高興認識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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