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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砳砳只往前走了一步,心里壓抑得緊。 火墻矮了半截,許砳砳看到了初初的臉。 阿爾黛的指腹壓著初初的喉結處,初初說話時,喉結上下滾動,阿爾黛忽然觸摸到了初初脖子上的異樣,他甚是詫異,緊緊地皺著眉頭,難以置信道:“怎么……脖子上怎么還長了一片逆麟呢?” 小半塊月牙狀的龍鱗嵌在初初的喉結上,那是他的逆麟。 聞言,許砳砳猛地想起阿爾黛無故針對龍族的傳言,他剛暗叫不好,就見阿爾黛溫溫柔柔地笑了,涂染墨綠色磨砂指甲油的指甲猝然露出銳利的鋒芒,尖利的指甲嵌入那片逆麟與肌膚相連的縫隙里,初初疼得渾身在顫抖,阿爾黛的指甲深深地插進逆麟背面,硬生生地將這一整塊與血rou緊緊生長在一起的鱗片摳了出來。 初初弓著腰背,咬牙忍痛。 被拔下來的鱗片背部粘著血rou,初初的脖子上鮮血淋漓,血rou模糊。 阿爾黛細長的手指捻著這塊帶血的龍鱗,緊皺的眉結也撫平了,嫣然一笑,語氣輕柔得像是在哄小孩子,道:“你看~這樣就好多了嘛。你怎么可以有逆麟,你不需要逆麟?!?/br> 作者有話要說:注釋: 1.《孫子兵法·軍爭篇》: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霆。 2.《至言》漢·賈山:“雷霆之所擊,無不摧折者;萬鈞之所壓,無不糜滅者?!?/br> 第125章 高空俯瞰而下,斗獸場就像一個白骨嶙峋的斗獸籠,頂部伸出的半包圍囚籠就如同尸骨的胸肋骨,將斗獸場里的每一個生命囚困其中。 在這副胸肋骨的殘骸里,上演著生與死的碰撞。 看臺圍繞中心賽場,作為萬耀殿的備選名冊的石碑則居于賽場的正中央。 許砳砳被一堵火墻圍困在場館的中心點。 龍有逆鱗,觸之必死。 許砳砳早就知道這是個不實的謠言,“觸”之不會死,可是初初會疼。 阿爾黛也很心疼初初的傷,他從初初的斜后方繞到初初的正面,滿眼關切道:“啊,鮮血這么快就凝固了,可傷口怎么會愈合得這么慢?” 話音剛落,他恍然之間又喃喃自語:“我剛想起來了,因為我是萬耀殿之主啊,我凌駕于萬妖之上,可以殺萬妖殺不死之人。哪怕是被我的指甲蓋,劃破一小道劃痕也會變成永遠不愈合的傷口?!?/br> 許砳砳下意識地捂住右手手背上的繃帶,又覺得右腳腳踝上那三道劃痕隱隱作痛。 阿爾黛朝鳳皇那瞥去一眼,鳳皇被他重創過后,不見好轉,身形已搖搖欲墜,卻仍強撐著屹立不倒。 阿爾黛放開初初,還幫他整理一下衣襟。 阿爾黛抬起眼眸,上下打量了初初兩眼,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初初的眼睛上。 這是一雙黯淡無光的眼睛,墨色的瞳孔,與灰黑色的眼白連成一片,甚至連瞳膜也是啞光質地的。 阿爾黛微微掀起唇角,笑了一下,轉而看向許砳砳,他對許砳砳說:“坦白說,我今天本來只想殺你一人,這場典禮只需要一個犧牲品就夠了,只要一個祭品,可接二連三有人跳出來救你,這讓我……很感動很羨慕,但也……” 阿爾黛一停頓,許砳砳看到阿爾黛臉上的微笑消逝,薄唇翕動,吐出幾個字: “很不高興?!?/br> 許砳砳隔著火光和阿爾黛四目相對,他身處火海中,卻冷靜得不同尋常。 許砳砳語氣平靜地說:“你原本只想殺了我一人,卻也沒想放過他們?!?/br> 阿爾黛已經懶得偽裝,那雙綠色的琉璃眼泛著冷光,皮笑rou不笑地扯動嘴角,敷衍地笑一下,沒有回答。 水汽凝結成數根銀針。 阿爾黛輕飄飄地說道:“以‘善良’為名的人族先知啊,為了他們能活,你就去死吧?!?/br> 阿爾黛一揮手,鋪天蓋地的銀針朝許砳砳攻去。 神武龜著急道:“cao。阿爾黛不笑了,這代表我們玩完了?!?/br> 神武龜沒有光顧著吐槽,他傾盡全力為許砳砳撐開了十八層屏障,金光流轉,與阿爾黛的銀針相碰撞,高速自轉的銀針像個鉆頭,銀針“鉆”屏障發出嗡嗡聲響。 神武龜和阿爾黛的實力,天差地別,他的屏障也扛不住阿爾黛的攻擊。 許砳砳無能為力,只能坐以待斃,他的耳朵也只聽得見“啪嘰”聲,那是屏障破碎的聲音。 第一層,第二層,第三層……直至第十四層的屏障都被銀針鉆破了。 許砳砳與那奪命的銀針也只在咫尺之距。 許砳砳本就不屬于這個世界,他也從沒想過他能陪初初到幾時,換個角度想一想,如果他沒有掉進妖怪世界里,鳳皇與阿爾黛的虐戀情深恩怨情仇都在,初初注定會成為一個大妖怪,他們都要在妖界立足,往好的方面去想,阿爾黛不忍心殺他們,把他們招攬進萬耀殿,他們也算是混了一個福利事業單位養老。 這也不賴。 而許砳砳他死便死了。 …… 許砳砳這么想著,抬起頭看了初初一眼,他們之間只有幾米的距離。 他能“死便死了”,但他想死得任性一點。 許砳砳打定主意,在神武龜的叫喚聲中,他起身沖向火墻,多如牛毛的銀針一瞬間連破了三道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