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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vid,她怎么樣?” 第3天,一家環境優美的療養院內,一間明亮開闊的病房外,兩個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 右側的男人在低聲詢問那名身著白大褂的醫生,也沒有理會無聲無息出現在這里的三只蒼蠅。 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本身就有交情,一天一夜足以讓本在倫敦的頂級神經內科大佬出現在B市。 白大褂男人抬頭看了一眼任時然,皺了皺眉才說道。 “她的情況有些奇怪,車禍并沒有創傷她的大腦,或者說,不至于讓她變成植物人?!?/br> “她在陷入昏迷前,有什么舉動嗎?” “類似交代遺言?” 沉默良久,任時然才艱難地吐出這四個字。 “那就不奇怪了吧?患者潛意識的認為自己已經死了?!?/br> “雖然有些離譜,但是好像確實是這樣?!?/br> 他攤了攤手,隨即又露出了奇怪的微笑。 “這個例子很有意思,能不能讓我...?” “你如果想研究她,我不介意先把你切片研究?!?/br> 傅寒深陰惻惻的開口。 醫生的推斷讓他很不好受,還有任時然的那句話。 什么叫交代遺言?所以她到死都還不能忘懷,到死都在為自己鳴冤,更顯得他是個王八蛋。 此時聽到這個有些不著調的人說要拿來做研究,他當然忍無可忍。 “我就開個玩笑?!贝笮l訕訕一笑。 雖然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誰,但是能出現在這里任時然還不把他趕走的,足以說明他的身份。 能讓這位老同學忌憚的人,他惹不起。 “她,有多少幾率會醒來?” 陸景云問出了最關鍵、也是所有人最關心的問題。 剛才還有些嬉皮笑臉的醫生立馬就正了面色,嚴肅地說道。 “10%-15%,所以才被稱呼為醫學奇跡?!?/br> 盡管都有了心理準備,但幾人卻還是在確定后心里一沉。 “有什么辦法嗎?”厲華池開口。 “平時要注意護理得當,注意力度適當拍背、翻身,減少誤吸和褥瘡并發癥的發生,有助于促進血液循環速度,同時還要加強日常營養,以免造成營養不良,這些我不說你們護工也會做,就沒必要詳細說了?!?/br> “高壓氧可以促進網狀結構的激活和大腦功能的重建,加速病損區域毛細血管增生。然后家屬應該多與植物人交流,但是在與植物人說話的時候要注意說話的語速,通過聽覺等刺激反應,像對正常人一樣和她聊聊天、講講故事,可以促進患者的恢復和蘇醒。最后你們國家中醫博大精深,其實我建議可以結合按摩、針灸這些,反正你們不差錢,可以試試,反正現在也都這樣了,用你們中國的古話來說,死馬當作活馬醫了?!?/br> 幾人聽完倒是沒有責怪醫生,本身都是高知識分子,植物人是什么概念他們也清楚,基本就是無解只能靠病人自己醒來的。 “這家醫院應該是有這個服務的,說實話我也不太能幫上什么忙?!?/br> 他對著任時然歉意的笑笑,其實來之前他就知道了,但是對方給的實在太多了,他也不好意思回絕。 “如果,她一直醒不來,那還能活多久?!比螘r然問出了另外三人最擔心的問題。 “1到2年?!贝笮l面帶悲色,卻還是如實告知。 病人以及病人家屬有資格知道病情。 “好,謝謝?!蹦腥顺聊?,把人送到了醫院大門,安排秘書把人送到機場。 又回到那間病房外,也沒看門口那三個人,而是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三人緊隨其后跟了進來。 呼吸機已經去掉了,床上的女人露出了精致而蒼白的臉,像極了易碎的瓷娃娃。 如果不是還有微弱的呼吸起伏,他甚至覺得她已經死了。 嘆了口氣,思緒亂飛。 “先生?!?/br> 照顧凌雪玫的護工上前打了招呼。 這是這家療養院配置的,這間病房里甚至還有個房間是給護工住的,每天輪流三個人換班,三個護工都只照顧一人。 受過專業的訓練,畢竟這邊一個月的費用高昂,任時然昨天還給了額外的紅包。 對于他們這樣的人來說,能用錢解決的,真的都不是事兒。 “她怎么樣?” 面色陰郁的男人開口。 “今天給小姐按摩、清潔了,太陽光很好,還拉開了窗簾曬曬太陽?!?/br> 護工的回答聽起來有些古怪,但是長期照顧植物人或者是行動不便的人說這樣的話已經習慣了。 “有勞?!蹦腥宋⑽㈩h首,然后轉頭看向三人。 “聊聊吧?!?/br> 11.28. 98 “啪嗒”。打火機響動的聲音,一行四人走到了一處寂靜室外,為首的陰郁男子掏出了口袋里的香煙點燃。 吸了一口后緩緩吐出,煙霧繚繞間甚至看不清他的面容。 “你們也聽到剛才醫生說的了,散了吧,早點找個門當戶對的女人,結婚生子,守在這里有什么意義?”男人淡淡地說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在拒絕誰。 “這句話,任總也同意適用?!?/br> 陸景云毫不客氣的反駁。 任時然倒也不惱,繼續說道,“你們家里允許你們守著個不一定能醒來的女人過日子?你們能守多久?一年兩年?還是十年八年?” “傅總還是獨子吧?傅老爺子和大傅總可還等著抱孫子呢?!?/br> “我的家事,不牢任總費心了?!备岛畋M管被戳到了痛點,卻還是嘴硬的頂了回去。 “陸少今年也升職了吧,成家立業,也是長子嫡孫的本分,何況陸司令也只有你這么個兒子?!?/br> 他沒有理會傅寒深的話,繼續說道,像是自說自話般,“厲總家大業大的,不也同樣如此嗎?” “難道任總不需要?”厲華池一生氣,像是不經過腦子一般說了出來,說完就后悔了,因為眼前之人,如果真的想,確實不需要。 憑良心說,他才是四人中自由度最高的。 “散了吧,我守著她就好了?!?/br> 任時然淡淡說到。 “她不是白夢雪,以前也不過是把你們當哥哥罷了,除了傅總,她對你們到底有沒有男女之情,你們也該清楚?!?/br> “至于她對傅總?!?/br> 任時然笑了笑,“現在大概也沒有了吧?!?/br> 這些話,無異于揭開了一個殘忍的事實。 除了傅寒深,她沒有愛過任何人。 甚至于,對傅寒深,她也只能說是喜歡。 而現在,或者之前,他們做的事,其實無非是自我感動罷了。 “她也不愛你?!标懢霸茐合滦睦锏哪悄ū瘧?,同樣在闡述一個事實。 “我不需要她愛我,她愛我也好,恨我也罷,愿意讓我留在她身邊照顧她就好了?!?/br> 任時然面容平靜,顯然早已想到了這些,他的所求不多。 三人心里同時一沉。 因為任時然有個他們沒有的優勢,他是她名義上的舅舅,還取得了她家人的同意,甚至外部干預也比他們的少。 有時候不得不承認,家庭是他們最大的倚靠,卻也是最大的威脅。 盡管在同齡人眼中他們已經算的上事業有成,但是只有他們自己清楚,還不夠。 想要主導自己的人生, 擁有婚姻的話語權,他們還欠缺一些什么東西。 對,是婚姻。 他們無比清楚,還在沉睡不愿醒來的女人不是白夢雪,不是給錢就可以安撫的女人。 即使陷入泥潭,跌入沼澤,也依舊有一身傲骨,堅強的活著。 有名有份她都不一定會嫁給他們,若是毫無誠意,怕是半點機會都沒有了。 其實他們也不是一定要聯姻的,但是白夢雪這種在他們的家庭看來肯定不行。 甚至只要足夠強大,你可以終身不娶。 這個世界,對男性的寬容確實比女性的多。 男性事業有成,風流成性只會被當做笑談甚至是“美談”。 而女人就沒有這般待遇。 稍微逾越就各種風言風語不堪入耳。 男性商人的桃色新聞甚至是普通人茶余飯后的談資,甚至還能增加知名度。 男性官員落馬時大部分都會有性交易、性賄賂、甚至包養情婦,但是卻不會成為落馬的主因。 但是,目前他們還不夠強大。 她可以選擇不搭理他們,不與他們任何一個人結婚。 那是她的選擇,他們尊重她。 但是,他們也可以選擇一輩子不婚,守著她。 這與她無關,是他們的選擇。 他們愿意用一生去彌補所犯下的錯。 他們擁有的很多,想要的卻很少。 足夠強大,才能擁有自己想要的。 從那天起,三人就跟上了發條一般,也不知道回家達成了什么協議,不再天天往療養院跑,而是開始不要命一般的工作、學習,只是在偶爾空閑時過來隔著玻璃窗看一眼。 那床上安靜躺著的人兒,不知道那天起,成為了他們心底的支柱,奮斗的源泉,人生的慰藉。 只要遠遠地看上一眼,仿佛疲憊的內心就重新有了動力。 仿佛成了一種癮,明知道也許這不是正確的道路,他們卻彌足深陷,甘之如飴。 99. 春去秋又來,距離凌雪玫昏迷的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年。 凌母再拿回一部分家產后,卻也沒了太大的心思,女兒都成這樣了,自己與丈夫也經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很多事情都看開了,所以只是偶爾參與下集團事務,年底拿分紅當個富家翁和闊太太就好了。 人品方面不說,任時然在商業管理上確實青出于藍。 否則當年她也不會被父母勸說打算撮合女兒與“舅舅”這種聽起來這么荒唐的事情。 誰知這就是錯誤的源頭。 任家本來就不是B市人,凌家二老也不愿再回來觸景生情,所以一直沒有回B市的打算,只是每個月身體健朗的情況下來看看可憐的外孫女/孫女。 所以凌家夫妻倆每周五晚上都會乘飛機到B市,在療養院附近的房子下住下,周末兩天來看看女兒,再回S市侍奉公婆與父母。 兩家老人或許是共過患難,在房子充裕的情況下居然也不愿意分開,依舊打算住在一起,他們自然樂見其成。 老人年老了有個伴,做子女的當然開心。 雙方父母晚年能和睦相處養老,玫玫要是知道了,大概也會很開心吧。 凌母坐在女兒的病床邊,如此想到。 中年女人握著女兒瘦弱蒼白的手,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受過高等教育,知道女兒也許永遠會這么沉睡下去。 從那天回去以后,她就在家里擺了個供桌,把各路菩薩都請了回來,初一十五全家吃素,每日早晨都為女兒抄寫經文祈福。 婆婆和母親知道后也跟她一起做這些事。 都是高知女性,明知道封建迷信要不得,卻因為玫玫不得不尋求一絲寄托。 “外公和爺爺前幾天還去釣魚呢,魚殺好了凍起來,一定要給你留著。你爸爸還在煮魚湯,一會給你送過來。你還沒怎么吃過你爸的手藝吧?到時候你多喝幾口?!?/br> “外婆和奶奶最近沉迷跳廣場舞,還去參加比賽。還交了很多小姐妹,每天早上你爺爺和外公在公園打太極,她們就在公園到處走走,拍照,晚上出去跳廣場舞?!?/br> “我和你爸爸也不烙煎餅了,你爸說了,以后只給他寶貝閨女吃。你爸有時候也跟著去釣魚,下午固定去買菜做飯。你爸這一年呀,廚藝大漲,你也喝了不少他煮的湯呢。我們都很好,我們知道你在外面受了很多苦,也不跟家里說,怕家里擔心?!?/br> “但是呀,不管貧窮富裕,你父母都是你永遠的后盾。小厲都跟我們說了,還給我看了你租的房子,你媽當時就沒忍住,在小輩面前鬧了笑話。你是我們唯一的閨女,是我們血脈的延續,一家人從來沒有怪過你的,我女兒不是那樣的人,mama知道。但是mama不知道,你會一直想不開責罰自己,是mama的錯,和你父親忙于生計,忽略了你?!?/br> 中年女人絮絮叨叨地說著話,仿佛已經做了千百次那般的熟練。 卻沒有注意到門口站著的那個陰郁男子也在細細的聆聽著。 事實上就算發現了也不會在意,事已至此,原不原諒的,還重要嗎? 如果恨他們,女兒能醒來,她可以當場把他們殺了。 但是如果放下女兒就能醒來,她可以馬上握手言和。 這些恩怨,其實很累,女兒很累,他們全家都很累。 但是放下又談何容易。 所以只能盡力忽視。 該說不愧是母女,處理這些的時候總是驚人的相似? “姐?!?/br> 看到女人停下絮絮叨叨,門口的陰郁男子才開口。 凌母沒有應聲,任時然也不介意,只是默默站著,與養姐一同注視著床上呼吸平穩的女人。 從一開始的期待,到絕望。 其實也不過才一年。 他不止私下請過一位專家來問診,但是最后幾乎都告訴他,希望渺茫。 他一天天的等,一天天的來,最后夜里直接在這間病房屬于護工的小房間住下。 放著上億的豪宅不住,跑來療養院的護工房住,告訴別人別人估計會以為他有病。 甚至連他自己都覺得很不可思議,起碼在一年前如果有人告訴他,一年后他會這樣,他也會大罵那個人有病。 然而世事無常,現在的他仿佛入了魔,要每天夜里看著她沉靜的面容才能安心睡下,又會在清晨聽著她微弱的呼吸而感知她還存在,才能開啟新的一天。 他試過回去睡覺,或者出差的時候,那種心有不安、徹夜失眠的感覺又來了。 他大概中了毒,中了一種叫凌雪玫的毒,可惜他知道的太晚了。 或者,他中毒的時間,太遲了。 100. 就在男人默默地站在門口陷入沉思時,凌母卻突然一聲驚叫嚇醒了他。 “時然,時然,你快過來看看,玫玫的手是不是動了,醫生,快去叫醫生來??!” 任時然上一秒還停留在凌母終于肯叫他名字的喜悅中,下一秒就被更大的狂喜沖昏了頭腦。 整個人直接踉踉蹌蹌地拋了出去,嘴里大喊大叫著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話。 不像曾經刻在骨子里紳士,像個瘋子。 “醫生,醫生,她醒了?!?/br> 一路跑出去,抓到一個穿白大褂的就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般往病房拽。 不多時,原本安靜地療養院一樓,就基本都知道了那位沉睡了一年的漂亮女人疑似醒了的消息。 十分鐘后,原本空曠的病房居然顯得有些擁擠,站了十來個醫生。 凌父接到電話后連湯都顧不上煲了,直接從住處飛奔而來。 任時然與凌母站在人群的最外層,手心里全是汗,既期待又緊張的看著醫生給凌雪玫檢查身體。 “姐,你真的發現玫玫手指動了?”任時然還是有些不敢置信的低頭確認。 “嗯?!绷枘复藭r也緊張的不行,根本沒在意任時然喊她什么。 她害怕自己搞出烏龍,卻一點點機會都不愿錯過。 他們等這一刻實在是太久了。 此時,凌雪玫的主治醫師做完了手里的檢查,凌父也剛好氣喘吁吁地趕到了。 “醫、醫生,我女兒,我女兒怎么樣了?” 此時已是深秋,這個中年老人的身上居然跑出了一身的大汗,可見急切。 “病人確實有蘇醒的跡象,還是還不是完全蘇醒,還需要好好觀察,你們家屬多上心?!?/br> 主治醫師面帶微笑,點了點頭。 醫者仁心,病人能好轉他們作為醫生也開心。 能住進這里來的非富即貴,雖然真有奇跡發生了出院他們少了比看護費,但是每一位順利出院的病人,他們這些主治總是少不了收到些許紅包。 于公于私,他們也都是希望病人好起來的。 “好的,好的,謝謝醫生?!绷枘敢呀浾驹谝慌匝诿婵奁?,凌父也開心的眼眶發紅,是任時然強忍著心里的狂喜,把一群人送了出去。 “姐,姐夫,接下來幾天你們也別回去了,就住B市吧,白天常來和玫玫說說話,晚上我下班了過來守著?!?/br> 任時然走回病房,看著病床前守著不住垂淚的中年夫妻說道。 “好?!?/br> 許是今天太開心,又或許是真的女兒醒來萬事足,平日對任時然沒個好臉色愛答不理的夫妻兩一個低低應了聲,一個點了點頭表示認可了對方的建議。 任時然看到對方的態度有所緩和,心里也是松了口氣。 那張終年陰郁的臉上居然也有了一絲喜意,戀戀不舍地看了眼依舊在沉睡中的女人,還是識趣的轉身離開了。 沒到下午,也不知道是何人通風報信的,傅寒深三人先后趕了過來,神色匆匆地看了眼又走了,卻都充滿了希望。 入了夜,任時然在每天7點時雷打不動地來到了病房中。 凌家夫妻第一次沖他點頭示意后才離開,他把人送到門口,這才轉身關好門。 走至床邊,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撫上女人因為營養流失與舊不見陽光而愈發蒼白的臉,感受著那依舊滑嫩的肌膚,低聲說著些什么。 “早點醒來吧,大家都在等你醒過來?!?/br> “要是你能夠醒來...” “水...水...” 任時然的話還未說完,就聽到了一聲細小的女聲在寂靜的房間內響起。 他愣了愣,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 直至低頭看著那一張一合地唇,才猛然醒悟,手驚得一下直接縮了回來,卻不知是驚得還是喜得,居然開始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