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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冬日最雅事,不過踏雪尋梅。 京城地處北方,竹子長不成氣候,故文士院中多種梅。冬日邀友賞梅小酌,都是尋常的活動,但人若多起來,便又不只是賞花了。 京里的賞梅宴,今年最有名的當是無園的宴。無園是溫老的園子。溫老先生以字行,字作如玉,說來是景府門客,但他家在江南有祖產,當年上京變賣了七七八八,在京里又置了處園子。因專置花木奇石,全是些文人的消遣,溫璟道盡是無用之物,因而提名叫無園。 溫璟身無官職,但廣有文名,又是經學史學大家,多年來從揚州至京城,從南到北,文人多熱衷與之結交。無園的賞梅宴邀的也全是京中顯貴,又或是文才出眾的文壇俊才。 嚴清鶴在賞梅宴上見到趙冀時,才驚覺自己有陣子沒與他見面了。怪道近來似乎少了些什么,原來是少了趙冀的聒噪。 趙冀見了嚴清鶴,也來打招呼。嚴清鶴卻見他眉目間疲倦難掩,連臉頰也清瘦了些,不由皺眉問道:你這是怎么了,這樣狼狽? 有嗎?趙冀伸手摸摸自己臉頰,笑道,忙啊,年頭上誰不忙? 往年也不見你這樣忙難怪都不見你找人吃酒了。 趙冀大笑:原來我在你心中就等同吃酒么? 笑過了,趙冀便道:多日不見你了,此處人多,找個人少的地方,哥哥與你說幾句話。 園子里的布置都極講究,二人提了一壺溫酒,尋了一處石桌坐下。邊上是兩株極好的罄口臘梅,散著甜絲絲的香氣,順著冷氣鉆進鼻子里。 開始也只是說京里局勢,趙冀又拿賜婚一事打趣嚴清鶴。嚴清鶴不欲理他,趙冀又道:聽小六說,他前陣子見著你了? 嚴清鶴道:你家小六最近可是長進了。 趙冀臉色一變:他又惹什么事了? 嚴清鶴一時竟沒反應過來,隨即啞然失笑,又嘆道:你也太不信你親弟了吧,我可沒嘲他,我是說他真長進了。 趙冀這才松了一口氣:哪里能怪我不信他,是他從小到大惹事的本事長得最快。 趙冀自己倒了酒,又將斟滿酒的杯子推給嚴清鶴,才道:你知道,小六是個頂機靈的其實也心善,就是玩心大。 嚴清鶴不知趙冀為何忽然又說起小六,心中有些疑惑,但也只是聽著。 趙冀又接著道:我家里頭也不求他光宗耀祖,只要他顧好自己就是了他日要是入朝為官了,還要你看在咱們的情分上,多幫襯著點他。 你這話什么意思?嚴清鶴越發疑惑,你自己的弟弟,怎么叫要我幫襯? 趙冀嬉笑道:下官位卑言輕,不及嚴大人顯赫,自然要仰仗嚴大人。 嚴清鶴總覺得趙冀今日有些不大對勁,但趙冀顯然擺出一副玩鬧的笑臉不欲多言,他也沒好再問。 嚴大人,答應我罷?趙冀又給他斟一杯酒。 嚴清鶴皺眉道:自然。但考試我可是沒法通融的。 趙冀擺擺手,示意他不是這個意思,沒等嚴清鶴喝酒,自己又飲了一杯算作致謝。 雖然到場的都是些大人物,但無園宴的規矩原本是只談風雅,不論俗事的。不過應酬交際卻何時都少不了,趙冀二人也不好長久躲著,便去拜會禮部尚書景銘昭。 到時正有一群人圍著,嚴滄鴻也在其中。原是溫老出了詩題做詩賽,拔頭籌的可得一幅前朝的名家字畫。嚴滄鴻是當年的狀元,因而被眾人圍著,叫他作詩。 景銘昭笑道:他不成的。作詩賦須得窮而后工,滄鴻命太好了,未窮何以工?你們這是難為他。 景銘昭雖官職與嚴滄鴻平級,但有資歷在,更是他岳丈,打趣他也隨意。眾人卻不比他,只好夸贊嚴滄鴻文才。 這時卻聽一人到:作詩也未必見得要受苦吧。卻是溫老先生朝這邊來了。眾人紛紛作揖行禮,景銘昭忙喊了老師,又叫人拿來暖墊,這才請了溫老落座。 溫老神色閑正,身材清瘦,衣著皆是淡雅,又無一處不講究,舉止間仍見當年風流。他見狀只嘆:你與你父親一樣,這般小心那般在意,怕只覺得我已行將就木了吧。 景銘昭為他理了衣上的一處褶皺,陪笑道:學生不敢。只怕老師受了寒,那便是學生的罪過了。 溫老輕笑出聲,不再接話,轉而指著趙冀道:趙家那小孩子,你那愛鬧的小弟,我看就很有靈氣。他在勾欄院里寫的唱詞我曾看過,頗得我當年的風韻。 大家都哄笑起來,趙冀一時不防被點了名,又是因為這樣的事情,立時紅了臉,連道謬贊,他那弟弟是不務正業,不學無術。 溫老卻搖搖頭,道:話不是這么說的,各人自有各人的天分。諸位只知道柳宣明的畫,卻不知道他原是想以文揚名的。當年我在揚州時,他正苦心學作詩詞,有一回為了體會女子心思,竟在畫舫上作了美人打扮。 眾人又是一片笑聲,間雜著幾句驚奇的議論。溫老這才緩緩接道:宣明于此不可謂不用心了,最后終于認了自己不是這塊料子,這才專心工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