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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之后,廚師喪失了記憶力。 盡管想盡了各種辦法,他怎么也弄不懂一個最簡單的問題mdash;mdash;他自己曾經是誰。他什么都記不起來了,只知道現在他在一條帆船上,得病了。從這時起他的記憶功能重新運轉了,但過去所發生的事情仍然像是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時間又過去了兩天,他們所有的人都喪失了記憶力。 船上的每一個人都像是八天前才出生的,八天前才來到這個世界,智力正常而沒有記憶力。這就是過去幾天發生的一切,或者還有更多的事發生?他們都瘋了嗎? 船長聳了聳雙肩。不管發生過什么事對他來說都無所謂。他不知道為什么要向東航行。貨艙是空的,他應該到格特蘭德去裝貨。但裝什么?到哪里取貨?他甚至突然連從哪個港口出發的也想不起來了。 他向下面的甲板望去,看著他的船員們閑蕩的身影。他能把他們怎么樣?一個沒有記憶的人就像是個孩子,而且更不理智。他能指責他們嗎?他們將面臨什么命運呢?人們不會像躲避瘟疫一樣躲避他們嗎?能讓他們在港口到處亂跑嗎?如果沒有對癥藥品,為了防止神秘瘟疫的擴散,會不會把他們關起來,甚至讓他們消失? 東方地平線上出現了一個黑點,正在向他們迅速靠近。 帆船上的船長瞇起雙眼望去,極力想看清是誰在向他們靠攏。這絕對不可能是一條帆船,只有天神們的快艇在無風的時候也能開得這么快。 他猜想的一點兒都不錯。 如果他們知道船上發生的一切,也許會想到讓帆船就地沉沒,以防止瘟疫的傳播。 當輕快的魚雷艇開過來,靠近左舷時,船長已經知道怎樣才能拯救自己和船員們了。 但是他還是從心底里感到恐懼。 在魚雷艇船舷站立的跳躍人沒有想到讓載有受到感染的船員的帆船沉沒,他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太強,他從監控中心得到的情報更激起了他的興趣。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但他預感到這件事情非同尋常。 機器人電臺報告,巨大的危險來自從西面駛入的一艘小帆船上,它的方位已經確定,有必要對它進行檢查。 地方行政長官的名字叫格爾拉普,他毫不猶豫地登上了一艘準備好了的魚雷快艇,他要親自去看看這艘神秘的帆船,并且弄清楚它到底有什么危險。呸!一艘帆船也能威脅到跳躍人?笑話! 他不知道,很快他就得轉變自己的觀點。 他命令十個作戰型機器人作為先遣隊登上帆船的甲板,帆船絲毫沒有表現出抵抗的意圖,靠著船舷欄桿站立的水手們冷漠地注視著登船行動,連手指都沒有動一下。 十個機器人登上了帆船的甲板,沒有遇到任何抵抗。 格爾拉普認為沒有任何風險,他讓十個機器人警衛隨后也跟了上去,如果有個風吹草動他們會立即察覺。 他們很快就察覺到了一些東西,一個機器人報告道:船上的人都病了。rdquo; 病了?rdquo;他反問道,并抬頭去看在船上晃來晃去的水手,得的是什么???這種病叫什么名字?rdquo; 我們識別不出來。rdquo;機器人回答。 沒有人能夠說格爾拉普是個膽小鬼。他帶好了能射武器,爬上船舷,親自檢查這條特殊的帆船。他那象征種族特色的紅絡腮胡子因情緒亢奮而有些發抖。 作戰型機器人無所事事地站在一旁,他們沒有發現反抗的跡象,只得消極等待。 當格爾拉普看到水手們臉上的紅斑時,不禁大吃一驚。跳躍人的醫學雖然很先進,但他們內心深處仍然很懼怕任何一種不知名的疾病。因為過去已經多次發生過這樣的事情:當他們在一個陌生的星球上著陸時,受到某種病菌的感染,他們的肌體對此完全沒有抵抗力,還沒等銀河系的醫學家們研究出抗病菌的藥物,整個氏族已經滅亡了。 在戈斯楚爾行星上還沒有過不知名的疾病mdash;mdash;至少到今天還沒有。 站在舵手位置上的那個人松開了舵把,向站在船舷欄桿旁一動不動的格爾拉普走來,格爾拉普好像突然間不會動了。 出了,出了什么事了?rdquo;跳躍人看到他的紅斑時不知所措地問道,你們生病了嗎?rdquo; 船長略微考慮了一會兒,看來雖然喪失了記憶力,他還是能夠聽懂天神的話。他不知道怎樣回答才合適,也不愿再傷腦筋了。 一種瘟疫,rdquo;他慢騰騰地說,它在兩天前暴發,現在船上沒有一個健康的人。rdquo; 死人了嗎?rdquo; 沒有??礃幼舆@種病死不了人。rdquo; 格爾拉普心里松了一口氣,也許這只是一種無危險的傳染病,僅此而已。這艘船的目的港叫什么?rdquo; 船長聳了聳肩膀:我不知道。rdquo; 你不知道?你起碼應該知道你的任務是什么。rdquo; 也許我曾經知道,但現在忘記了。我們把什么都忘掉了,瘟疫奪走了我們的記憶力。我只知道我是這條船的船長,八天前蘇醒的。rdquo; 蘇醒?rdquo; 是的,就像是從一場夢中醒來,夢里發生過的事情都被遺忘,只能回憶起一點點。我現在甚至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F在船上的人沒有一個知道自己的名字。rdquo;