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辭步搖 第146節
誰不知圣上發病的突然,沒有留下一句話。 燕王問沈笑語道:“縣主你怎么說?” 這真話,當然不能由得燕王親口說出來。 “大昭天子,皇權天授。天子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卻是天下的福澤?!?/br> “今日這事,是玉城王釀造的禍事,以免日后再出現脅天子令諸侯之事,東宮身體更應康復周全?!?/br> “這是為國也是為民?!?/br> 太傅見燕王讓沈笑語代為回答,更加不屑:“一個婦道人家,有何資格在此言語?” “謝家那個小子向來不守規矩,不成想這妻,更不成體統?!?/br> 沈笑語:“幾位大 人與其在這里貶低我一介女流,禁著殿下進宮,應該看看這八萬的塞北雄獅,該安頓在何處?看著這蜀地災民,該如何賑災安頓?” 太傅被沈笑語一語搪塞,怒道:“朝堂之上,豈有你一介婦人插嘴的地方?” “殿下如今聽政于一個婦人,大昭將亡阿?!?/br> “大昭國勢昌盛,豈是空口無憑,便可胡亂猜測的?” 沈笑語:“這天下的婦人,是會傷國家金錢,還是會消滅這三軍的糧食,亦或是折損了誰的功德?心中無肚量,何談溝壑?” 沈笑語:“誰家沒母親,誰又沒有妻女,太傅教圣賢之書,便是教人折辱父母妻女?” “強詞奪理,牽強附會?!?/br> 老太傅氣的將手背在身后,吹胡子瞪眼的。 “這普天之下,唯婦人與小人難養也?!?/br> 沈笑語:“如今東宮腹中,尚且不知是男是女,更別說,良娣為太子侍妾,并不為嫡?!?/br> “殿下束發之年,便白衣身前往南地的救蝗災。及冠之年又治疫病,平兵患。殿下為這大昭做的事可還少?” 史官偏愛太子,燕王做的那些功德,甚少流傳。 連燕王自個,都很少聽人提起。 而沈笑語卻能脫口而出。 “如今圣上尚在,殿下不過暫代朝政而已?!?/br> 燕王看了一番口舌之爭,見幾個老臣被沈笑語氣的說不出話,唱起來白臉。安慰眾老臣道:“幾位老大人莫要生氣,縣主不過是快言快語罷了?!?/br> “請各位大 人出宮?!?/br> 燕王不想再聽,錦衣衛的眾人,將老臣們請出皇宮。 燕王在老臣離開皇宮后,這才翻身下馬,背著手,道:“縣主請起吧,陪我走走?” 景賦跟在燕王身后。 除此之外,其他宮中侍女女官皆回避。 燕王只是與沈笑語走走罷了。 走過長長的甬道,走到后宮的后花園里。 陽光灑在御花園里,有只蝴蝶,偶爾在花間飛舞。 “方才開花,這蟲獸便嗅著味道來了?!?/br> 御花園里開花最早的是蝴沁藍,早年間從外邦引進的花。 如今開著一朵藍色的巴掌大的花,不高的植株,還孕育著三個花骨朵。 燕王摘下這朵蝴沁藍。 “花坊的匠人說,蝴沁藍的第一次枝花得摘掉,縣主可知是為何?” 沈笑語回道:“許是吸收了過多的養分,讓旁的花長得不好了?!?/br> 燕王笑,“其實想要這花生的早,開得久遠,也可以摘掉旁的支系的小花?!?/br> 這皇宮之中,除了太子,旁的皇子都是多余的支系。 沈笑語:“可這世間的花,都是有花期的?!?/br> 燕王摘下那朵藍色的花,別在沈笑語的發間。 “鮮花贈美人?!?/br> 沈笑語的手放在發間,“多謝殿下好意,我家夫君見到這花,要吃醋,與我鬧了?!?/br> 燕王的眼里總是藏著很多的事,這是沈笑語第一次,聽到燕王與她坦白。 “和離吧,長安城的女官不可為謝家婦?!?/br> “如今已無人可以動你?!?/br> “縣主也再無需委 曲求全,嫁做他人為婦?!?/br> ?? 第184章 玉如意 “婚契書上曾寫道: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我與謝小公子這婚事,來的巧合,卻也不全是計較功利?!?/br> 沈笑語將蝴沁藍從發間摘下,藍色的花朵,吸引了蝴蝶,停在了沈笑語的手中。 “那縣主是要放棄這汲汲經營,才獲得的機會?” “世間之事,向來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毖嗤跆嵝?。 蝴沁藍的花瓣是層層疊疊的,撥開后是黃色的花蕊,這花奇特,花落之時花瓣并不會凋謝,而是整朵整朵的掉落。 得到的答案,早在燕王的意料之中。 “早前你成婚,倒是沒給你送賀禮?!?/br> 燕王身旁的內侍遞上來一個玉如意,檀木箱子上雕刻著龍鳳呈祥,一層黃色的錦布下,玉如意的玉體通透但卻混色,青色夾雜著紅色,上面還雕刻著一對成雙的鴛鴦。 青色是寓意新婚夫妻,舉案齊眉琴瑟和睦;紅色則是寓意,夫妻兩人,恩愛不移多子多福。 這鴛鴦玉如意,慣來是大昭皇室,在選妃時賞賜給后宮嬪妃的。 沈笑語前世,得了皇家的娉書,同時也送來了,這后宮的玉如意。 只是福薄,玉如意到沈笑語的跟前,便是碎的。 如此,害得沈笑語擔驚受怕了好些時日。 今日再見到這好好的玉如意,躺在檀木箱子里,沈笑語一陣錯愕。 沈笑語一瞬的意外,被燕王捕捉在眼中。 在燕王的注目之下,沈笑語服禮而退,道:“殿下,這玉如意,是皇家之物 ?!?/br> “過于貴重,笑語拿不得?!?/br> 玉如意,被燕王從木盒子拿出來,他掂量一二,手上的動作像是在拿著一個不值錢的東西。 “縣主多慮了,不過是一個玉如意而已,并無特殊的寓意?!?/br> “它本該是縣主的?!?/br> 玉如意再次遞到沈笑語跟前,沈笑語未曾知曉燕王的用意。 什么叫做本該是自己的? 沈笑語拒不得,也不能拂了新君的面子。 沈笑語道:“能得殿下賞識,是笑語之幸,此物笑語定當殿下恩德,供奉在家族祠堂?!?/br> 只要供奉在祠堂中,便成了對家族的賞賜,而非一人。 沈笑語如何處理,燕王并未曾多言,只道:“賞給了縣主,一切便由著縣主的主意來?!?/br> 御花園的不遠處,多了幾個宮女,雖未曾打擾兩人說話,但恭敬的立著,顯然是要尋人的。 “母妃那倒是著急?!?/br> 燕王不再需要在人前偽裝個紈绔模樣,便變成了他自個那性子。 冷漠的,傲然的。 燕王:“如今宮中冷清,既然母妃留了縣主,縣主請自便?!?/br> 倒也沖撞不了誰了。 待燕王離去,東宮的侍女才匆匆來報。 “稟縣主,今日良娣在東宮里行走,不小心踩了水,滑落了身子。如今見了紅,正止不住血?!?/br> “東宮如今無主,縣主與良娣交好,還請縣主代為cao勞?!?/br> 早就在意料之中的事。 時間拖得越久,愈發傷身子。 沈笑語來到東宮時,醫女來來回回好幾遭,端出 來一盆盆的血水。 情形嚴重,大有要崩的形勢。 太子正殿里,摔了好幾次東西,跪滿了侍從。 沈笑語見此情形,皺著眉,問女官:“良娣身子如何了?” “良娣胎兒是已經滑出,但止不住血?!?/br> “別說傷了身子,日后都難有孕。今兒這遭之后,這人能不能保住,都是個難事?!?/br> 沈笑語知這宮女,刻意來尋自己的緣由了,她冷聲對著屋內的醫女施壓,“無論如何,要保住良娣的性命?!?/br> “否則,今日這東宮的門好出,日后這皇城的路,卻不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