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辭步搖 第145節
“你一直不曾吃東西?” “如果是害我殞命的食物,何必吃?!?/br> 沈仲柏的聲音小的氣若游絲,一雙眼懷著期待的看著沈笑語,像是在等著她說什么。 “玉城王已經死了,蜀地師出有名,謀逆的罪名可摘,晉王也無需擔著風險?!?/br> 沈笑語:“新朝立,待時機成熟,我會將商行皆還給沈商卿?!?/br> 被嚴刑逼供許久,沈仲柏對蜀地的災難,早已經知曉。 “我將商行的糧,撥到了蜀地?!?/br> “罪孽也算了了,不曾虧欠?!?/br> 沈仲柏閉上眼,“多謝……” 要殺沈仲柏的人太多,太多的人都希望他閉嘴,要想活命,只能幾天吃一頓,勉強過活。 閆兆祥方才去查看了,牢房里關押的太子妃和晉安郡主。 “如何?” 閆兆祥搖了搖頭。 “日后這要有紅桂草的人,怕是一個也脫不掉嫌疑了?!?/br> 偌大一個玉城王府,前日還是恃高傲物,如今卻無一人生還。 官吏大呼,“還活著一個?!?/br> 反倒是被關押在普通牢房里的唐揚,因為沒有搶到食物,食物被眾人瓜分,這才導致一整個牢房里的人,全部中毒,卻無一人命喪。 但唐揚神色并不好,他舉著自己無力而抽搐的手,看著一片的哀聲哉道,心中知曉,有人在殺他滅口。 他僥幸活下來,逃得了初一,逃不過十五。 “大理寺的牢房里,如今倒是 空曠,大人不若將人送入大理寺?!?/br> 官吏為難,“縣主,這各府官衙之間,互相轉送牢犯,需兩府長官的交接文書?!?/br> 閆兆祥看向唐揚,好歹是跟他作對了多年,如今落此下場。 “文書之事,我會去辦?!?/br> 也不知唐揚是否能活下去。 夜里,沈笑語拿著裝著紅桂果藥粉的瓷葫,在手中摩挲。 窗戶響動,沈笑語將瓷葫放進了茶盞里,蓋上。 謝虞翻墻進入時,還拍了拍身上的露水。 沈笑語未曾關窗,便知道他會從窗戶進來的。 謝虞道:“你我未成婚之前,我便要日日翻墻來尋你,如今成了婚,名正言順了,還要日日翻墻來尋你?!?/br> 謝虞坐在沈笑語跟前,掀開茶壺,拿出里面的瓷葫。 “這便是那嶺南一地的藥果研制的粉末?” “是?!?/br> “晉安死了,因得這個藥粉?!?/br> 沈笑語聲音輕輕的,不論是恩是怨,在人死后一切,便都了結了。 察覺到沈笑語的唏噓,謝虞出聲安慰:“玉城王府的事,不過是他們咎由自取罷了,若你不出面,死的人會更多?!?/br> “堂審前便下了藥?!敝x虞,“可見下藥之人,定有把柄,在玉城王一家手中,這才不論緣由,將一家毒害?!?/br> 可惜玉城王一家,仇人太多,無從查起。 謝虞說起來八萬叛軍行伍之事,說到最后,拉住沈笑語的手。 “阿杏,日后莫要一個人冒險?!?/br> 大手沿著手腕,放在腰間。 見謝虞上手, 沈笑語打掉了他的手,“這是太子東宮,外頭跟著不知道多少人?!?/br> “我雖是翻墻入的東宮,但那些暗衛都知曉?!?/br> 本就是謝虞手底下的人,忌諱什么。 “莫要胡鬧?!?/br> 謝虞低聲道:“我白日里與謝貴妃說的事情是真的,新婚夫妻,本該鬢耳私默,你呆在宮中,讓我寂寞難耐,獨守空房,該如何是好?” 沈笑語捂住謝虞的嘴,“哪里學的這些葷段子?!?/br> “夫人,我還未認真說呢?!?/br> “這些外出的日子里,每夜里,想夫人的緊……” 沈笑語紅了臉,“連堵你的嘴,都止不住你胡言亂言?!?/br> 如今兩人反過來了。 謝虞要說,反倒是沈笑語招架不住。 “是在軍營里,聽了些胡話?” “特地學來說給夫人聽的,總不能每每都讓夫人拿捏了?!?/br> 被謝虞這番打趣,沈笑語皺著的眉心,總算是展開了。 夜深,東宮內侍將走道上的燈盞熄滅,沈笑語開始趕人走,“早些回去,宮中要戒嚴了?!?/br> 謝虞不走,“今夜里竟然翻墻進來了,誰家采花大盜,還會空手而歸的?!?/br> “倒是之前小瞧你了,沒皮沒臉一個?!?/br> 謝虞將沈笑語攔腰抱在了床上,沈笑語再次提醒,“這處是東宮?!?/br> “夫人不是祠堂都不曾避諱嗎?” “都是和夫人學的?!?/br> 沈笑語順著他一番胡鬧,無奈道:“東宮不便叫水?!?/br> 沈笑語屬實沒有想到,謝虞第二日離開時,是堂而皇之的 打開的大門。 東宮內侍與王滿枝皆看到了,他還主動與王滿枝見安。 ?? 第183章 鮮花贈美人 “謝大人?!?/br> 王滿枝和氣的給謝虞行禮。 沈笑語都有些無奈,揉著腦袋。 王滿枝被宮女攙著進了屋,道:“謝大人小時候便隨意,如今倒也不曾收斂著性子?!?/br> “見笑了,日后東宮傳出緋聞,恐是要給你惹麻煩?!?/br> 王滿枝:“如今這宮中,光是謝貴妃幼弟這個身份,便沒人敢置喙小公子半句?!?/br> “人人都想成為謝公子,可卻只有他,能這般肆意妄為?!?/br> 王滿枝摸著自己的肚子,沉思片刻。 “燕王殿下還不曾回長安,今日東宮又來了好幾撥老臣,要見太子,都被我堵回去了?!?/br> “這個孩子日后是禍事?!?/br> 即便王滿枝多次說,不想留下這個孩子,可這畢竟是自己的親骨rou,隨著肚子漸大起來,為人母心境便不一樣了。 燕王回城是在三日后。 沈笑語算著時間,候在了宮門。 燕王回宮,前前后后,各宮都出了人,更別說各司的女官和內侍。誰不知如今長安城的天,要隨著燕王走。 “恭迎殿下回宮?!?/br> 燕王的高馬停到東闖門前,御前不可駕馬,但他卻沒有下馬。 朝臣中東宮黨的老臣,打主意要燕王暫代皇權,待到王滿枝肚子里的孩子長大后,燕王再將皇位還回去。 太傅領朝臣,站在長長的甬道上,以身軀阻擋了燕王的高馬。 太傅:“敢問燕王殿下,這三日在何處?” “飲了些酒,睡過去了,不知宮中竟然發生了如此巨變?!?/br> 說著 ,燕王余光掃了一眼眾人,未將任何人放在眼中。 “朝中巨變,殿下竟然躲在暗處飲酒?” 太傅白胡子都氣直了。 “如此緊要關頭,殿下不知所蹤,為臣是為不忠,為子是為不孝?!?/br> 被說得煩了,燕王置若罔聞,“你們今日攔住我,就是為了說此事?” 太傅自然記得今日最要緊事,“大昭國殤,請殿下遵從圣上旨意,尊圣上為太上皇,太子為新皇。待日后太子良娣腹中胎兒長大后,尊崇太孫為新皇?!?/br> 眾人匍匐磕頭。 燕王沒什么表情,看著那些老臣,慷慨激昂,說的動情之處,唾沫飛濺。 “圣上可有話給本殿下?” 太傅:“圣上請殿下謹遵臣道,孝悌之道,知何可為,何為天下所不齒?!?/br> 燕王笑了起來,“當真是圣上所言,而非你等假傳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