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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人的是個三四十歲的胖子,不耐煩地喊道:“擠什么擠,桌子都要被你們掀翻了!排好隊一個一個來,不然老子一個都不要!” 面試的人這才規矩了一些,勉強排了個歪歪扭扭的隊。 胖子并不問什么問題,也基本不看面試人長的是圓是扁,只剔除了幾個年紀太大或者太胖的,剩下百來個人全都要了,蕭驕也是其中之一。 然后胖子把他們帶到一間房子里,要他們換上墻邊撂著的一堆土黃色的軍裝,一幫大老爺們各自搶了一套,二話不說就開始脫衣服。 蕭驕也跟著脫,T恤剛往上掀到一半,突然感覺后腰被什么東西碰了一下,緊跟著身后傳來“嗷”的一聲痛叫。 他納悶地轉過身,就見一個四十來歲形容猥瑣的男人正捂著肚子吸冷氣,旁邊一個濃眉大眼高高壯壯的男人沉著臉罵道:“你他媽的惡心不惡心?收好你的狗爪子,不然給你打斷了!” 猥瑣男瑟縮了一下,灰溜溜地往人群里一擠,去了屋子另一邊。 蕭驕:“???” 高個男人看他一臉天真懵懂的模樣,想說什么又有點難以啟齒,片刻后粗聲粗氣地說:“你到那邊角落里換衣服吧,有些人沒安好心,自己注意一點,不然就只能等著吃虧了?!?/br> 吃虧?吃什么虧?蕭驕雖然沒明白過來剛才發生了什么事,卻看出來這人是一片好心,問了對方叫周成峰,就喊了一聲周大哥,然后到角落里一堆雜物后面把衣服換了。 跟著有幾名化妝師進來,往他們身上和臉上抹黑灰的抹黑灰,倒血漿的倒血漿,全都搞得慘不忍睹的模樣。個別的還要專門搞個血rou模糊的傷口,效果十分逼真,看上去瘆得慌。 蕭驕這才知道他們這群人等下要在一個戰后的場景里演被打死的士兵,一開始心里還有點發怵,想打退堂鼓,后來聽人說演尸體要比一般40塊/天的群演多拿20塊錢的補貼,加起來就是60塊,他便把牙一咬,演了! 第9章 輪到蕭驕上妝時,化妝師瞧了他一眼就吃了一驚,“小帥哥,你是不是搞錯了?你不是演這個角色的吧?” 蕭驕忙道:“沒錯啊,剛才那位姓張的副導演叫我來演的?!?/br> “你這模樣演個尸體也太浪費了吧!”化妝師嘀咕道,“那誰誰還沒你長得好呢?!?/br> 屋里太吵,蕭驕沒聽清,就算聽清了也不會有什么意見,有得演,有錢拿,就已經不錯了,別的他可不敢奢求。 化妝師憐惜他這張臉蛋,沒給他搞什么亂七八糟的可怕傷口,只在額頭上噴了一點血漿,讓鮮血順著雪白干凈的側臉蜿蜒而下,對比十分鮮明。 一大群人全部化完妝后,有人領著他們出了影視城,上了幾輛敞篷大卡車,轟隆隆地像拉豬仔一樣拉去了外景地——小青山另一邊山腳下的一片亂石崗。 幾個人正在布景,在亂石崗上點了幾堆火,營造出烽煙四起的效果,又在地上零零散散地扔了幾把破槍和爛刀。一個小土丘上還插了一桿旗,旗子被燒得破破爛爛。 布完景后鋪設攝像軌道和燈光,來回調試半天,過了快一個小時才有個副導演拿著擴音喇叭喊:“尸體各就各位!不要都堆在一起!分散躺開!” 上百個“尸體”依言上了亂石崗,各自找地方橫七豎八地躺下來。 “尸體躺得太均勻了!要自然零亂一點!不要個個都攤手攤腳四仰八叉的!要死得有創意,身體要扭曲!扭曲懂不懂?!” 副導演吐舌翻眼,艱難地拗出了一個麻花般的造型。 “尸體們”又調整肢體,趴的趴,臥的臥,努力擺出有創意的扭曲形態。 蕭驕看其他人死得千姿百態,想不出什么更特別的死狀了,只能干巴巴地蜷縮在一條長了不少雜草的山坳里,讓自己死得不那么顯眼。 “行了,都躺好,不要亂動!”副導演看看大體上差不多了,就揮了一下手。 場記打板,攝影用高高低低數個不同機位同時開拍。 這個場景的準備過程比較麻煩,真正拍起來倒還算簡單,用不著發揮什么演技,只因為有幾個人被蟲子咬后動了動而NG了兩次,第三遍就過了。 蕭驕也被幾只螞蟻咬了,身上好幾個地方都有些刺癢,不過他記著頭天拍《西宮秘史》時的教訓,忍著一動沒動,等導演喊了“OK”,才爬起來抓耳撓腮地拍打身上的螞蟻。 拍第三遍時,導演在監視器上查看拍攝效果,無意中看到一個鏡頭,不禁“咦”了一聲。 副導演便問:“有問題?” 導演擺擺手,“沒事,就這樣吧?!?/br> 這一幕拍完后,一大群人又上了大卡車,被拉回影視城。 今天的日頭又很毒,一幫男人在大太陽底下躺在山坡上曬了半天,個個汗流浹背灰頭土臉,加上滿身淋漓的人造血漿,形象那叫一個慘不忍睹,所以回來后就爭先恐后地沖進一間設施簡陋的淋浴房洗澡換衣服。蕭驕自然是搶不過這些人的,就站在外面等著。 這時,有人從他身邊經過,走出去幾步后又猛地回過頭,盯著他的臉露出震驚的表情:“你怎么搞成這個鬼樣?頭上還流了這么多血?!” “二少,你好啊?!笔掤溝仁且汇?,繼而笑得眉眼彎彎,“我沒事,頭上的血是假的,剛剛拍完一場戲回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