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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林鐘:“安槐序!” “你閉嘴!”安槐序低吼,“你竟然還想給她錢包庇她,讓她放了我?你憑什么為我的死活做決定?!她做的事情就是犯罪!就該受到制裁!我絕不會讓她有機會換一個身份繼續過下去!” 陸林鐘心口一悶。連呼吸都有幾分不暢。安槐序這么做完全是在激怒易子曰。她僅有的,能說動易子曰放安槐序的籌碼在這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易子曰往后站開,雙手環抱在胸前,半帶笑意的語氣像兩塊粗糲的石頭在摩擦:“ 這么看來,我不殺了你,確實有些說不過去?!?/br> “不要!”陸林鐘試圖撫慰易子曰迭起的情緒:“易子曰,你別傷害她,你想要什么我都會想辦法給你的?!?/br> “陸林鐘,你敢給——唔——” 易子曰捏住安槐序的下巴,把毛巾又塞回她嘴里,自上而下地俯視她。 “陸小姐,你說一個人有了錢,還有什么能吸引她?” 陸林鐘臉色凝滯住。 “哦!美人可以?!?/br> 易子曰含笑拿起吧臺上的刀,走到陸林鐘身旁,彎下腰,在她耳畔曖昧地低語,“我先解決她,然后~” 語氣輕佻,如幽暗陰詭的地獄惡魔。 安槐序拼命地掙動,“唔——” 陸林鐘渾身驟冷,靠著桌腿,望著易子曰喃喃:“易子曰,你不要傷她······” 易子曰不理會她,走到安槐序面前,像看實驗室cao作臺上的實驗品,目光興奮。 “給安小姐安排個最痛苦的死法吧,在人體上動刀,我很在行?!彼幧匦χ?,“我去廚房里拿個空盆過來,陸小姐還能聽見血流下的聲音,滴滴答答,由快變慢——” 易子曰如言走向廚房,安槐序靠著桌腿閉上雙眼。 “不要——”陸林鐘聲音變得嘶啞,顫抖著啜泣兩聲,兩眼里一片通紅。 易子曰散漫地回頭,玩味道:“嗯?不要?”她來回摩挲著刀把,左手輕輕擦拭刀刃,玩味地冷笑:“那你求我?或許我會考慮······” 陸林鐘緊緊抿著雙唇,胸口仿佛被插了一把利刃,痛得難以忍受,臉上毫無血色。 從她決定給易子曰錢的那一刻,就已經無所謂尊嚴可言。 安槐序每多一次掙扎,她的心就撕裂一點,陸林鐘濃長的睫毛顫了顫,易子曰坐回了吧臺凳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她可以做任何事,只要安槐序能好好的,她甘愿做任何事。 陸林鐘靠著桌腿,幾縷細碎的長發落在額前,薄唇微啟,一直在顫抖,不停地顫抖,像極了像極了深秋時節掛在枝干上徒勞掙扎的殘葉,破碎的,凋零的,頹敗的······ “我······”陸林鐘頹然低下頭,“求你······” 剎那間,四周寂靜,時間仿佛停駐。 安槐序不再亂掙,心臟被人用鉗子絞住,痛得胸腔欲裂。她雙目輕闔,兩滴淚從眼角迅速落下,沒在衣間。 她最愛的人竟然被易子曰這樣□□,這比殺了她還讓她難受。 易子曰點頭,曖昧地撫上陸林鐘的臉頰:“不錯,我也考慮好了,給她個機會讓她臨走前和你說幾句話,然后讓你看著她死?!?/br> 陸林鐘渾身血液凝固,連維持呼吸都要抽干掉她最后一絲力氣,拼命地搖頭,啞然失聲,忍了許久的眼淚決堤。 易子曰把毛巾從安槐序嘴里扯出來,扔在腳邊。 “有話快點說?!?/br> 耳畔是陸林鐘低低的啜泣,她漸漸冷靜下來。 事情真的沒有任何轉圜的余地,好在她現在能確認易子曰暫時不會傷害陸林鐘。 她放心了,也滿足了。 只是······她從來沒有想過以后陪陸林鐘走完余生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個人,她不想接受這件事,可她又必須······ 眼淚被安槐序生生壓回去,這是她們之間僅剩的時間了,她一分一秒都舍不得浪費。 她知道陸林鐘害怕又絕望,她好想看一眼陸林鐘,再抱她,吻她,安撫她,可是她可能真的沒有機會了。 “六六,不哭了?!?/br> 女孩嘶啞又溫柔的聲音幾乎已將陸林鐘的心揉碎,陸林鐘臉色蒼白如紙,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安槐序喉嚨一緊,呼之欲出的話被她狠狠地掐斷。 她其實有許多話要告訴陸林鐘,她此生最難忘的事,最慶幸的事,最幸福的事,最后悔的事,全都和陸林鐘有關。 人啊總以為一生那么長,卻不知生離死別何時會來問候。 在一起的時候她們總以為以后還有機會,她到現在才明白,不是只有失去才能稱為錯過。 從前所有的不珍惜,都是遺憾,都是錯過。 她們還沒有舉辦婚禮,還沒有一起旅行,還沒有一起做所有浪漫的事,她甚至還沒有機會去見陸林鐘的父母。 她還沒有變得足夠成熟理性,還沒有改掉所有缺點,還沒有成長為一個可以擔當家庭的人,一心愛護她的愛人。 所有人眼里,陸林鐘幾近完美,只有她知道陸林鐘最最需要愛護。她好像什么都沒有做,就再也沒有機會。 她想看陸林鐘穿一身白色的婚紗,想聽陸林鐘站在玫瑰叢中許下動人的愛情誓言,想等她們一起白發蒼蒼,行至暮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