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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辦,因為拉德爾博士說狼瘡的感染渠道不清。我便同吉姆安格爾頓商量。他說他要查查蘇聯的科技文獻,看看他們是否了解狼瘡病。過了一兩個月以后,他寄了一份狼瘡病的論文給我們,這是他從一份俄文科技雜志上翻譯過來的。這篇論文是幾年以前發表的。安格爾頓說,在所有能查找的蘇聯文獻中,他們只找到這篇論文。根據這篇論文,蘇聯人在小白鼠身上做實驗時發現狼瘡是由一種特殊的化學制品誘發的,但用這種特殊的化學制品暗殺蓋茨克爾不太可能,因為在人體內誘發狼瘡需要使用大劑量的化學制品,而且還得經常使用。我把這篇論文送給拉德爾,他對蘇聯在這方面的研究水平感到吃驚。他確信蓋茨克爾不可能被有毒的咖啡或餅干毒死。但他說這篇論文是七年前發表的,因此,如果蘇聯人一直在進行這方面的研究,那么現在可能已經發明了小劑量的,甚至只用一針就可以致命的藥物。他說除非做大量的科學實驗,否則無法證實這一猜測,但現在波頓草原的任務已經超額了,不能再接受這一任務了。 我說我要回去同上級商量一下這個問題。于是,根據拉德爾的情況我又寫了一份報告,并同拉德爾本人核實了一下報告的內容。我回到軍情五處同他們詳細討論了這件事,大家一致認為在沒有進一步掌握蘇聯人確實使用了這種藥物來進行暗殺的證據之前,我們不能貿然行動。在以后的幾年里,我密切注意收集各種證據,并要求拉德爾也進行這項工作。不用說,我們再沒有發現什么人死于狼瘡。當然如果軍情五處的上層人物中有人向蘇聯人泄密,那蘇聯人一定會知道我們在懷疑。因此,我敢肯定,他們再也不會在我們中間使用這種方法了。 這時哈羅德威爾遜已經當了首相,因此他必然受到了軍情五處的注視。威爾遜在擔任首相之前,曾在一個東西方貿易機構中工作,并多次訪問過蘇聯。軍情五處很清楚克格勃會想盡辦法使來訪的人落入圈套,因此他們提醒威爾遜警惕蘇聯人的詭計。在威爾遜繼蓋茨克爾擔任了工黨領袖以后,工黨與軍情五處之間的摩擦又增多了一個根源。威爾遜在身邊收羅了許多東歐國家的僑民商人,而這些人中有些正是軍情五處所要調查的對象。 一九六四年哈羅德威爾遜任首相后,安格爾頓專程前往英國拜訪當時主管反間諜工作的弗瓊斯。安格爾頓向我們提供了許多非常機密的情報,然而他卻不肯透露情報提供者的真實姓名。根據安格爾頓的情報,這個情報源指控威爾遜是蘇聯間諜。他又說,如果軍情五處能夠保密,不讓政界知道,他就愿意提供更加詳細的證據和情報。這種指控的確使人難以相信,但安格爾頓是美國中央情報局反間諜處的處長,我們只好認真聽取他的報告。毫不奇怪,軍情五處的負責人對安格爾頓提供情報時的態度感到非常不安。他們深思熟慮以后,拒絕接受安格爾頓對使用這一情報的限制,結果我們再也沒得到什么情報。然而我們還是把安格爾頓的情報記錄在案,代號為燕麥束。 霍利斯退休以后,由弗瓊斯任局長。我去找瓊斯,告訴他我正打算去美國訪問,并問他是否可以同安格爾頓談談燕麥束問題,了解更多的細節。他同意了,但卻反復強調我們不能在安格爾頓面前對他提供的任何情報承擔保證。在華盛頓,我會晤了安格爾頓。他故伎重演,含含糊糊地告訴了許多同蘇聯人秘密會晤的情報,但當我追問細節時,他卻沒詞兒了。從我的慘痛教訓中,我深深悟出了安格爾頓具有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捏造證據的本領。 燕麥束事件不過是個插曲。六十年代末,根據軍情五處的情報,蘇聯已經在工黨里安插了內線。首先捷克斯洛伐克的叛逃者弗羅利克和奧古斯特來到西方并列出了一連串工黨議員和工會骨干的名字,他們都是被蘇聯人成功地招募過去的間諜。接著我們又從奧列格利艾林那里得到了最富于災難性的情報,當利艾林在原來工作的地方進行間諜活動時,曾對軍情五處談了他的朋友瓦伊果卡斯的情況,瓦伊果卡斯是克格勃的官員,公開身份是蘇聯駐倫敦貿易代表團的工作人員。利艾林告訴我們,瓦伊果卡斯曾聲稱同哈羅德威爾遜的好友、立陶宛流亡分子約瑟夫卡根有過交往??ǜ蛲栠d的私人辦事處提供過資助,而且大選時曾借給威爾遜一架飛機,此外威爾遜還穿著卡根的雨衣照過許多照片,而卡根的雨衣是瓦伊果卡斯在利茲附近的一家工廠里做的。 軍情五處自然對查明卡根是否與瓦伊果卡斯有關一事感到非常焦急。我們對瓦伊果卡斯進行了嚴密的監視,并想到他的工廠去招募一些間諜。一九七一年在驅逐一百零五名蘇聯間諜以后,我們終于見到了這兩個人。當時哈羅德威爾遜已經退休。他找倫敦警察局長、一家卡根公司的顧問阿瑟揚爵士。威爾遜要他設法讓他同軍情五處的人見面,談談卡根的情況。弗瓊斯認為威爾遜提出這一要求相當奇怪,然而,他還是同意派哈里沃頓去同威爾遜見面。沃頓當時正在負責處理利文林的叛逃事件,他向威爾遜介紹了利文林指控卡根與瓦伊果卡斯有交往。威爾遜明確告訴沃頓,他根本不知道這個情況,也沒同卡根討論過這種事??ǜ髞沓姓J在下棋時見過瓦伊果卡斯,但卻矢口否認參與過間諜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