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她姝色 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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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顧不得那些視線,含著淚喚道:“皇叔,我真的錯了……” 禁忌的稱呼從唇邊溢出的剎那,理智的邊線就開始瘋狂地倒退。 從前蕭渡玄就喜歡在床笫之間折磨她,慢條斯理地破開底線,每次都要將她逼得不住掉淚,他才會真的饜足。 但那時好歹有藥。 沈??梢哉f服自己,她是因為藥才會折下腰身。 可此刻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這種事,她還是先被心底的聲音給壓倒了。 母親在時的一句句教導,像是高聳的山岳般傾在沈希的面前。 內心深處溢出的黑暗情緒裹挾住沈希,讓她止不住地掉下眼淚。 聽她這樣順從地低喚,蕭渡玄也微怔了一下。 他掀起眼皮,唇邊也露出了笑意。 蕭渡玄輕聲說道:“你就那么想做朕的侄女嗎?小希?!?/br> 這是很簡單的話語,藏著的卻是骯臟到近乎下流的意蘊。 高貴矜雅如蕭渡玄,竟有一日也會說出這樣的話。 沈希腦中全是混亂的空白,朱唇張著,喉嚨卻像是被扼住了似的。 什么也說不出來。 她懼得厲害,眼眶里的淚水不住地往下落,連身軀也在不斷地搖晃。 沈希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 但蕭渡玄真的說出來的時候,她還是覺得有強烈的恐懼在叩響心弦。 “陛下,我……”沈希啞聲說道。 從前為了父親的事,她可以爬上蕭渡玄的床榻,可以使出百般手段乞憐,可以任由自尊被碾成香燼,為什么現在就不可以了? 理智在瘋狂地告誡沈希不要沖動,但那一刻她還是控制不住地掙扎起來。 她受不了的。她受不了那種暗里做人禁臠的生活。 與其讓她那樣活,還不如讓她早些死了算了。 少女的體態纖細,氣力卻并不小,掙動起來時半邊身子都要落到外邊。 蕭渡玄眉心微蹙,他托住沈希臀根的軟rou,將她一把抱了起來,顫動的柔軟霎時從指縫溢了出來。 但她似是誤解了他的意思。 沈希如驚弓之鳥般攀緊了他的脖頸,她的眸光顫動,帶著淚意尖聲喚道:“求您……能不能至少別在這里?” 她的面容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連朱唇都微微發白,像是被嚇破了膽。 蕭渡玄低頭看了沈希一眼。 真是稀奇,膽子這么小,竟然還敢在他跟前玩陽奉陰違的手段,做事的時候是完全不去想后果的嗎? 他也不記得他從前這樣教過她。 蕭渡玄撫過沈希的眼淚,淡聲說道:“那蕭言是不是可以在這里?” 他的話音輕柔,神情卻幾乎是有些漠然了。 但僅是那一刻近乎恐怖的懼意砸了下來。 “不、不是,陛下……”沈希怔怔地看向蕭渡玄,一時之間腦海里紛雜的思緒跟被清空了似的,僅僅余下駭然。 她懼得太厲害了,心神都恍惚起來。 像是犯了癔癥似的,話也不敢說,唯有朱唇哀哀地顫動著,眼淚滾落,像是剔透的寶石。 見沈希這么怕,蕭渡玄禁不住笑了。 她就該這樣怕的,怕得什么都不敢說,什么都不敢做才好。 從前寵她太過,直到現今在他跟前她仍是這樣嬌氣地任性著,謊話沒完沒了,什么姿態都裝的出來。 蕭渡玄揉了揉沈希的眼尾,動作帶著些安撫的味道。 但他的眼底什么情緒也沒有。 “朕不知道你為什么一定要嫁給他,”蕭渡玄平和地說道,“如果是為了忤逆朕的話,沒有必要?!?/br> 沈希抬起眼眸,她顫聲說道:“不是的,陛下……” 她幾乎要哽咽了,但她怎么都想不出該如何言語。 沈希在誰的面前都不會這般無措。 唯有蕭渡玄,他可以一個眼神就讓她陷入至深的恐懼里。 但他突然止住了話語。 “一刻鐘的時間到了,”蕭渡玄輕聲說道,“你先回去吧,若是久了,你父親該著急了?!?/br> 他沒有再看向她,也沒有再理會她,僅是朝著常鶴說道:“遣人送她回去?!?/br> 明明蕭渡玄放過了她,沈希心中卻更亂了。 她心急如焚,腦中暈眩又混亂,眸光無措地追隨著他的身影。 事情還沒有說明白,為什么就要這樣結束? 但常鶴已經帶著人將沈希圍住,她緊咬住下唇,強行按捺住胸腔里的郁氣。 隨行的侍女溫柔地為她理正衣裙,又為她仔細地插了頭上的發簪。 金簪的流蘇作響,發出好聽的玉碎聲。 沈希的步子全亂了。 她急切地看向蕭渡玄,終于是忍不住提著裙擺再度向他奔了過去。 侍從們都應該攔她的,然而最終竟無一人敢攔。 眾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敢言語。 但沈希還沒有走到蕭渡玄的跟前,便聽見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忽然想起:“臣見過陛下?!?/br> 是蕭言。 淺色的裙擺漾出花朵般的嬌色。 她生生地止住了腳步,回眸看向蕭言。 他低著頭,正謙恭地向蕭渡玄行禮。 蕭渡玄微微俯身,將手落在沈希的肩頭,輕聲說道:“就這樣嫁給他吧,小希,往后皇叔一定會好好疼你的?!?/br> 他的唇角微揚,帶著笑意拍了拍她的肩。 日光偏斜,繞過高聳的山岳照了進來。 那一刻沈希站在陽光之下,卻感覺肺腑都盡數化作寒冰。 冷意透徹心扉。 第二十二章 手腳都是冰冷的。 但心頭卻像是有guntang的沸水在烹著。 沈希怔怔地抬起眼眸,視線與蕭渡玄眼底的深寒無聲地撞在一處。 他松開了手,恍若什么也沒有發生,只輕聲向蕭言說道:“免禮?!?/br> 蕭渡玄唇邊含笑,他神情自然,溫和地說道:“朕還有事,就先不打擾你們了?!?/br> 他轉身的一剎那,紋繡了滿天星斗的衣袖撫過沈希的手背,綢緞冰涼柔軟,像是男人的指節不緊不慢地劃過肌膚。 帶起陣陣酥麻。 沈希的唇間溢出一聲低低的悶哼,她眸光顫動,勉強地說道:“臣女恭送陛下?!?/br> 蕭言也緊忙應聲道:“臣恭送陛下?!?/br> 天子出行,陣仗向來都是極大的,即便是私下里微服出訪,亦必有親兵和無數侍從伴駕。 將要離開水榭時,站在最后的常鶴看向沈希,恭敬地作揖:“姑娘不必再送了?!?/br> 一個是御前得信重的內侍,一個是父親身份敏感的臣女。 然而前者卻待后者如此恭敬。 常鶴是生怕蕭言看不出什么嗎?還是說蕭言已經知道真相了? 電光石火間思緒在飛速地流轉,沈希的額前冒出冷汗,連心跳都漏了半拍。 她停住腳步,強作鎮定道:“有勞中使?!?/br> 雪顏蒼白,透著幾分柔弱,該是叫人生憐的,可沈希眼底的倔強卻從未消失過,哪怕是折腰摧眉,亦不會軟下半分傲骨。 該說不愧是皇帝一手養出來的人。 常鶴眉梢微動,他含著淡笑說道:“沈姑娘不必多禮?!?/br> 他的聲音略顯尖細,壓低了聲也較尋常男子更亮一些。 待到那紫衣的背影徹底消失后,沈希才回過頭看向蕭言,她抿了抿唇,輕吐出兩個字:“表哥?!?/br> 她抬起眼眸,拉住了蕭言的衣袖, 沈??聪蛩难劬?,問道:“方才……常中使和你說什么了嗎?” 蕭言的神情不似是知道了什么,剛剛瞧見蕭渡玄時他眼里還含著感激,但她的心底仍是忐忑,不安的情緒不停地彌漫著,恍若深冬時節的大霧。 遮天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