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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小姐,恭喜你。鑒于我們對您的檢查結果分析,您的大腦損傷程度微乎其微,基本不會影響日后的生活,這在植物人治愈史上是很難出現的奇跡了,一般這類病人哪怕是奇跡般醒來,也都是會有或多或少的后遺癥的?!?/br> 病房內,醫生對著病床上躺著的女人由衷的說道。 植物人清醒后腦損幾乎為零,這對他的名聲以及學術上的研究也是幫助巨大的,于公于私,他都露出了有些過于燦爛的笑容。 而一旁的凌父凌母,早已喜極而泣,連任時然都不由自主地捏緊了拳頭后又放開。 “謝謝您醫生?!比螘r然鄭重的向對方鞠了一躬,凌父凌母反應過來也馬上跟上。 “不用不用,應該的?!?/br> “那么接下來就是比較困難的復健工作,畢竟凌小姐沉睡太久了。這個工作就由康復科的同事們接手,希望你們家屬多上心,也希望凌小姐多堅持下?!?/br> 醫生和善的點了點頭,便離開了,任時然使了個眼色,一直在門口等候的助理立馬跟了上去。 “我的寶寶受苦了?!?/br> 凌母俯下身,輕輕撫過自家女兒的臉。 一方面心疼她即將要面對的復健訓練,一方面又開心女兒的清醒。 “沒事?!?/br> 床上的女兒緩緩地抬起手,附上了母親放在自己臉上的手,輕輕回應著。 門邊不知何時起,走進了三個年輕人,剛好聽見她的聲音。 “mama,他呢?” 凌母心頭一顫,剛忍回去的眼淚又欲奪眶而出,張了張口,卻發不出聲音。 病床上的女人似乎也不心急,一同沉默著,在等待母親的答案,又像在等候命運的判決。 “他...”凌母再次張口,卻只能發出一個音節。 “他,是不是走了呀?” “走了也好,免得連累了他?!?/br> 女人無喜無悲,只是面容平靜轉頭看向了窗外那已經枯黃的秋葉。 但是轉頭的那一剎那,房內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她眼角劃過的那一滴淚。 不由得心里一顫。 房間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凌父才嘆了口氣。 “玫玫,沒事,以后爸爸mama照顧你,咱們一家人好好過?!?/br> “嗯?!?/br> 女人低低應了聲,淚水卻還是無聲流淌著。 沒有歇斯底里,沒有義憤填膺,卻任誰都能感受到她在難過,那是一種無聲的寂靜,如同心如死灰。 “玫玫,以后,我來照顧你?!?/br> 意料之中,卻又情理之外的,一直靜默的任時然說出了這么一句話,一開口,便是石破天驚。 沒有人知道,此時他的手心已滿是汗水。 然而房間內卻依舊是死一般的寂靜。 凌父凌母低著頭,似乎早已知曉。 已經進門的三人面露不善,卻沒有開口,顯然已經預料。 但是,床上女人的表現,卻有些出乎預料。 沒有初聞的驚詫與意外,更沒有他們想象中的譏諷與嘲笑,她只是靜靜地看著窗外,卻牽動了房內每一個人的心。 “為什么?”女人的聲音響起,依舊那么平靜。 “什么?”任時然脫口而出。 “為什么你要來照顧我?我們,有什么關系嗎?” 女人的語速不快,甚至有些吃力,但是一字一句都很清楚的表達了出來。 “我想照顧你?!蹦腥说幕卮鹩辛η覉远?。 可是卻只有一聲輕笑回答了他。 “是想要補償我?還是同情我?” “是因為幾年前幫助白夢雪陷害我,最后害得我們一家流離失所的補償?還是看到我過得太慘所以引發的同情?” 女人一字一句,聲音無比輕柔,卻字字珠璣,無比扎心。 直接令任時然啞口無言,幾次張口卻又閉上。 凌父凌母此時死死地盯著任時然,顯然他們是不知道這件事的。 而進來后就一直沒有說話的三人,心里卻都是一沉。 原來她什么都知道... “任時然,我的好舅舅?!?/br> 女人說到這,咬重了某個字的發音,心底的憤懣像是控制不住了,繼續說道。 “我不知道你怎么欺騙了我的父母,讓他們給你出現在這里。也許我還應該感謝你,畢竟也許我能醒來,還多虧你了,不然也許我已經是一捧黃土了?!?/br> “但是有些事,如果我不說,可能就沒機會說了。家族之事是我們兩家技不如人,我也沒有責怪任何人。但是之后我的手壞了,這輩子都拉不了琴了,也畫不了畫了。我父母一把年紀養尊處優幾十年,臨近退休還要去街上賣煎餅。我飽讀詩書二十年,連份3000的正經工作都找不到,最后要去會所里賣酒,是拜誰所賜?” 105.12.8 說到這里女人聲音已是哽咽,任時然更是被這些信息震得大腦一片空白,張了張嘴想要反駁這些不是自己做的,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又暗淡了下去。 “我自始至終,都沒有想明白,我究竟做錯了什么,要被這樣的對待?僅僅只因為我擋了別人的路,所以就要被人一腳踢開,還要被踩上幾腳,最后甚至還要把我埋了才罷休?!?/br> “我不知道她做的這些事你知不知道,那都不重要了。她是主謀,那你任時然就是幫兇?;蛘哌€不止一個,還有這間房里其他的人,我說的對嗎?” “所以,我不明白,一群幫兇在殺了我一次的情況下,在我車禍重傷醒來后來和我說要照顧我,到底是什么企圖?” “我本該耀眼燦爛過一生,我失去的理想與夢想,你拿什么補償我?是不是真的要我死了,才肯放過我?” 最后一句,女人幾乎是呢喃出聲,似有不解。 凌母已經痛哭出聲了,這些事,凌雪玫不說,他們根本不知道,所以才讓這幾個人鉆了空子天天來這里。 他們才是女兒長睡不愿醒的主因,而他們卻引狼入室。 “你們走,你們馬上走,馬上給我滾!” 凌父赤紅著眼睛,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將近50歲的他把一個個青壯年推出了病房后反鎖,粗喘著氣,大顆地眼淚從這個剛毅的漢子臉上滑落。 家族敗落的時候他沒有哭,流落街頭擺攤時他沒有哭,老父醫藥費不夠的時候他也只是咬緊牙關努力賺錢,女兒進急救室、ICU的時候他也沒有哭,因為他是家庭的支柱。 但是現在,他終于忍不住了。 這是他從小千嬌百寵的親閨女??! 這些人可以不愛,可以不理,可是為什么要這樣踐踏她的生命,這是在他的心窩子上挖rou??! 一時間,房內只有兩道不同的哭聲,凌雪玫沉默地看著窗外,淚仿佛已經流干了。 門外四個人,皆紅著眼眶,低著頭,相顧無言。 于是療養院走廊出現了很奇怪的一幕。 四個身姿頎長、西裝革履的年輕人,站在一個病房門口,一步都不敢踏入。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寂靜的走廊再次傳來一陣腳步聲。 高跟鞋的鞋跟清脆敲擊著地面的聲音由遠及近。 “都站在這里做什么?被趕出來了?” 熟悉的聲音響起,幾人回頭看去,都有些吃驚。 “媽?” “mama?” 陸景云與厲華池在轉頭的那一剎那驚呼。 “陸伯母、厲伯母?!?/br> “陸夫人、厲婦人?!?/br> 后響起的是傅寒深與任時然的聲音。 一個是世家伯母,另一個上流社會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總不至于招呼都不打一個。 “唉,當年做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今天?” 厲華池的母親年近五十,卻保養得當,站在厲華池對面只像他的jiejie。 此時正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他。 厲華池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像是小時候打架沒打贏回家找mama反而被罵的熊孩子。 “人醒了吧?不知道我們方不方便進去探望?” 陸母看都沒看陸景云,而是看著傅寒深的方向發問。 她的兒子她知道,肯定是后悔了,她都不用問,看似溫和,性格看起來跟他那個倔脾氣老爹大相徑庭,實際上都一樣,做事的時候太過激進,事后后悔了又不知道怎么處理。 他老爹是低不下頭,他是性子溫吞,什么都考慮好了再出手。 殊不知,有些事,慢一步,就事實都慢他人一步了。 陸母飽含深意的看向了在場另外三個與她兒子一般同樣優秀的男子。 “進去吧,傻站著也沒用,事情總要解決?!?/br> 陸母拍了拍陸景云的手,示意他一會別說話。 子不教,父之過。 老陸拉不下那張老臉愧對老戰友,只能讓她這個當媽的來了。 厲母瞪了一眼自家不爭氣的熊孩子,也走了上前,和陸母并肩站在了一起,抬手敲響了門。 “玫玫,我是陸伯母,跟你厲伯母來看你來了?!?/br> 療養院隔音很好,或者說室內三人都太過投入,所以一直沒有發現門外的動靜,直到房門被敲醒。 凌父剛要發怒,就聽到了屋外的聲音。 他沒有說話,而是轉頭看向了妻子與女兒的方向。 良久,凌母才嘆了口氣。 “唉,讓她們進來吧,事情總要解決的?!?/br> 她握著女兒的手緊了緊,想要安慰凌雪玫,卻反過來被女兒輕輕拍了下手,還沖她眨了眨眼睛。 她有些不明所以,察覺到女兒想跟她說些什么,俯下身去。 “mama,一會,別輕易答應?!?/br> 凌母睜大了眼睛,卻迅速反應了過來。 雖然難以理解,但還是點了點頭。 孩子長大了,她的事,就按她的想法來。 106.12.9 “老凌,開門吧?!?/br> 她吩咐丈夫。 凌父顯然也注意到了母女倆的舉動,卻沒有多問,他們是一家人,有足夠的信任,就這么簡單。 “老凌,許久不見了?!?/br> 門開了,陸母顯然怔了怔,因為開門的男人,比她印象中的蒼老了許多。 但是到底見過大風大浪,還是很快打了招呼。 一旁的厲母也是如此。 “抱歉?!?/br> 兩人快步走到凌母跟前。 20幾年的鄰居,算得上一句閨蜜了。 但是說到底,閨蜜還是不如自己身上掉下來的rou,也是人之常情。 然而真的到了久別重逢的那一刻,看到了昔日好友如今略顯蒼老的模樣,還是忍不住垂淚了。 “唉?!绷枘敢仓皇菄@了口氣,沒有說什么。 身份調轉,如果是凌雪玫這樣做,她也是阻止不了的。 都是為人母,她能理解,但原不原諒,要看她女兒。 “玫玫,伯母來看你了?!?/br> 當陸母二人看向病床上的女人時,都忍不住落下來淚來。 如同凌母當年把三人當半個兒子看待一樣,她們二人也是把凌雪玫當半個閨女看待的,從小也是如珠如玉哄著長大的,如今看著病床上骨瘦如柴,沒有半點生氣的女人,當年那個驕陽似火、燦如星月的女孩,仿佛真的已經逝去了。 而這一切,都是她們養得好兒子造成的。 面對這樣的慘痛,她們想到今日的目的,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了... “陸伯母、厲伯母,好久不見了?!绷柩┟颠@才轉過頭,對著許久不見地兩人輕輕笑了笑。 認真地說,她們對她沒的說,從小到大,三人有什么,她也有什么,甚至因為是女孩子,得到的更多。 可是傷害她的卻是她們的寶貝兒子,這讓她難以釋懷。 “抱歉,我現在還不能起來,有些失禮了?!?/br> 她面帶歉意,二人畢竟是長輩,還是來看她的,伸手不打笑臉人,犯賤的除外。 “沒事沒事,你好好休息,我們就是來看看你?!?/br> 厲母心疼地直掉眼淚。 她沒有女兒,陸母也沒有,是真的把這個姑娘當閨女看待的,甚至比她娘家外甥女都親。 但是沒辦法,胳膊擰不過大腿,和兒子比起來,還是差了點,這才造成了今天。 是他們家對不住她。 一旁的厲華池卻急了,他還想著他媽來給他求個情呢,剛要開口,就被陸景云攔住了。 “那謝謝二位伯母了?!?/br> 凌雪玫笑了笑,眼神一直看著兩位雍容華貴的婦人,澄澈且真摯,眼底沒有怨與恨,卻更讓她們難受。 多好的孩子啊。 她都想給她們家混賬玩意兩棍子了。 房間又開始陷入一股尷尬的氣氛,良久,陸母才嘆了一口氣。 “玫玫,伯母也就不賣關子了。今天我來,不是代表我自己,也不是替我那不成器的兒子,是代表陸家,來給你們一家道歉的。是我們家沒教好他,讓他是非不分,讓他不知輕重。傷害了你們一家?!?/br> 說完,陸母和厲母都重重地對著他們一家一鞠躬,許久才站起來。 厲母接著說道?!拔覀兗业男芎⒆?,就這么點出息了。我也不求你給他個什么名分,你就讓他照顧你吧。我們家也不需要他去聯姻,他自己和他父親、爺爺爭取了,你要是愿意讓他跟著你,他名下所有財產,都與你平分,你們結不結婚都行,但是只要你愿意,你就是厲家承認的下一任女主人,該有的都有,你就當可憐可憐他吧?!?/br> 厲母邊說別擦著眼淚,任何一個母親,都希望自己兒子婚姻美滿,兒孫滿堂。 她知道今天自己這番話意味著什么,這跟之前那個養在外頭的完全不一樣。 厲家要承受的東西和損失的東西更甚,她兒子要面對的壓力與困難亦是。 但是犯了錯,就要認,他自己愿意承擔這一切的后果,他們家也無話可說。 想起那夜兒子跪了一夜的祠堂,想到她那無緣得見的大孫子,她又能去怪誰呢? 到底是他們家沒把兒子教好造的孽。 凌母饒是經歷過大風大浪,但還是聽呆了,還沒等她做出反應,陸母也開口了。 “我們家的情況比厲家要復雜,暗地里無數雙眼睛盯著。我也不知道玫玫最終會選擇誰,但是我們家還是希望玫玫可以給景云個機會。景云去年回家,在他爺爺和爸爸面前跪下了,說非你不娶。你若是醒不來,他就守著你過一輩子,從旁支過繼個孩子過來教養就算了。你要是醒來了,他盡力爭取,如果你還是不愿意原諒他,他也不打算結婚了,就遠遠看著你過一輩子了?!?/br> “玫玫要是愿意給景云個機會,哪怕不結婚,都是陸家下一任的主母,擁有同樣的權利和待遇。甚至,甚至玫玫要是難以取舍,我們也都尊重你的選擇,只希望你能給景云一個機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