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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玫玫?你醒了?” 許是喜悅沖昏了頭,平時那么冷靜的人,此時居然也結巴了起來。 “水...”床上的女人呢喃著這句話,而任時然卻沒有立即遞水給她,而是奪門而出去叫了醫生。 深夜的療養院只有幾個醫生和護士值班,此時走廊內有些空曠,但是隨即傳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 “醫生,你快看看吧,她剛才說話了?!?/br> 任時然死死拉著值班醫生的手拖著人往前走,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好的好的,我馬上就看看,不過白天病人就有清醒跡象,一般不會馬上醒來的,但是能對外界有些許感知...誒?” 醫生耐心解釋著,一點都沒有大半夜被人粗魯對待的惱羞成怒,但是當他來到病房看到床上已經睜眼的女人時,還是忍不住驚訝出聲。 “你?醒了?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床上的女人輕輕點了點頭,“我還沒死嗎?這是哪兒?我想喝水?!?/br> “你躺了很久,目前還不能馬上坐起,讓人照顧你喝水吧?!?/br> 值班醫生上前仔細打量了一番,確認病人不是回光返照后,直接走出去給主治打電話去了。 畢竟是B市最高級的療養院,醫生都是24小時待命的,不過這種急事一年都發生不了一次罷了。 “玫玫?” 任時然覺得自己仿佛還在做夢,全身都在顫抖,站到了床邊,低聲呼喚她的名字。 床上女人轉動著眼珠子,看向他,似有疑惑不解。 “jiejie姐夫回家去了,就住在這兒不遠,我已經給他們打電話了?!?/br> 任時然連忙解釋道,“你睡了一年多了,我就在小房間里住著守著你,準備睡了我過來看看你,發現你醒了?!?/br> 確認女人是真的醒來,任時然恢復了往日的鎮定,開始慢慢地和她說起這些,還著重說了自己深夜守候。 “嗯?!贝采系呐说偷偷膽寺?,隨即移開了視線,不再看他。 任時然心里有些失落,但還是安慰自己來日方長。 “我喂你喝水吧?!?/br> 男人走到另一邊拿起了水杯,低聲詢問她。 或許是真的渴了,女人又重新將視線投到他的身上,微微點頭。 像是做過千百次般,任時然小心的伺候她喝了小半杯水。 事實上,夜間的大部分喂水工作,都是他完成的,只有少量的涉及私密的cao作,是由幾名護工按時過來做。 “謝謝?!彼牭脚诵÷暤卣f著。 許是沉睡太久,長期依靠營養液維持的緣故,那聲音顯得有氣無力,卻在他的心頭燃起了希望的篝火,如點燃的漫天煙火般燦爛。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平時那張陰郁的臉上,此時嘴角的弧度怎么都壓不下。 “你餓不餓?主治醫生還沒來,不知道你能吃什么,白天本來姐夫要給你煮魚湯的,但是你白天醒了一次,jiejie通知姐夫馬上過來,就沒有顧得上,今天還是給你打的營養液?!?/br> 男人絮絮叨叨地說著,不像是往日陰沉一張臉的高冷總裁,像個話癆。 “嗯?!绷柩┟狄琅f惜金如字地回答著。 但是任時然也是歡喜的,奈何好景不長。 門被“嘭”地一聲推開,穿著睡衣的中年夫婦出現在門口,其中中年女人直接飛撲到了床邊。 “玫玫,玫玫,mama的乖女兒,爸爸mama來了?!?/br> 在看清床上躺了一年多的女兒終于睜眼而不是做夢時,凌母壓抑了一年多的情感終于徹底爆發,凌父也站在床邊雙眼發紅看著女兒。 “爸爸,mama?!绷柩┟碉@然看到父母也很激動,眼圈迅速紅了。 無論如何,子女受傷,甚至輕生,是對父母最大的傷害。 她沒有好好照顧自己,之前甚至有了不愿活下去的念頭。 她可以坦坦蕩蕩的赴死,卻不能毫無愧疚的面對父母。 “對不起?!彼吐曊f著。 “沒事,乖寶,只要你好好活著,不用說這些?!?/br> 凌母哽咽著,喊出了只有在家里三人相處時才會叫的稱呼。 女人滿是青紫針口的手抬起,想要去握住床邊父母的手,卻又無力的放下。 她睡太久了,營養液只夠維持身體的機能,并不能讓她馬上恢復,哪怕每日護工都會給她按摩兩次全身,她此時依舊是無力的狀態。 凌父眼疾手快,拉住了女兒即將要垂落的手。 “玫玫?!?/br> 這個中年男人,此時也控制不住,哽咽出聲。 方才一直沒有說話,就是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爸爸?!?/br> “誒?!?/br> 對他而言,能聽到女兒在喊他一聲爸爸,比什么官復原職都來的重要。 此時此刻,他只是個普通的父親,沒有了雄心壯志,只能與家人安度余生。 102. 走廊又傳來密集的腳步聲,一名身著白大褂的醫生后面跟著三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神色匆匆的走了進來。 與身著睡衣、剛從家里趕來的凌父凌母不同,三人顯然都是從不同的工作場合中過來的。 至于為什么主治醫師會與他們同時達到,他們又是怎么知道凌雪玫清醒的消息的,在場之人都心知肚明,顯然此時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玫玫?!比暶黠@壓抑著喜悅的呼喚從他們的口中發出,像是不敢置信,又像是唯恐打破了這場夢境般,呢喃出口。 女人的眼珠子動了動,僅僅將視線投在了他們身上一秒,就移開了。 任時然心理卻舒了一口氣。 有對比就有滿足感,大概就是這樣。 “病人看起來確實是蘇醒了,這個進展可以說相當神速了。但是接下來還要做一個全身檢查,看看有沒有什么后遺癥,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修養才能恢復正常生活?!?/br> 醫生詳細地觀察了凌雪玫的情況,這才抬起頭說道。 “謝謝,謝謝您?!?/br> 凌父凌母直接給醫生鞠了一躬,嚇得對方直接避開了。 “應該的,你們也給病人懷多關懷,這樣的結果是大家都喜聞樂見的。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會給她安排一次詳細的檢查?!?/br> 醫生點點頭,識趣地把空間留給病人與家屬。 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補充道,“另外,她剛醒來,情緒不宜太過激動,雖然可能沒什么困意,但是應該還是要配合正常作息早些休息,以免形成不好的生物鐘?!?/br> 他善意的提醒著。 “好的,謝謝你?!?/br> 凌父凌母把他送到了門口,又是一番感謝。 103. 室內沒有熱鬧多久,雖然每一個人都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但是最后都謹遵醫囑把到嘴邊的話咽下,告訴她好好休息明天之后再來看她云云,就走了。 室內回歸寂靜,只剩下她與任時然兩道呼吸的聲音。 她的視線看向他,似乎在疑惑他為什么還不離開。 “我就住在那里,你有什么事叫我,或者按這個鈴?!?/br> 任時然輕輕笑了笑,能感覺他現在心情很愉快,取下床邊的應急按鈕放到了床上女人的手邊。 女人沒有回話,只是眨了眨眼睛示意她知道了。 她沉睡太久了,腦子還有些不清醒,她需要想想。 見女人沒有再搭理自己的意思,任時然有些失落的回到了那間小房間,而凌雪玫,則呆呆地望著天花板出神。 她居然還活著,只是睡了一年,這讓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而且醒來后,讓她覺得這個世界都變了,所以睜開眼第一瞬看到任時然的時候她仿佛覺得自己在做夢。 好像從她那年在會所遇到厲華池開始,她的人生又開始了新的拐點。 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有些事是她有意為之;有些事是她順水推舟;而有些事,卻是連她都控制不住地發生了。 但是她還活著,已是天眷。 這是...第三次生的機會嗎? 可是命運好像又沒有給她太多的選擇,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 當她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不是他,而是他時,她就知道了,其實她也沒得選了。 她沒有問他去哪了。 今晚沒有來,就意味著以后也不會來了。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她有些難過。 她還是被拋棄了啊,被趙大龍拋棄了。 她不知道他有什么苦衷,或者是被誰威脅了。 她現在只是很自私的想著,你看,凌雪玫,你又被人拋棄了。 虧你曾經還真的想放棄屬于你的一切,和這個老實巴交的男人平凡的過一生。 命運給了她第三次生的機會,卻又仿佛死死地扼住了她的咽喉,讓她一次次的被人拋棄、被人放棄。 幾年前她的竹馬和舅舅選了白夢雪,幾年后趙大龍也選擇了離開她。 她是不是就不配得到愛? 哪還讓她活著做什么? 她愛趙大龍嗎? 她不愛的。 但是她依舊難過他的離開。 那種被拋棄的感覺,那種對抗命運卻失敗的滋味,襲上了她的心頭,她被nongnong的無力感包圍,像是無邊的黑暗,將她籠罩、包圍,最后吞噬。 她像個被困在牢籠里受傷的小獸,明知道剛醒來不宜情緒波動太大,還是望著天花板默默流淚了。 哪怕她心里明白,那個男人也許不是主動離開的,她太了解那幾個人了。 甚至都能想到他們用了什么理由逼他走。 在她從任時然那里得知那三個人依舊對她不肯放棄時,她就知道了。 政客和商人的兒子,天生就是冷血的。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一擊致命,從不給人反擊的機會。 他們忍了太久了。 她睡了一年,她的醫藥費、護理費,不是一個趙大龍可以負擔的,哪怕把她們家僅剩的房子賣了也不行。 可是她依舊有所怨,兩個人的事,你憑什么替我做決定。 萬一...萬一我死都愿意跟你呢? 她以為那個男人是愛她的。 事實上,他也的確愛她。 他愛她,所以他放棄了她,他想要她好好活著,哪怕多一天都好。 道理她都懂,可她依舊還是很難過。 不知從何時起,她把那個男人當做是對抗命運的標志。 可惜她如同那場音樂會那樣,沒能聽到代表勝利的第四樂章。 她覺得她很矛盾,她也知道她鉆了牛角尖。 她知道,就算趙大龍不離開,那三個人也會幫她掏醫藥費。 可是趙大龍不知道,或者說,他根本不敢賭。 這是她的命啊。 她應該怪他嗎? 他有什么錯呢? 算了吧,她這樣的人,沒有了愛人的能力,也就不配得到愛。 只配和幾個垃圾糾纏一生。 挺好的。 這不也是她本來的計劃嗎。 艱難的抬起手擦了擦眼淚,卻仿佛怎么都停不下來那般,淚水似決堤般流下,打濕了她的枕巾。 所以,命運給了我第二次機會,是讓我回收幾個垃圾,我對命運做出了反抗,車禍就是我的懲罰么? 只是她依舊想不明白,任時然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好像哪里出了錯。 她在睡著前,如此想著。 許是日思夜想,她好像做了一場很長的夢,夢里有個男人,再向她道別。 她在夢中一直伸著手,在做最后的挽留,可是那個男人還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玫玫,你要幸福呀,一定要比我過得好?!?/br> 才不枉費我狼狽的退出。 直到那個男人的背影在夢中消失,凌雪玫也不愿意醒來,淚水肆意橫流在臉頰上。 她不知道的是,現實中有人一直在床邊看著她,看著她一手抬起,臉上全是冰涼的淚,他怎么擦都擦不干凈,似乎永遠流不完。 更不知道的是,在她呢喃著“大龍,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時,放于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捏緊后又無力的松開。 她依舊在她的夢境中,不愿醒來。 “玫玫,忘了他吧,以后我會守護你?!?/br> 在黑暗中,那個面帶陰郁的男人,真摯而誠懇的,像是宣誓著什么那般,低頭對著她說道,最后在她的額間落下珍而重之的一吻。 翌日,當凌雪玫再次醒來時環顧四周,房間內守著她的已經換成一個陌生的中年女人。 “哎呀,你真的醒了呀?” 那個中年女人看著她,居然一臉的激動。 “您好?” 凌雪玫有些吃力地說著。 “哦哦,你還不認識我呢。我是療養院的護工,這一年來是我和另外兩個人輪流照顧你來著。我姓趙,你叫我趙姨或者趙姐都行?!?/br> 凌雪玫對她笑了笑。 姓趙呀,她和這個姓可真有緣。 那個人也姓趙,至于趙姐,聽到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稱呼,她恍若隔世。 她大概真的很沒良心吧,從東G回來后,也不知是太忙忘記了,還是內心下意識的抵觸那些不堪的記憶,除了報平安外,她竟然再也沒聯系過那些在她最落魄時候幫助過她的人。 凌雪玫,你真是個垃圾。 心里有些唾棄自己的行為,出神地看著窗外的天空。 那名趙姓護工也許是認為她還不太能說話,開始自說自話起來。 “那對中年夫妻是你父母吧?每周都來看你呢,對你可真好。不過也是,對你不好也不可能把你宋來這里。那個每天晚上來守著你的是你什么人呀?那間小屋子也不好睡,也就我們睡習慣了。另外還有三個靚小伙也經常來看你呢,哎喲長得可真俊,你長得也漂亮,阿姨我活這么久,在你這間病房見到的人顏值最高了?!?/br>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凌雪玫本該有些反感探究自己的生活的。 可是又有些異樣的情緒。 這些事,父母不會與她說,那幾個人說她不屑于聽。 如今聽旁人說起,居然感覺到一絲滿足? 也不知道這種行為是不是叫賤。 但是,能從旁人的敘述中,察覺自己是被愛著的,好像也能獲取到一絲幸福和滿足呢? 雖然,有些人的愛,也許來的太遲了。 她出神的想著。 要跟這些人糾纏在一起了啊。 真慘呢。 想著想著她又笑了。 這不是她18歲之前就過著的生活嗎? 甚至18歲以后失去后還嘗試竭力挽回呢。 現在居然開始嫌棄了。 人心易變,他們是,她居然,也是。 她能跟他們過好嗎? 她要跟他們不明不白、沒名沒分地糾纏一生嗎? 那樣的她,與她曾經醉看不起的白夢雪,又有何區別呢? 她有些難過。 所以,她人生的終點就是成為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嗎? 她還是,好不甘心吶。 她設想的人生,是三兩知己,知心愛人,事業有成,親屬和睦、 可是她好像,全部搞砸了。 好好和他們過日子,像個行尸走rou。 還是繼續抗爭,不死不休。 她都不愿。 她試圖讓自己想得開,死都經歷過了,還有什么想不開呢? 她內心也是這樣勸自己的。 可是道理誰都懂,誰都過不好這一生。 或者說,她應該向命運低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