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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他的表情真像那么回事,除了白胡子股東外,居然都有些動搖了。 薛寒見那白胡子穩坐泰山的模樣,認輸似地搖了搖頭,將手腕上磨得起毛的墨色編制手繩褪了下來,擱在了桌上,吊兒郎當地顯擺道:“喏,這個,你們薛總裁小學四年級的時候親手編的?!?/br> 高管們:“那個薛總?!這么少女心???!” 薛寒又掏出自己的皮夾,抽出了一張一看就上限唬人的黑卡,勾著唇角用兩根修長的手指夾著在眾人眼前晃了晃,才翻到了卡背,薛彬瀟灑的簽名正正的印在上面。 “喏,年前我在你們薛總的辦公室小住了幾天,哥哥沒錢花了,弟弟’孝敬‘的?!?/br> ——其實是他自個兒問薛彬要的報銷費。 “哦對了?!毖坪鹾鋈幌肓似饋硎裁吹?,繼續四平八穩道:“我倆還連點了好幾天的爆炒豬肝在他辦公室吃,你們也可以和樓下的餐廳確認?!?/br> “還有這個,這個,這個……” 也不知薛寒滿共兩個小口袋里是怎么掏出這么多小玩意的,一件件擺在了桌上。 有薛彬的袖扣,刻了名的簽字筆,甚至備用公章。 如果說其他東西,包括黑卡都不能代表什么的話,那么公章這種蓋了就能直接cao控企業的物件,就不單單象征著信任二字了。 連同白胡子股東,都表情扭曲地望著那枚公章,只得認為薛寒說的是真的…… 這時,還想往外掏東西的薛寒捏著空空如也的口袋,微微一蹙眉,喃喃道:“我刀呢?” 眾人:“刀???????” 白胡子股東終于一抬手,嚴肅道:“好了,我信了。你說吧,現在你想怎么做?” 薛寒才從“刀丟了”事件中回過神來,心不在焉地“哦”了一聲。 …… 還絲毫不知自己被“暗算”了的薛總裁,正坐在審訊室內不斷加深自己眉宇間的溝壑,整個人就像個快要炸膛的高壓鍋。 而那個不間斷給薛彬造成壓力的罪魁禍首仍舊宛如拉家常似地,東一句西一句地盤問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直到陸為不知第幾次慢悠悠地抬腕看時間,薛彬終于忍無可忍時,陳炳睿重新推開了審訊室的門。 陸為眸間一黯,望向陳炳睿手里方才更新過的尸檢報告。 ——終于等到了。 第七十一章 金局長的茶杯 “不要把一切都歸咎于我, 我只是看到了別人不知道事, 而他,會給更多的人造成不幸(注1)?!?/br> 這個城市里擠下了不計其數的人類,他們除了相貌與性格不同外,在動物眼里似乎也沒什么兩樣。 寒風卷起女人的嫵媚長發,露出了圍巾邊緣若隱若現的吻痕,她親昵地勾上身旁男人的手臂,看上去甜蜜異?!伤谏蟼€路口才剛剛送走自己的男朋友。 路邊的房屋中介,笑容清爽的銷售一口一個阿姨,挪著體貼小碎步將腿腳不便的顧客扶上了人行道,當人一走遠,他卻斜著眼鄙夷地一扯領帶,罵罵咧咧著浪費自己時間。 而他隔壁的水果攤上,皮膚黝黑的攤主擰著眉嚷嚷著嘗一個就行了不然這小本生意沒法兒做了,然后見縫插針地將幾個成色較差的丟進了對方手里的塑料袋內。 這樣看去,人和人似乎又不大像了。 甚至有些人和他們自己都不像了。 不知已經死去的秦泊有沒有在什么時候,哪怕只有一瞬間,覺得自己不同了呢? 已是深夜,市警局里卻依舊燈火通明。 秦泊的所有生平過往,如同他的尸體一樣被解剖刀劃開來,已然血淋淋的展露在偌大的會議室內。 往常里,這個過于大的會議室很少會像這個座無虛席,但坐不滿對警局來說往往是好事情。 坐滿了,來的就不止是市警局的領導們而已了。 本市知名的成功企業家涉嫌殺人,這對整個城市一定程度上都造成了不良影響。 張舜雖是大隊長,但也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陣仗,不免有些肝顫。 他和陸為各自簡短而誠懇地進行了檢討就急匆匆進入了主題,畢竟沒有人大半夜來緊急開會是因為他們兩個犯了錯誤。 張舜暗暗搓了搓自己冒汗的手心,挺直了肩背,敘述道:“死者秦泊,是我局的一名網警,平時負責日常維護網絡安全工作?!?/br> 秦泊的個人資料已經人手一份,張舜兩句就帶過了。 “我們是在近期兩樁謀殺案中偶然發覺秦泊的異常,此事涉及面極廣,又考慮他是一名公務人員,我……” 負責網警的趙處一抬手,打斷了張舜的話音,嚴肅道:“張隊,秦泊是我手下的人,多余的說辭我不想聽,還請張隊說說清楚,究竟是什么時間,什么事件,怎么發現的,又有什么異常?!?/br> 張舜皺起眉,他本就顧及陸為,這部分沒想去深究。 如今事態緊急,他更加不想在這些前段緣由上浪費時間,可這個趙處是個護短的,自己手下的網警死的莫名其妙,如今被扣了這么大口鍋,所以他今天頗有些面色不善的意味。 為首的金局長沒有開口,張舜不得不絞盡腦汁去思考如何解釋這段綿長復雜的開始。 可誰知,一側的陸為輕輕拍了拍張舜的肩膀,上前一步,平淡地開口道:“趙處還記不記得那個因為攻擊警方網絡被審訊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