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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砳砳踏進火墻的一瞬間,屏障被擊碎,許砳砳沒有感受到灼傷和銀針刺穿全身的痛感,而是迎面撞到了一個單薄的后背,對方被撞得向前趔趄一步,許砳砳被撞得后撤兩步,差點摔個跟頭。 神武龜劫后余生道:“還是小怪物靠譜!” 四周的火墻被撲滅了,許砳砳一抬頭就看見初初擋在他的面前。 初初的背影像在發光。 少年人的后背很挺拔,卻不夠偉岸高大,他的妖力幾乎要耗盡,只聚集了一身銀白色的保護結界,他受了傷,站得并不穩,身體有些搖晃,可他堅定如初,一如剛才的承諾擋在許砳砳的身前。 初初讓許砳砳留在原地不許動,他自會走向許砳砳。 許砳砳下意識地抓住初初的手,初初沒有回頭,但是反手握住了許砳砳的手,五指交握,初初的手一如往常那般冰涼。相握的手掌建立起妖力轉移的鏈接。 許砳砳剛看見一層不屬于神武龜的銀色屏障自他和初初交握的手掌開始向手臂和全身覆蓋時,就覺察到異樣—— 隨著他的左手手臂覆蓋著銀色屏障,初初左手手臂的屏障卻消失了。 神武龜欲言又止。 許砳砳下意識就做出反應,他急著想甩開初初的手,卻被初初緊緊地拽住了。 初初聲音虛弱:“砳砳,你還會陪我去拆城門嗎……” “……” 許砳砳在上一秒還覺得沒有什么大不了,一聽初初的話卻鼻子一酸,他咬著牙沒有回答。 初初雙臂和身軀的保護屏障已經轉移到了許砳砳的身上。 初初又說:“我知道……其實我不符合你的擇偶標準?!?/br> 許砳砳一時更加不敢甩開初初的手,許砳砳內心百感交集,咬牙道:“我根本就沒有擇偶標準,我喜歡你,你現在就是我的擇偶標準啊?!?/br> “……” 初初聞言,背對著許砳砳身形一晃,保護屏障已經完整地轉移到許砳砳身上。 許砳砳覺察不對,聲音顫抖著問道:“你怎么了?” 神武龜也看不下去了,道:“他把他的精元都化作護身屏障給了你了?!?/br> 精元護體,初初脖子上的傷口才能夠迅速止血。 換句話說,精元是最后的儲備能源,初初現在才是耗到了油盡燈枯。 許砳砳攥緊初初的手臂強迫初初轉過身,當許砳砳看到初初回頭的一瞬間,倒吸了一口冷氣。 初初渾身都被扎滿了銀針…… 初初睜著雙眼,那雙灰蒙蒙的眼睛扎了十來根銀針,自眼睛里滲出的暗紅色血液順著銀針滴下來。 銀針變成血針。 許砳砳的胸膛劇烈起伏,呼吸急促。 阿爾黛朝他們走了過來,微微笑道:“我剛才就想說,那雙眼睛實在太礙眼了?!?/br> 血液順著密集的針孔滲了出來,匯聚成流滑至下巴,“啪嗒”一聲,滴在初初腳下的石碑上面。 許砳砳手足無措地將初初抱進他懷抱里,手背青筋突起。 許砳砳抿著嘴,他的精神幾乎要崩潰了,令他崩潰的根源不在于他身處絕境,而在于他沒有能力保護初初。 語言蒼白無力,他低聲喃喃道:“我應該殺了自己嗎……我早應該殺了自己的……” 要成為善良的人族先知,刀下的第一條亡魂應該是他自己嗎? 許砳砳產生了強烈的負罪感和自我懷疑,如果他早在人族先知的覺醒儀式中殺了他自己,是不是他在阿爾黛的面前就有一拼之力。 阿爾黛卻在此時噗哧一笑,他沒有趁勝追擊,而是輕快地說道:“你現在應該擔心的問題是,你懷中的那一位流血了,你沒有看見嗎?” 許砳砳當然看得見初初臉上的血,他本是心急無奈,直到聽見阿爾黛的下一句話,許砳砳由心急轉變為心悸—— 阿爾黛說:“他的血可都滴在記名冊里了,只等歃血為盟,儀式結束,他便要聽令于萬耀殿了,第一次要讓他執行什么任務才好呢?” 聞言,許砳砳的身子一僵,著急忙慌地擦掉初初臉上暗紅色的血液,又慌慌張張地去擦地上的血。 血液被他抹開,迅速滲入石碑里面。 凡注冊加入萬耀殿的妖怪,實力都將得到大幅度的提升,在萬耀殿內修煉也能日進千里,但是——成為萬耀殿的記名妖怪,也將聽令于萬耀殿之主,阿爾黛的號令。 就像全場被定身在原地的妖怪。 就像對阿爾黛恨之入骨卻無法擺脫他的禁錮的鳳皇。 初初站在原地,垂著頭,兩只手臂也無力地下垂,從他身上滲透出的暗紅色血液蔓延開來,地表痛飲而光。 許砳砳耗盡神武龜的妖力想要將初初和地表隔離開來,可地面上的石碑卻能無視任何阻力,汲取自初初身上流出的鮮血。 許砳砳只能抱著初初,許砳砳身上的屏障對初初的鮮血不產生排異反應,暗紅色的鮮血染紅了許砳砳上身的校服。 初初漸漸地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甚至連說話都磕磕巴巴的,他努力發聲:“砳,砳,抱住,我……” 細針直挺挺地扎在他的眼珠上,初初被迫睜著雙眼,像是回到他的幼崽形態,日夜都閉不上眼睛。 許砳砳依言更加小心翼翼地抱著他。 初初輕聲說道:“我,不想,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