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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處聞言一愣,下意識道:“就是剛從拘留所里放出去的那個?” “沒錯?!?/br> “……關他什么事?” “薛寒?!彼〈揭婚_一合,“這個名字金局也還記得吧?” 金局長將手里的茶杯往桌上一墩:“嗯,繼續?!?/br> 陸為深邃的眼眸沖陳炳睿一掃,后者立刻心領神會地調暗了會議室的燈光。 陸為背后的投影幕布瞬間成了室內最亮的光源,瑩白的光打在他刀刻般的五官上,落下影影綽綽的陰影。 陳炳睿抱著電腦,在最中央輸入了秦泊兩個字,又在一側輸入了薛寒二字,一條雙向箭頭將兩個名字連接了起來,看得趙處不由得皺了皺眉。 “目前涉嫌殺害秦泊的犯罪嫌疑人,薛彬,也就是蜜語珠寶集團的總裁,與這位薛寒是兄弟關系?!?/br> “這里的關系暫且不談?!?/br> “早在齊嫣然被害案時,薛寒恰巧因為攻擊警方網絡被傳喚和審訊,當時的負責民警之一就是秦泊?!?/br> 陸為語氣沉穩,沒有夾雜任何私人感情,這讓看著他挺拔背影的張舜松了一口氣。 “秦泊在我們把薛寒放走的時候,私下里找到過我,并提交給我了薛寒的兩份資料,表示薛寒曾試圖篡改自己的戶籍信息?!?/br> “趙處,當時選擇讓秦泊負責進行審訊,是因為他平時的主要工作是維護網絡安全,薛寒的個人資料就完完整整地擺在他面前。那么請問,他為什么會去注意到存檔的戶籍信息?” 他的眼睛在強烈的光照下宛如一汪星海,幽暗卻閃爍著靜謐的細碎光芒,直直望著愣住了的趙處。 好在那探究的目光一探即收,并沒有在這個細節上做過多停頓,陸為目視前方,繼續道:“當薛寒第二次因網絡攻擊行為被傳喚審問時,負責民警本應是網警的同僚孟研,而最終坐在審訊室里的,卻依舊是秦泊?!?/br> 一旁傳來疑問:“也許只是碰巧調班呢?” 聞言,陸為側過身來,一段審訊室的影像被投到了幕布上,正是秦泊第二次審訊薛寒時的錄像,秦泊身旁還坐著穿著大紅棉襖的張舜。 張舜不自在地咳了咳。 當薛寒意有所指地說出云野的手機在秦泊身上前,秦泊的一個小動作顯得有些不自然。 他手臂探到桌下,似乎輕輕挪動了什么,又緩緩收了回來。 錄像被陳炳睿關掉了,他在人物關系圖上又加了云野二字。 陸為重新站了回來,面對著一張張嚴肅卻疑惑的表情,言簡意賅道:“云野,是女主播儲思綺被害案的主要嫌疑人之一,目前已潛逃至國外?!?/br> 金局長渾濁卻精明的眼眸瞇了瞇。 “在云野潛逃后,薛寒曾一度因為涉嫌協助嫌疑人潛逃而被追查?!?/br> 他話音一轉,沉聲道:“但在這段錄像里的審訊發生后不久,秦泊的手機丟失在了二手交易市場,所有數據被抹除?!?/br> 眾人心里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陸為眸間一黯,不緊不慢道:“我們在恢復數據的手機里,找到了薛寒發送給云野的短信?!?/br> “以及在上一案,齊嫣然被害案中起到至關重要作用,將受害人置于死地的短消息?!?/br> 會議室中彌漫著死一般的寂靜。 常年與罪犯打交道的人總能第一時間抿出不同尋常的東西,這一次也不意外。 趙處的臉完全青黑了。他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且不論秦泊是怎么做到的,無論這兩樁的兇手是誰,秦泊,一個網警,摻合進了兇殺案里。 他不是線人不是臥底,而是一個實打實的網警,一名人民警察。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一位市領導壓著深深的法令紋,語氣令人不寒而栗。 陸為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轉而將夾在自己臂彎里的筆記本打開來,用桌上的投影儀對準。 “4月3日:自米國華人手中購得鑲鉆胸針,亡命。 6月17日:自糧油店老板手中購得鉆戒,債。 7月4日:自賭場荷官手中購得鉆戒,美杜莎。 7月11日:X大學生,耳釘,罪有應得。 7月31日:雜貨店理貨,Guilty。 8月2日:廚師,惡。 8月5日:X企業高管,追兇。 8月10日…… 8月11日…… 8月16日……” “這是……?” 陸為眼眸一抬,慢條斯理道:“剛才說到,涉嫌殺害秦泊的嫌疑人薛彬,是薛寒的兄弟。這是作為蜜語珠寶集團創立者的兩個兒子其一,薛寒所記的筆記?!?/br> 一個絲綢小袋被陸為輕輕放在了金局長面前,打開來,里面安靜地躺著兩枚鉆戒和一條項鏈。 分別是死去的齊嫣然和她丈夫徐鵬飛的對戒,還有死去的儲思綺的項鏈。 “這會有些難接受?!标憺榫従徶逼鹕韥?,語氣冷靜得有些刺骨。 “但我需要花費各位寶貴的時間,來講一段關于蜜語鉆石的故事?!?/br> …… 伴著陸為沉著而語速均勻的解說與敘述,三只看似普通的首飾被從桌頭傳到了桌尾。 長長的會議桌隱沒在投影光線照不到的地方,墻壁上卻總有璀璨卻詭異的蜜語從小小的鉆石中浮現。 Kill me if I leave you …… 死而不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